刚起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就不是很亮，这会天空的颜色更深了，外面还刮起了风。宁安的深秋雨量较内陆地区多一些，但比曲滨要少一些。
秋风卷着枯黄的叶子，打着旋拍在窗上。
室内的光线更暗了，林青只好起身打开病房内的灯。
“关于你说的那一点，我们也调查过。5年前的爆炸案，的确导致部分被波及的人员死于疾病。但权威的调查结果显示，那就是一场意外。不过我之前也和你说过，一些证据令我怀疑，是你哥哥造成了那起意外，所以我认为不存在你为了哥哥报仇而杀害周明辉的可能性。除非……不，这没有证据。”
后面的话，林青几乎是自言自语似的说出来的。
就像林青说的那样，之前在公司见面的时候，他就近乎以斥责的口吻说出了他的猜测，还明言莫小艾的哥哥应该对王韬的死，以及那个不幸的母亲负责。
但也就像林青说的那样，如果是她的哥哥造成了意外，那她就不存在复仇的动机。除非她是一个不讲道理，明知真相也要将责任推卸给旁人的那种人。
警察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的时候，做出这种猜测是一种很不负责任的行为，所以林青才会点到即止。但他又不得不将这些话说给莫小艾，毕竟在之前他就已经做了不符合规矩的事。
又或许他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但向一个嫌疑人亮出警方没有掌握证据的底牌，是为了什么？
难道他们其实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或者是即将找到一些能令自己毫无反击之力的证据？难道他们已经接触到那个人了？
“警方讲证据，但受害者家属只讲心情。毕竟他失去了那么优秀的独生子，可能不想那么轻易地接受儿子死亡的真相，所以才会波及无关的人吧。而且就算他说的是真的，我真的痛恨周明辉，可我要怎么杀他？我看过报道，华宇大厦不是什么人都能混进去的地方，他是死在自己家里的，如果不是张敏的哥哥，那只有可能是自杀。不是吗？”
“关于这一点，我必须向你道歉。”
林青也郑重地想莫小艾低下头去。
“在我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之前，为了调查，我曾经向周震鸣透露过对案件结果的一些怀疑，可能正是我说的那些话令他起疑，才会波及到还活在世上的你。对不起！”
难怪林青没有去怀疑自己的内部有鬼，因为“鬼”就是他自己。那么问题是，林青为了调查什么而对周震鸣说了那些话？他又通过那些线索，找到了什么证据？
一声闷雷在远处轰隆隆的响起。
“原来是这样啊……是因为张敏的哥哥说了什么，你们才会怀疑真凶有别人吗？”
“不，他什么都没有说。是我们在调查水芷珊的案子的时候，发现了一些问题。水芷珊的死况很蹊跷。脏器被移植，这点肯定是因为洛城，但部分尸块丢进河里是为了什么？还有明明部分骨骼都送去加工厂进行处理了，为什么没有把头骨一块送去，而是要偷偷带进韩明宇的葬礼，藏进韩明宇的遗体里？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水芷珊的死和周明辉、韩明宇的死是有关联的。但李德海和水芷珊完全没有任何交集，所以我们怀疑真凶另有他人。”
原来是在这个环节出了差错，才会让警方做这么多事情。
关于尸块的问题，莫小艾也不能断定是不是那个人做的。事实上，那家医院做了不只水芷珊一个案子，所以处理一具尸体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但莫小艾从宋木的处理手法里得到了灵感，为了彻底消解水芷珊害死哥哥的恨，所以她才会大费周章，不惜冒险将骨肉分离，最后还要挫骨扬灰。
剥离骨肉的命令是下个洛城的，洛城完成得很出色。至于头颅为什么要送去韩明宇的葬礼，其实还是莫小艾的一点点“慈悲”。
毕竟从64楼跳下，面部受损的程度不难现象。虽然想过警方和殡仪馆的人会尽力帮他复原，但毕竟空了的头还是有碍观瞻，就算用什么进行填充，但毕竟对死者不敬，不如拿一颗同样的头颅进行填充。不过后来莫小艾才知道，自己简直是多此一举。
但真正的多此一举竟然在这等着她。
“太……太可怕了。怎么会那么做。谁会这么恨表姐？她也是个可怜人啊，嫁了一个不爱的男人，生了一个不想要的女儿，还要继续和自己的母亲生活在一起，她……是个可怜的人。”
“我们也是这么想。不是恨到咬牙切齿，一般人不会想到这种报复的方法。所以我们调查了水芷珊身边的人，又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她有一个朋友叫谢薇，你认识吗？”
莫小艾点了点头。
“是表姐最好的朋友。不过我没有见过，这件事和她有关系吗？”
谢薇也是她的失策。她根本没有想过要放过谢薇，因为绝对会后患无穷。可那个人横加阻拦，竟然把谢薇送出了国。
她想着只要谢薇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国外，也不是不可以放谢薇一马，毕竟在国外让谢薇彻底消失，可比在国内简单得多，所以她可以随时下手。但没想到谢薇竟然会从她的掌控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发现水芷珊曾经刺伤了谢薇，她不但没有报警，还出于愧疚的心理出了国。嗯……愧疚是因为水芷珊爱的男人，不是她的丈夫，那个男人爱上了谢薇……”
“等一下。”
莫小艾抬起左掌打断了林青的话。
“那个男人是谁？”
林青又点了几下平板，将祁俊逸的照片拿给莫小艾看。
莫小艾是知道这个男人的存在的，她知道水芷珊身边所有的男人，但独独在意祁俊逸。因为他太像哥哥了。像认识水芷珊之前的哥哥，像和水芷珊在一起时的哥哥。
而水芷珊的死，就和这个男人有最直接的关系，这一点莫小艾比谁都清楚。
“问题就出在这里。我们发现有一群特别的人参与进了救助谢薇的事情里，也就是说他们参与了水芷珊的遇害案。但他们对自己的犯罪行为完全没有认识。而且其中一个人明确表示，他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陈恒，也就是水芷珊的丈夫委托了他。”
没错，就是陈恒把机会送到了莫小艾的手里，就像周明辉把机会送到了她的手里一样。
陈恒发现了水芷珊的出轨行为。没想到这个闷葫芦竟然会上网寻求帮助，在确认了女儿的确是自己亲生的后，他就萌生了除掉水芷珊的念头。而且他在实验室里认识了别的女人，那个女人虽然没有水芷珊漂亮，但比水芷珊忠诚，比水芷珊崇拜他。
而就在m捕捉到这个信息前不久，哥哥刚刚过世。那条信息简直就像是上天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