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坑洼狼藉，几乎全塌的外墙，大门也是摇摇欲坠，若不是这院落够大，加之战斗时有意识远离房屋，又加上那个符不止有隔绝妖入内的效果。
怕是连房屋都要倒两座。
“这……”魏敛有些羞愧地红了脸，这十分凄惨的院落之景，有七八分是因为他们造成的。
他还想着明日来道歉修缮被自己踹坏的门，现在看来，这实在是微不足道的损耗啊！
又想到自己和师弟师妹们贫瘠的钱包，这修缮的钱可能还需要主人家自己出，魏敛脑袋一片空白，这这这……实在是太失礼了。
显然这群少年的教养都十分不错，没一个想逃避责任的。
“前辈说的是。”魏敛缓了过来，有些羞赧地说道，“前辈……能否借我等一些钱财……”
只要能够买些修缮材料的钱就够了，他们能自己动手。
溯川踹了一脚奄奄一息的妖，见他还没死透，本想补上一击，但转念一想，又止住了手，对言晚道，“这只小爬虫还没死透，若有什么想问的，就尽快些，否则就来不及了。”
视线一下就全集中在了妖身上。
他身上伤痕累累，手脚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折叠着，七窍流血，全身上下没一处能看的。
惨不忍睹。
但在场人没一个心生不忍的。
言晚倒是没什么疑问，她看向魏敛，用眼神询问，他们有什么问题。
看着那一息尚存的妖，魏敛冷漠地移开了视线，他低头思索了一会，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问什么。
因为到时候迟早会从前辈口中知晓答案。
想到这次除妖，他们貌似什么作用都没有，而今也不知道这妖是何妖，魏敛就忍不住对自己产生怀疑。
按理来说，不应该不知道这是什么妖的，就算上玄宗万般不好，传承也是足够深厚的。
而认妖是他们从小就开始学的。
“既然如此。”言晚手中滑落一张符纸，符文赤红，击在妖身上，“就来看看吧。”
妖尖叫一声，蜷缩一团，他的上空一个水镜形成。
水镜中开始闪现一幕幕画面。
……
河面上火光冲天，河水被染地赤红，尸体上掉落的一颗黑色小珠被一只鱼衔走了。
顺水流而下，日月几经轮转，水生花盛开凋落，雨雪纷至。
衔去珠子的鱼越长越生奇怪，也越生凶残，尖牙利齿古怪丑陋，鱼中异类。
比之一般鱼妖，它开智到化形不过短短几载，省略了数十年的光阴。
它心中嗜血欲望更大了，吃腻了水中生物，它时常也会吃一些水禽和来喝水的家畜。
直到它遇上另一只妖，争夺地盘失败，它落荒而逃，跑到了愿荷镇周围。
智力是它的一个短板，它只感受到了充盈的灵气，对溯川无意识散发出现威胁警告这是他的地盘的妖气视而不见。
若是一般妖便早早远离这种有大妖坐镇的地方，但溯川散溢出来的气息很弱，这是唯有妖能感应到的，别的妖修炼数十载没有机缘也难以化形，对自己的性命格外看重，这种地方也就灵气充裕点，若没有天大的机缘都是敬而远之的。
但鱼妖不懂，感受到了溯川的气息也只觉有些许血脉上的压制一不小心就会被忽略，而这是它见过灵气最充裕的地方了，不过它也不敢过于放肆，小心翼翼藏于周围观察了数载。
雨夜，失足的醉鬼掉入水中，它看着他挣扎，看着他溺死。
鱼妖第一次吃了人类，味道似乎与它吃的家禽无甚区别，但它很喜欢人类的心脏，那是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与此，它也发现它的实力实力增进了，这是吃其他家禽未曾有的，让妖上瘾的，无法抗拒的诱惑。
说来也是巧合，那夜电闪雷鸣，直直劈上了鱼妖，躲避不及。
妖本就惧天雷，何况是刚食了人，染了血腥之妖。
哪怕这并不是它亲自动手的。
沾了血腥就是沾了血腥，这道雷劈下来足够要它养伤养上那么个一年半载。
鱼妖想弑人时又想到那天从天而下的雷，只得忍住，好歹灵气充裕足够疗伤，它只敢食些动物。
位于此地的大妖始终未曾露面，鱼妖也越发大胆，它寻到了灵气最充裕的地方，得到了一颗鸟蛋大小的灵珠。
……
溯川盯着那珠子看了两眼，悠悠道：“原来是我冤枉它了，不过！这地方都宝物都是我的，它果真是个小贼。”
他思索着应该是他陷入沉睡前不小心掉了一颗吧，转而又想，这要是真从他身上偷到的，岂不是要被它触碰自己宝贵的身体，如此也算幸好了。
言晚掀了掀眼皮施舍了他一个眼神，又继续看着水镜。
……
画面继续演绎着，鱼妖吞下了灵珠。
妖重新养回了信心，它开始主动去镇上咬杀家禽。
但心底始终有一道声音在引诱它去杀人去食人，只有这样才能缓解欲望，得到它想要的。
每每克制不住，它似乎能闻到一股焦味，恐惧和欲望交加，它混沌的脑子也清醒了一些，屈于恐惧。
终于有一天，当那个人类冲过来的时候，它动手了，它只掏了心，没动其他部位，但这已经足够了。
一模一样的雨夜，没有雷电向它劈下。
似乎也没有可恐惧的了。
……
后来的画面与店小二说的相差无几，只是以第一视角更为详尽。
水镜破碎之际，妖也化为灰烬。
“前辈，那颗黑色小珠是什么？”宋瑞安抱着虚心求教的态度问道。
那颗黑珠有种让他非常不舒服的感觉，哪怕这只是记忆重现，隔着时空，仍然让他感觉到了不适。
溯川笑道，带着一贯的嘲讽意味，“怎么？如今的捉妖师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了吗？”
哪怕与溯川相处不久，宋瑞安也习惯了这个大妖的说话方式，倒也不生气。
应着刚刚溯川还算救了他们一命，宋瑞安一行人的态度都好的不得了。
“还请前辈赐教。”宋瑞安没魏敛思考的那么多，觉得叫什么都不过一个称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