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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孤月·跻忆梦为生(Ⅶ)

京都满京酒楼:

一场雨后,空气中弥漫着湿热,让苦闷的人更加烦躁,加上满京酒楼里劣质的醇香,这味道让人不爽得很。

“言尽于此,联姻的事,希望华公子好好考虑”

慕容华眼中有些呆滞,以至于溯月出了门,他才反应过来要送一送。

黎皇还是那个黎皇,到死还想着巩固皇权,收溯家定武,收慕容府定文,有此两家,天下文武之才皆归皇室掌控,就算后世荒唐,能耐他何?真好极好的算盘!倘若黎皇暂时咽不了气呢?倘若两家自封呢?江湖门派不怕壮大,就怕危及皇权或有助于皇权啊。

溯与慕容父辈有仇怨,可做出路。习晥书。

昨夜天王星来汇报慕容言的反应时捎来了一封信,溯月见是“习晥”二字立即心领神会,那个人要回来了。

“报!公子,只有一黑衣潜入过皇宫!”小童昨夜守在太医署外,今日才找到机会出宫。

“阿双医师医术高明,只是城府还是浅了些”慕容言露出一种“奸笑”,像极了饿狼捕食前。小童从未见过慕容言为一件事如此耗费心力,心中不由得起疑,三月的朝夕,莫不是动了情。

“情?”慕容言浅笑,放下毛笔与小童认真言道:“小童我问你,你会因为什么选择相信一个人?”

“要么知根知底,要么志气相投”

“正是,阿双医师再隐世无知也不可能比你愚笨,她不相信我会保守指明花毒和临池山的秘密,所以留下字条让我疯狂地去寻她,而她会找准时机让‘阿双’这个关键的名字死无对证,到时候秘密便成了秘密,就算我说了也无从查起”

小童心想,虽然您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您还不是按人家的套路一步一步走下去了,还说我愚笨。

“公子与阿双医师斗智斗勇能否别拿小童当炮灰,若是可以小童自愿休假一旬,决不妨碍公子”

慕容言会心一笑,这假告得恰到时机。

“自然是可以,江南烟雨天下景,不如去那边看看”

“我就知道是假象”小童喃喃道。

溯月以缺药材为由亲自出宫到山间摘采,随行五六女婢五六宦官,一队百人骑兵百人步兵,全是黎皇亲信,溯月乘轿其中,这场面远比皇后太子出行来得盛大,世人见美人如此,流言起。有说此女荧惑,有说红颜薄命,有说黎皇昏庸,有说——

“弃脑出门”

“公子,你不看溯家姑娘长什么样子了吗?”小童赶紧挤出人群跟上慕容言。

“阿双医师有勇有谋,不可能是这等俗人”

“好吧,不过……”小童转身定睛于帘中人,好像是在临池山见过的那位公子。当日那位公子为小童指路,只说自己是山下猎户,或许只是个巧合,小童便没有向慕容言提及,慕容言一直在想指明花与阿双医师,也忽略了小童找到他的过程,或许是阿双医师设计让小童找到的呢。确实是阿双的计谋,那“猎户”现在正端坐轿中呢。

满京酒楼:

慕容华寅时收到溯月的来信,说是有要事相商,请往满京酒楼。溯月将黎皇想收纳溯家、慕容的消息告诉慕容华,慕容华权且听着,短短几言之后,溯月必须离开。

“敢问为何要用‘联姻’一法”慕容华问道。溯月不是圣人,怎会没有私心。展遇说得有理,“联姻”是个一石二鸟的办法,不,可能是三鸟,只是第三只的可能性太小了。

三日后,黎皇的病有所好转,溯月受封。本要封皇家名号,还好黎习晥在早间入朝。

“臣弟贸然入朝只是过于欣喜,皇兄莫怪”黎习晥玩笑似的说道,这一说,要参他的朝臣只得缓一缓。

黎习晥的旧部也不藏着掖着,站出来与黎习晥搭话。

大将军陈鉴:“不知义王(黎习晥的封号)欣喜何事,竟这般等不及千里归来”

“皇嫂嫂的侄女给我要请我喝喜酒咯”

陈鉴:“原是……”

“哈哈哈哈”丞相左程思大笑,嘲讽道:“原是这等小事,我还以为是边关打了胜仗让义王这般高兴呢”

“丞相说笑了,您久居京城,什么样的喜宴没有参加过,有怎么知我边关将士思乡情切,思人成疾呢”

陈鉴言道溯妃本家子侄唯此一人,溯妃兄长云游天下,想来只有黎皇、义王是叔辈。

“义王宅心仁厚,悲怜博爱,丞相莫要误会的好”站出来说话的中间派的元老级人物——监察长,慕乾征。

一番争执之后,黎皇终于得知“溯月心上有慕容华”的消息,黎皇怎会不知这是溯家为了保溯月的招数,黎习晥回来多半也是对他这个皇兄有了看法,眼下还不知慕容府的态度……

慕容华将溯月的计划告知林珑,林珑巴不得溯月落在她的手上,当然,若要权衡,她当然也没有二话,只是不会答应得这么快罢了。溯月回太医署的时候遇见慕乾征进宫面圣,心想,林夫人还真是等不及了,不过这样也好。

慕乾征谏言:溯与慕容本是江湖门派,义气豪情盛,若入朝定不屑书生朝臣,而此时义王回宫,若叫义王得此相助,江山危矣;何况溯妃子侄爱上仇家之子,两家暗斗共销,无威朝廷;再者我泱泱大国,还要依靠两个小小江湖门派?

黎皇疾病好转,又听闻溯家与慕容家父辈之事,慕乾征语气之真切,黎皇信之,但又怕慕乾征与两家有勾结,便召溯月来,问婚期,拟圣旨。

慕容府:华院:

展玉玉与慕容华同在院中,慕容华抚琴,展玉玉练武,琴音断了又续,续了再断,不知几何时。慕容言本有事相商,见此情此景,他与小童退回。

路上,慕容言问小童,两人情定几时,竟是他不能理解得初见。

“上次玉玉姐被派去樊城,据说查到了些东西,但是玉玉姐不愿说,老夫人动了私刑,华公子用您的身份把玉玉姐换了出来”小童说这话动了恻隐之心,一是让慕容言不要记恨慕容华,二是希望慕容言能想想办法帮帮这对有情人。

“敢情弟弟是用来出卖的,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慕容言露出得意的笑容。小童心里发毛,溯姑娘真惨,摊上这么个人。

果然,婚宴当日,展玉玉为慕容华束发更衣之后扬长而去,慕容华万般不舍也只得祝福她日后寻个好儿郎。就在慕容华迎亲吉时,小童跑到大殿上言道:“展遇在城郊被死士伏击!被发现是已命不久矣!还请公子同去!”

大殿上正坐的有各门派的先行队,有朝堂上的大人,有黎皇的宦官,有溯府的女眷,也有本地的官员等等看热闹的百姓、江湖散客对此议论纷纷。

“展遇就是跟在华公子身边的那位美人!”有人小声的与周围人交换消息,这小声的差点拉着嗓子吼,一时间,几乎来者都知道展遇与慕容华的关系。慕容华心想,这局面就算他不去也会失控,不如让他失控得更彻底才能不辜负弟弟的“好意”呀!

“啊!玉玉!等等我,我马山就来!”说得那叫一个情深义重,去得那叫一个快。

“哎哟,这叫什么事儿嘛”

“夫人莫急,您不是还有个小儿子吗?谁娶不是娶呀!”小童可真是个聪明得力的侍卫,这主意简直要把林珑感到哭了。

慕容言主动站出来应下小童的话,林珑只好让外家的子弟勿动。这一步慕容言没有按他们的计划行事,林珑斜嘴一笑,看来这个儿子好像有些不听话呢,罢了罢了,反正阿双医师已死,他正心伤,溯月嫁来也是受气,好好着呢,只是可惜二儿媳要作妾咯。

慕容言的计划全部告诉了溯月,信笺最后还特意说明,并没有欺辱她的意思,这么做只是让朝廷深信两家矛盾,减少日后麻烦,再者说明了展玉玉与慕容华本是鸳鸯,只是碍于世人眼光一直没有挑明,借此机会多一个嫂嫂而已,慕容言让溯月不要有所记恨。

“与其说是记恨,不如说是痴想,短短时日,言先生怎么不可爱了呢”溯月焚信时口中念念有词,天王星和冥王星在门外憋笑着,“阿姐记仇得很,摊上这么个人,言先生真真惨”天王星偷笑

“嘘,小点声”冥王星心想,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路过都能看见天王星在趴窗户,而我每次都会被迫去听,其实我真不想知道些什么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