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清舒要上学，我第二天起来也得去做兼职，辛苦你们照顾小孩了。”
“这算什么辛苦的？我和老伴以前是想辛苦都没有机会，现在好不容易能享受到有孩子的快乐了，我们不觉得辛苦。”
程小妹对他们两人挺满意的。
“行，我知道了，我其实很赞成你们把小孩子领走，这个小孩太影响清舒的未来了，清舒没有她会好过很多，至于清舒那边，你们放心，我会和她好好说说的。”
“这么说，你同意我们领养这个小孩？”
程小妹点头。
她看过小孩之后，给宋清舒发了一条消息。
——孩子没什么事，她被叔叔阿姨照顾地很好，你安心上课。
等下午，宋清舒回到家，饭已经做好了。
宋清舒看起来心情有点沉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下午发的那条短信。
程小妹不打算和宋清舒明说，宋清舒现在就是过度担心小孩了，得让她知道这个小孩子就算在别人手里也非常安全，有人能帮她把妹妹照顾地很好。
没想到，晚上就有了这个机会。
他们刚吃过晚饭，大伯在收拾碗筷，而大伯母则去逗小孩。
“哎呀，小孩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发烧了？”
发烧？
宋清舒“蹭”地一下站起来：“我看看。”
她走过去一看，果然，她妹妹脸颊通红，明显看着有些不舒服。
“老伴，你快别收拾了，小孩发烧了，我们得赶紧去一趟医院。”
大伯母一边用小毯子把小孩包的紧紧的，除了脸没一个地方露在外面。
脸也用小毯子的一个角搭着，生怕她吹凉风。
“小孩发烧这事可大可小，小的话可能就是一场小病，第二天就好了，严重的话可能会烧死人呢，我们当年条件不好，经常会有小孩夭折，好多都是发烧给烧死的，所以我们走了之后，如果你们察觉到小孩发烧一定不能拖，要立马带她去看。”
宋清舒沉重地点头，看着大伯母怀里的孩子，发现自己完全插不上手。
一直到被送到医院，宋清舒都没能帮上忙。
“快去挂科，挂儿科！”
大伯母推着大伯走到窗口，两人一个抱着小孩一个赶紧去挂号，挂完号之后又急忙往儿科跑，因为医生还在看别的病人，两人就随便抓来一个护士，问她小孩子发烧应该怎么缓解。
护士姐姐给小孩接了一杯水，大伯母就让大伯把孩子抱上，用棉签沾着水慢慢把她的嘴唇弄湿，让她喝一点水。
就连看医生的时候，医生也觉得大伯和大伯母是孩子的亲生父母，夸赞他们说：“发烧可是大事，你们送来的挺及时的，我给她开了一点药，等会慢慢给她把药喂进去，捂一身汗就没事了。”
医生在纸上写写画画，过了一会儿，把处方递给大伯母：“来，孩子妈，这个处方给你，你赶紧去把药拿过来，一日三餐，饭后食用，记得今天晚上辛苦一点，给她盖厚一点把汗捂出来就没事了。”
“好的好的。”
大伯母顾不得纠正医生的称呼，急忙拿着处方去排队拿药。
即使已经晚上十二点了，医院里的人也还是很多，窗口排了很长的队，都是为了取药来的。
宋清舒趁着大伯母去拿药的间隙，从大伯手上把孩子要了回去：“大伯，你抱她这么长时间应该也累了，把孩子交给我吧，我来抱一阵。”
“也行。”大伯知道她在想什么，没有阻止。
“医生刚才是不是说喝药之前要先喝奶？”程小妹把奶瓶从包里掏出来，对宋清舒说：“我先去给她冲奶粉，等把奶喝了，等会把药拿回来就可以直接喝药了。”
程小妹去冲了奶粉回了，见温度差不多了，就赶紧给孩子喂了下去。
孩子刚才润过嘴巴，喝奶的时候倒没有多抗拒，但她喝的很少，喝了几口就不想喝了。
程小妹没有勉强，让小婴儿喝了几口，就等着要过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小孩子喝奶喝下去没有多久，突然呕了几声，然后就开始往出吐奶。
宋清舒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赶紧起身想要去叫医生。
大伯母一把拉住她，说：“小孩子现在在发烧，喝奶会吐是正常的事，等他吐完之后，给她收拾一下，让她把药喝了，喝了药应该就会好一些，清舒，你快去拿点纸来。”
“好！”
他们来的时候没有拿卫生纸，宋清舒身上也没有纸，现在才赶紧急急忙忙到楼下商店去买纸，买了一卷纸回来之后，赶紧给小孩子收拾了一番。
“去接点水过来。”
大伯母接过水杯，感觉温度差不多了之后，把药包倒进去，用小拇指搅了两下，采用小勺子，一点一点喂给小婴儿。
喝完这杯药之后，小婴儿终于好了一点，一家人又在医院里待了一两个小时，等到凌晨三点，小孩子的体温才慢慢降下来。
“看样子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我们回去吧。”大伯母和宋清舒说：“清舒，你抱着小孩子的时候，要把她的头盖住，不能让她再吹风了，吹了风回去还得吐。”
宋清舒点点头，赶紧把衣服给她拿下来，把小孩子的脸挡上。
怕小孩子吹到风了，他们回去的时候是打车回去的。
回到家里之后，宋清舒以为没事了，把小孩放在婴儿车里，想让大伯和大伯母回去休息，他话还没有说出口，就看到大伯母开始给婴儿换尿布了。
“出去这么长时间孩子肯定要了，晚上穿着湿的尿布睡觉不舒服，睡觉之前得给她换了。”
看到大伯母轻车熟路地照顾妹妹，宋清舒的心里升起一阵复杂的心情。
她心里非常清楚程小妹说的是对的。
让这个孩子留在她身边，不仅对她不好，对孩子也不好。
她根本没有能力把这个孩子养好。
大伯和大伯母虽然年纪大了一点，但在他们家长大总比在她这个姐姐的照顾下长大要幸福的多。
正想着，程小妹碰了碰她的手。
“清舒，和我去一下厨房吧。”
宋清舒知道程小妹要和自己说什么，她下意识想拒绝，但犹豫了片刻还是去了。
不管拒不拒绝，程小妹都不会放弃这个念头。
“清舒，你知道我要和你说什么吧？”
宋清舒假装不知道，摇了摇头：“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睡觉吧，好在明天是周末，不用回学校，可以好好睡个懒觉。”
程小妹开门见山说：“叔叔阿姨的出现对你来说是个机会，如果今天他们没有来的话，引以我的阅历，根本就不知道小孩发烧之后应该做什么，肯定已经乱成一团了，更不用说我走了之后，你一个人要看小孩，你该怎么办？”
宋清舒低着头没有说话。
程小妹继续说：“今天下午我从学校回来之后，意外听到了叔叔阿姨在聊天，他们也想领养这个孩子，不过他们也并不强求，肯定还是要争取你的意见，如果你不同意的话……”
“我不同意。”宋清舒下意识就想拒绝。
“可是清舒，你觉得以你的能力，有办法照顾这个孩子吗？先不说叔叔阿姨在这里的这段时间，给我们减轻了多少负担，你自己好好想想他们在的时候是不是孩子都要开心一点？你难道想让孩子成长的过程中一直看着你在怨声载道吗？”
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重了，程小妹放缓声音继续说：“清舒，你根本没办法承担起一个幼儿的教导养护，你要学的东西太多了，而且你自己还是个孩子，你怎么去照顾另一个孩子？”
“我知道，即使有一天你上了大学，如果家里的保姆告诉你你妹妹发烧了，你还是会从大学赶回来，我知道在你的未来和你妹妹之间，你会毅然决然的选择你妹妹，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之前投入的所有劳动所有付出可能会不复存在？”
宋清舒还是不说话。
“那我换句话说吧，你和你妹妹两个人组成的家庭太脆弱了，他们就像大海中一艘小船，一点小风小浪就可以让你们倾覆，你不是在你的未来和你妹妹之中选择了你妹妹，你是在让你妹妹生活得更好的可能性和让你妹妹健健康康的长大之中做选择，我问你，你该怎么选？”
宋清舒选不出来。
她不得不承认，程小妹说的是对的。
“你选择了你妹妹就意味着选择了放弃钱，可是没有钱你该怎么照顾你妹妹呢？你现在大学4年的学费是够了，可是你妹妹未来是要从幼儿园开始上上到大学的，这个钱你又该怎么负担？”
“别说了！”
宋清舒的心情终于绷不住了。
她一直都知道的是现在，变成了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了她的面前。
而她已经避无可避了。
“清舒，我知道我说的话对你来说太过残忍，但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温柔的说辞了，你不能再这么任性下去了，你得好好想想你和你妹妹的将来，你们到底应该怎么办。”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舍不得，她是我妹妹，我怎么能就这么丢下她？”
程小妹蹲下来抱住她，安慰道：“你们终有一天会重逢，她会永远把你当成姐姐的，我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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