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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黄昏暗沉,百灵鸟们的演唱会即将开始,森林里的动物们都收到了邀请函,夜莺和画眉被邀请作为特别嘉宾,表演曲目有但不限于《小河颂歌》《森林森林》《石头数故事》《天空·翅膀》《火焰》《爱心流星》《小白的赞美诗》《我不在黎明》《请和歌》收尾的是一首《山鬼发脾气》,小浣熊和其他动物的幼崽是最好的伴舞团,只有《火焰》的伴舞是成年的动物们。

它们模仿着山中淌过的涓涓细流和奔腾直下的瀑布,感恩自然赐予的清水湿润歌喉,它们用这歌喉唱响森林中的万千声音——老虎扑食、猴子跳树、蚂蚁走路、蚯蚓钻土,热闹非凡,石头上青蛙说水里的鱼告诉它红果子没成熟之前是酸的,麻雀不相信,因为樱桃成熟了也可能是酸的,喜鹊说东边的果子甜……石头真羡慕鸟儿们有翅膀,飞上天空一定很自由吧,和白鹭打个招呼,在云上玩捉迷藏,等着候鸟路过……突然有一天,森林扬起炽热,小河干涸,羽毛焦脱,惊恐、胆怯、焦急、伤痛……若干年后,石头再睁开眼,它看见了地上一个爱心型的森林空隙,那是它数过千百年故事的场所,虽然只看见了一瞬间,有些遗憾,但石头现在可以在天空翱翔,“它的梦想实现啦”百灵鸟这样赞美石头:“它带着无数的希望,来年一场春雨,新绿仰望它成长,化不朽为土壤,灵魂铸以太阳般的希望。”夜莺说它不在黎明歌唱,因为黑夜也怕孤单,它在白日记下故事,在黑夜高声歌唱,画眉被夜莺吵醒,一听这歌声——抄袭!但画眉害羞,于是写了首歌向夜莺宣战,乌龙一场,原来唱歌的是失眠的鹦鹉,这一晚上吵吵闹闹,山鬼又该睡不着,明日它还要赶路去勒索路过的可怜农夫呢,带着黑眼圈也太不礼貌了吧……

等演唱会结束已经亥时,绿莹突然想起瑅皓让她出来挖笋带回家炒,这不刚出门就遇到了百灵鸟,笋也没挖,人也没回去,瑅皓也没有找来,绿莹心想,这下肯定是生气了,怎么办?实话实说肯定不行,因为一场表演把他忘到九霄云外,这还得了,可是也不能说假话,撒谎不好,现下唯有找一个哄好他的理由。

绿莹想了一路,但是到家门口还是没想好,瑅皓从窗口见人回来便立即停笔。

瑅皓:“怎么了?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绿莹:“我去看百灵鸟的演唱会就忘记你让我挖笋了。”绿莹手中的篮子里只有一把小锄头。

瑅皓一笑,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洗手吃饭。”

绿莹把锄头放在墙角,篮子那去厨房,瑅皓正要准备热菜。

绿莹:“你不生气吗?”

瑅皓:“你说说我为什么要生气。”

绿莹:“人间的话本里都说如果一对璧人,一个忽视或者冷落了另一个,另一个会生气和抱怨,甚至还会争吵,最严重的还会老死不相往来,这才是爱,具有强烈的占有意识。”

瑅皓:“这样啊,我看的话本不多,照你这么说我应该生气咯~”

绿莹:“不行,不许生气,我只是暂时忘记了你,不是忽视或者冷落,所以你不许生气。”

瑅皓:“首先我们不是人族,其次,人族所定义的‘爱’的确具有强烈的占有意识,这也存在于我们之间,但除此以外,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你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前提是要告诉我一声,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类,感知不到你是否有危险,那么我会担心,没有人希望活在惶恐中,对吧。”

饭菜都热好了,上桌吃饭。

绿莹:“我觉得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就像我回来一路上都在想你会不会生气,但是看见你也没吃饭,我就觉得好像很愧疚,不是之前的那种害怕你生气的感觉了,这种愧疚感更难受。”

瑅皓:“我没有吃饭是因为想等你一起回来吃饭,知道愧疚以后就早点回来。”

绿莹应了一声,突然她想起话本中还有一种惹人生气的情况,绿莹说:“万一我哪天回来很晚,还吃过饭了,你会不会生气?”

瑅皓算看出来了,这家伙今天就是想让他生气吧,既然如此——

瑅皓:“那你还得陪我一起吃,吃完我再陪你出去散步消食。”

没有什么既然如此的转折,从遇见那天起,对于她的底线只剩下爱与生命,虽然他们都不太懂人族的感情,但万物同根同源,总有些东西是一样的,就像他们可以看懂话本中的故事。

夜里,绿莹起身坐到桌前,正要蘸墨行笔时,夜莺送来一封百灵鸟落款的竹叶信笺。

:感谢您带领山怪们帮忙维持秩序,这是我们最盛大且顺利的一次演出,祝您长有一双翅膀,可以去往任何地方。

……绿莹从未感觉到心口的颤动,再苦再难,她心中的堡垒都不可能动摇,但这只是她生命中最普通的一天,她有了想给堡垒铸门的想法。

突然,肩上渗过微热,绿莹回仰头。

瑅皓:“休息吧,明天再拯救世界。”

第二日起床,绿莹只记得昨天的演唱会。心里藏着事的人有的睡不着,有的醒得早,绿莹上山挖竹笋去了,等她回来,瑅皓差不多该醒来,不然要被数落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