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甄德秀,还是善一堂管事,在二品医师之中,都绝对算得上是佼佼者。
否则也不会斗得如此难解难分。
按理说他们这个层次的医师,除非是一些世所罕见的奇怪病症,否则都不会看错。
甄德秀这药方,差点害死那个病人,岂不是意味着他的药方,也会害死人?
“那是老夫此生最绝望的时候。”
甄德秀没有半点为了面子而隐瞒的想法。
医者先是德,再才是术。
否则医术再好,也是害人。
“刚刚我说过,对方舌黄,瞳缩,齿反白,听起来符合脾虚之症,实则并不是脾虚,而是胆衰。”
“胆衰!”
善一堂管事闻言,瞳孔猛然收缩。
“不错,你我都判定为脾虚,所以这药方,差点害死人,若非有我妙手医馆的馆主出手,老夫定然会成为杏林笑柄。”
善一堂管事沉默了好几秒,问道:“照吴医师所说,那病人应当已经是生死弥留之际,不知道令馆主何解?”
甄德秀不由看向甄如云。
甄如云眼角余光看向秦淮,得到秦淮示意后,点了点头。
“九命定神针出,以当门、鬼刺、鹰不泊……”
善一堂管事傻愣当场。
其实从九命定神这四个字开始,他就已经傻眼了。
定神针很难施展。
因为只要有丝毫误差,就会直接置人于死地,大罗金仙下凡都救不回来。
天龙国内,能用定神针的人不少,但敢用定神针的人,绝对没几个。
而九命定神,更是定神针系列中最超高难度的针法。
差之毫厘,就是阴阳两隔。
这妙手医馆的馆主敢用九命定神,要么是疯子,要么就是绝对自信。
显然,这人是后者。
而且他成功了!
善一堂管事心脏狠狠一抽,而后慌乱起来。
因为九命定神,他的东家,用不出来!
等于说妙手医馆的馆主,医术在他东家之上!
那这论书,岂不是必输无疑?
善一堂对于东家,可不是一座医馆那么简单,那是从外门通往内门的门票!
现在,最大的拦路石……不!是一座山,拦在了前方。
怎么办?
“我……我输了……”
善一堂管事心乱如麻的道。
虽然他不是输在甄德秀手中,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身为医师的医德,也不允许他睁着眼睛说瞎话,强词狡辩。
“输了?输了!善一堂的管事输了!我滴天!”
搔乱之声顷刻间沸腾而起。
一个是已经深入人心的善一堂。
一个是刚刚开业,名气全无,甚至被认为是骗子的妙手医馆。
两者交锋之下,居然是善一堂输了,由善一堂管事亲口承认!
所有等待一个结果的人都麻了。
“我也没有赢,但总体来说,这第一论,是我们妙手医馆赢了,承让。”甄德秀拱手道。
论书之下,必须郑重。
“让一下!大家让一下!”
有大吼声远远传来。
两个男人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蓬头垢面,穿得破破烂烂脏兮兮的老人。
臭味弥漫,令人作呕。
“我去,这味道也太酸爽了……呕……”
人满为患的街道上,硬生生的被臭得空出了一条通道。
担架后方,还有一人。
那是一个穿着高中生校服,还背着书包的少年,长得不算帅气,却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
两个男人抬着担架,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妙手医馆大门处。
背着书包的高中生,绕过担架,率先迈入妙手医馆。
“东家。”
善一堂管事连忙喊了一声,朝高中生拱手弯腰。
一时间,喧嚣声再度沉寂。
所有人都傻愣愣看着那背着书包的高中生。
善一堂东家?
鬼医门外门弟子?
就他?
一个高中生!
这个形象,完全颠覆了所有人的想象。
甚至开始怀疑起来。
高中生很随意的摆摆手,环视大厅内几人,问道:“赢了输了?”
善一堂管事嘴角泛起苦涩,低头道:“输了。”
“输了?”
高中生不由惊讶。
但旋即,他无所谓的道:“没事,不就是输了一论么?看来妙手医馆也不是骗子那么简单,还是有点东西的哈。”
说着,他看向甄德秀:“你就是妙手医馆的馆主?”
“我不是。”
甄德秀摇头回答时,内心不由感慨英雄出少年,秦淮且不说,眼前这如此年轻的鬼医门外门弟子,实在是令人大跌眼镜。
时代变了?我们老了?后浪起风云,前浪要落幕了?
“哦,那把你们馆主叫出来。”高中生道。
甄德秀皱了皱眉:“按规矩,你得赢过我。”
“也行啊。”
高中生笑了笑,挥手。
两个男人抬着担架走了进来,放下。
高中生付了二人几百块钱,然后道:“他是我在路上捡的,你能治好,算妙手医馆赢,善一堂关门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