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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的话还未问出口,北冕就已经知道了她想说什么,他微笑着看向她,只道了一句,“你高兴就好,你自己拿主意吧。”

说完,他就将目光看向了安和,这个一头牛奶白发色的孩子,虽然只有四五岁大,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安和的眉宇间透着一股熟悉感,可这孩子似乎对他甚是防备,总躲在栀子怀里偷偷看他。

栀子闻言,高兴地拉了拉北冕的衣袖,又急忙松开,喜悦之情仿佛要从她的眼眸中溢出来,“多谢师父。”

北冕想起她方才一时开心便与他的亲近,他的手轻轻挨了挨那片被她拉过的衣袖,心神都不禁动了动,眼中的笑意也更浓了些。

因为安和不愿与北冕同乘一剑,只是缠着姐姐,所以栀子也只好迁就他。

只是要带着安和御剑飞行,倒不容易,栀子如今的御剑本领本就还很次,现下还多带了一个安和,就飞得更低更慢了些。为了让安和不害怕,栀子总是想法与他说话。

“小安,你看,这是姐姐新学会的御剑术,等小安长大了,姐姐也教小安好不好?”栀子一边御起仙剑,一边将安和搂在怀里,心头说不出的亲昵和开心。

“嗯嗯,小安以后长大了,也要学会好多本领,保护姐姐。”安和小小的脸庞上,尽是一本正经的表情。

“本门的修仙法术,不能随意传授与人。”北冕御剑在一旁说道。

安和闻言,就探出一个脑袋冲着北冕做了一个鬼脸,见北冕眼中闪过一丝不快,又把头埋进栀子的怀里,不吭声了。

“那……师父不如也收安和为徒好了?”栀子其实很不愿和安和分离,每每分离,都会心中难受,她想到了这个可以不分离的法子,就忍不住提议。

“为师此生只收你一个徒弟,仅此一个,不会再多了。”北冕将眼神从安和身上移开,暗想,这个孩子应该未曾与自己见过面,但栀儿说他是她的弟弟,那他又是从何处而来?

他记得瑞云庄上栀子只有爹娘,未曾有过什么弟弟啊。而他又是玉泉乡那对齐氏夫妇所出,她是何时多了一个这么大的弟弟的呢?难不成是拜师路上认的这家人的孩儿作弟弟?

但他认为这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想了一会儿也便搁置不想了。

栀子闻言,也不多言了,她从北冕的话语里听出了他的坚决,那眼中也多了些不快之意,她也不想再勉强,此事只能从长计议了。

好在玉泉乡离玉虚教已经不远了,虽然栀子全程御剑飞得歪歪扭扭,但一路上有惊无险,须臾功夫便到了。

这一路栀子飞得心惊胆战,生怕安和掉下去,唯有安和开心不已,又可以依偎在姐姐怀里,又可以从高处观望大地的景象,入眼皆是大气壮阔,他还是第一次有如此的经历,小脸因为兴奋而微微发红。

栀子拉着他的小手下的仙剑,自此在玉虚教中他的手就没离开过栀子的手心。到了新地方,四五岁的孩童难免有些怯生,一路都紧紧拽着栀子,见了生人也躲在栀子的身后,只探出个脑袋出来看人。

玉虚教的掌教卜弘算道长亲自出来迎接北冕和栀子师徒,先前给栀子传信的倪安智也跟在后面出来相迎,与他一道的还有南宫文秀。

“咦?阿秀,你怎么也来了?”栀子一见好友,难免惊异。

南宫文秀应该还未学会御剑术,那她是如何来到离太虚山如此远的玉虚教的呢?

“唔……是倪师哥带我一道来的。”南宫文秀一提及倪安智,小脸就羞得绯红,“因为我想见你嘛。”

想见她?依她看,八成是想粘着倪安智才是吧!

栀子这才想起倪安智的御空之物是一面乾坤镜,念动御剑诀就可以变得宽大无比,是可以同时带上好几个人的。

因为此行涉及调查玉虚教镇派法宝奇云盾被盗一事,倪安智也不含糊,上前揖礼问安之后,就讲起了奇云盾被盗的经过,以及这几日他与南宫文秀调查的结果。

“奇云盾被盗的那晚发生了一些事,还是请卜弘算道长为我们一一说明吧。”

“那晚,因为我们有晚课的缘故,所以大家都呆在静室内修习研讨功法,并未出外走动。可忽然我们就都听到了一首奇异的曲子,细细听来,那曲子音调萎靡婉转,忽高忽低,听到的人都觉得心痒难耐,四肢麻痹,不能动弹……”

卜弘算道长一边细细解释,一边一双精亮的眸子,却一直盯着安和看个不停。

“那奇云盾可以抵御一切法术的攻击,可等我等反应过来,身体恢复自如之后,再去察看,奇云盾已经不翼而飞了……”

北冕听后,沉思片刻,又看向卜弘算道长:“那奇云盾平日是放置在何处呢?”

卜弘算道长就带着几人来到一间偏殿旁的书房中,他摒退了左右,才缓缓走到书房中书桌旁放置的一个大青色彩釉花瓶旁,轻轻扭动了一下那青色彩釉花瓶的瓶口——

立时,后面靠墙的书架上就移开一个小洞,洞内有一个凸起的旋钮铁环,老道儿走过去,又拧了拧旋钮铁环,地上这才出现了一个洞穴,百余阶阶梯盘旋而下,他冲着那阶梯一指:

“那奇云盾就放在这阶梯之下的暗室内,平日并未有人到过那暗室,当夜看守此处的两名弟子也是如我等一般,四肢麻痹,不能动弹,但好在意识尚存……”

他叹了口气,又接着道,“他们都看见是一个吹埙的人,带着寥寥几人进入了暗室,盗走了我教的奇云盾。”

吹埙的人?

听卜弘算这么一提,北冕和栀子对视一眼,都想起了一个人来,但北冕还是继续问道,“卜道长,可问清楚这看守的两名弟子,那盗宝之人可有什么特征?”

卜弘算想了想,忽而眼神一亮,像是想起了极为重要的事,“那人……那人的左脸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模样一见就知道不是什么善类。”

栀子顿时想起了那日在菩提树下那团黑雾中现身的吕康安,他也吹埙,而他的左脸上的确有一道深深的疤痕,特征都对得上,那这么说来,这盗宝之人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但这安置奇云盾的地方这么隐秘,又机关重重的,一般人根本不会想到奇云盾放在那地底暗室内,如今被盗,一定也是有人里应外合才有可能引来外贼。

栀子将自己心中的怀疑跟北冕一说,北冕也点点头,深以为然,“看来阎影殿这回是第二次向六大门派的镇派法宝伸手了,但他们一心盗走无定楼的奇牙节以及这玉虚教的奇云盾,到底是意欲何为呢?”

北冕沉吟片刻,继而吩咐倪安智道:“即刻准备纸鹤传音书,通知无定楼在内的其余四派,小心看顾镇派法宝,若我估计的没错,我想阎影殿势必会有其他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