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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话(重制)失而复得

就在眼前,两个重要的人接连被刺。

要是白林还有剩余的魔力,而不是只能空挥高斯光剑,他绝对可以阻止战场原,至少可以保护优格。而现在,他跟不上战场原的动作,只能看着她们的血珠喷洒在空中,然后看着战场原溜走了。

霆枝勉强还能救回来,而优格的伤势太重了……非常遗憾,可能,无力回天。

就连平时很少产生情绪的韩泠也动怒了。

“我去追她,白林你保护好她们。”

他的语气异常平静,但是白林与他相处多年,白林是知道的——韩泠这是在克制自己的怒火,以至于他的说话语气比平时还要冷静。

韩泠背上了双剑,爆发出超常的速度,跳向夜空,进入森林的另一头,追踪战场原的身影。赤红色的斗篷随风起扬,犹如一颗疾行的火球。只要他能抓住战场原,一定可以大获全胜,但韩泠没有多少实战经验,很容易被她戏耍,多半只能空手而归吧。

现在白林也不在乎能否战胜战场原,他的目光回到了怀抱中的优格。她的血液与体温流淌在手指与掌心上,顺着手臂滑落下,豆大的血珠肆意洒落在葱绿色的草地上。她的生命力正在流失,无论白林如何拼命抓住,就像细碎的流沙般从手指缝间溜走了。

“白林……呼……呼……”

“不,不……优格,不要闭上眼睛,等其他人回来,会有办法的……不,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白林发出了语无伦次的叨叨,其实他也不知道等其他人能做什么,这个团队里没有治疗系的特殊能力。

优格的脸色很快变成了苍白的颜色,想必她撑不了多久,重要器官被刺穿了,只要数秒就会丧命。如果白林投影使用【可破万法之符】,取出某人的英雄之力再送给优格,就可以治好她的伤,可是优格现在还没有死去,就是因为她的召唤师体质比普通人更强韧,可以勉强续命,如果现在把她的英雄之力拿走,变成普通人的她将会无法承受如此严重的伤痛,她会瞬间死去的。霆枝也是这样。

更关键的是,白林已经没有魔力了,一点都没有了,没法使用投影魔术。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优格临死前陪伴她,然后等其他人都回来,向他们告知这个遗憾的事实。

白林的瞳孔中的光辉已经被泪水掩埋,眼下的噩耗就像一把无形利剑,在他的心里搅来搅去,留下了千疮百孔。热泪滑动的触感。只是带着体温的泪珠从眼眶里滚出来,白林却感觉其中混杂了刀割之痛。

只能这样。

又是这样。

这样眼睁睁看着同伴死去的日子,到底要持续到何时才能结束啊……!

“……”

看着白林如此痛心的表情,霆枝犹豫了。

回想起几分钟前——

当时其他人分散战斗,营地这边只留下了优格和霆枝。

霆枝感觉挺尴尬的,她一向不喜欢优格这个人,娇滴滴的,什么都不会做,只能躲在其他人的身后,从来没有为白林做过任何事,可白林很喜欢她,简直是把她当成女儿看待。而霆枝自从遇见了白林,就决定要全力回报他,不会输给舞和卡娅,可是霆枝努力了什么久,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她从来没有得到白林的一句认可,最多只是战败后的安慰。

就直说吧,如此巨大的待遇差距,霆枝感到嫉妒了。

不只是对优格,其他人都不例外,霆枝嫉妒所有被白林善待的人。凭什么自己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从来没有得到白林的一次正视,而其他人没有付出多少努力,就能得到白林的关爱。

“霆枝姐姐,我想知道……”

优格忽然问了一个问题,霆枝怀疑自己听错了,问道:

“什么?”

“我想知道,霆枝姐姐你喜欢白林吗?”

“那还用说?(尽管撒娇卖萌吧,你也只剩下这点价值,如果不是白林,谁愿和你这样的累赘在一起)”

“我也是呢,既然我们有共同爱好,以后可以好好相处对吧。”

“谁知道。(这种事居然也能叫共同爱好……你这家伙清纯过头了吧,就像一具掏空了恶念的人偶,我都差点觉得有点假了)”

“其实我一直觉得……霆枝姐姐你讨厌我,我总是给你们添麻烦,你也总是离我远远的,但是你在食尸鬼那边保护了我,我才知道我错了。对不起,我一直误会你了。”

“少来。(拜托别提那件事,我只是被其他人给撞了一下,才会弄巧成拙地替你挡刀,我从不觉得你比我的一只胳膊更高贵,就算当时你被咬死,我也不会后悔)”

“白林经常说,霆枝姐姐如果你愿意笑出来,会变得很受欢迎的。啊,对不起,我的意思不是说现在霆枝姐姐你不受欢迎……我、我只是想说……”

“别说了。(啊啊啊,真是够了!如果不是白林命令我留在这里,我才不想跟你这个爱哭鬼在一起,烦死了!)”

“霆枝姐姐你没有生气吗?呼,太好了。”

优格放心了,她的樱桃小嘴继续咬烤翅。就像一只啃玉米的小松鼠,可爱极了。

但霆枝不这么认为。明明其他人都在拼命战斗,优格却坐在这里享受美食,完全不担心其他人的安危。白林说这是因为优格很信任其他人,她相信其他人会赢,所以才能这么悠哉。但霆枝就是看不顺眼,如果当时不是为了保护优格,霆枝的手臂就不会被食尸鬼咬伤,她现在可以和白林一起上战场,而不是坐在这里浪费时间。

话说回来,白林到底为什么会执着于保护优格?

因为优格是第一个被白林保护的人吗?

呵,原来只是这样而已,优格不过是凑巧抢到了一个合适的时机,才占据了白林心里的位置。如果当时被白林救下的不是优格,现状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只能说优格的运气太好了,碰上了白林,否则她这么懦弱的人很快就会被人抛弃,哪天死在战场上。SSS级的外神之力给她使用根本就是白白浪费了。

没错,为了保护优格,白林又遭了多少罪,早就数不清了,霆枝真不知道她的存在意义是什么。

霆枝越想越气,干脆就不想了,干坐着,等白林他们回来。

感觉度日如年,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霆枝很快就坐不住了。被咬伤的部位也有种怪异的、不舒服的感觉,进一步消磨了她的耐心,有点犯困。

忽然,优格又问了一个问题:

“霆枝姐姐,你觉得白林是怎么看我的?”

“没什么。(你还来炫耀优越感?)”

“其实……我想过很多次,要不要偷偷离开他,我总是给他添麻烦,但他从来没有怪我做错什么。我真的很喜欢他,但也是因为这样,我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留在他身边。但我这种胆小鬼应该做不到,每次我有这个念头的时候,反而会害怕得不敢离开他呢。”

“是哦。(切,假惺惺的,别扯什么‘离开他是因为爱他’,这种话等你的毛长齐了再说。如果喜欢他,就该死咬不放,谁怂谁就是输家,只要走出了爱人的视线就等于彻底没机会了,爱得再深也不顶用)”

“可是,继续这样也不是办法,我生来就不适合战斗,我的力量是无差别攻击,只要我稍微搞错,大家都会死,白林也不例外……霆枝姐姐,我真的很喜欢白林,但是我这样只会在嘴上说说,却什么都做不到的弱者,有资格继续和他在一起吗?”

“……”

听见这番话,霆枝沉默了。

优格的这段哭诉,其实也是霆枝的心声。

只会抱着想法、却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真的有资格继续留在白林身边吗?口口声声地说是为了帮助白林,霆枝的心里也很清楚,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帮助过他。这样一想就更气了,优格这样意志不坚的人反而得到了更多的关爱,从未放弃的霆枝却总是遭到冷落。

明明每次上战场的人是霆枝,而不是这个只会家里蹲的小女孩……啊,原来如此。

为什么现在才察觉到,霆枝是战士,优格不是战士。霆枝是与白林相同的守护者,而优格则是被守护者。

原来如此。

对白林来说,优格不仅仅是需要保护的对象,优格是第一个被白林成功保护的人,优格的存在就是白林的初衷,也是白林的心灵支柱。尽管白林身边的人基本都不在了,但唯有最初相遇的优格仍然健在,那么白林随时都能意识到——他的所作所为是有意义的。尽管身边的人都被杀害了,但白林确实靠自己的努力,保护了优格,他的行为是有意义和成果的,不是徒劳无用的白日梦。

优格的存在意义,即是让白林意识到自己的方向是正确的。她是白林的航线灯塔,引导白林向前进的光明。

——

【召唤师技能·治疗术】

其实霆枝撒谎了,在bob的战斗中她没有使用过治疗术,因为她故意留着这次治疗的机会,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哪怕留着一条残废的胳膊,她也要把治疗的机会留给白林。

但霆枝改变了主意,她使用治疗术,成功修复了优格的内脏损伤。脏器以外还残留着很多伤痕,但那些都是皮肉伤,不会有生命危险,只要静养几天就没事了。

这不是为了保护优格,霆枝仅仅只是不想看见白林的悲伤与绝望,才使用了这招。

如果要问她对优格的看法,霆枝依然会回答十分讨厌,但如果拯救优格就能让白林重拾笑颜,霆枝很乐意去挽救她。

“霆枝,你……”

接下来,无论白林要责骂还是感激,霆枝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是,白林还没来得及说出下一段话,一个影子高速冲刺过来了。

——嗖!

顺着弹射钩爪,利威尔飞跃至白林头顶的树枝上,说:

“啧,你们怎么还在这里瞎逛?!还剩几分钟就要到午夜了!纳萨利克要对你们发起进攻了!不想死就快点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