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唐守惊得站了起来，“平城洛府没了？”
“是！”
他之所以能这么快回来，就是因为平城已经没有调查的必要了。
“不只洛府，当日被灭门的还有平城郡守府。”
陈青山端着茶盅半天没有动，“郡守是平城之长，平城亦非的寻常小郡，灭门这样大的事情，我们竟丝毫没有听说。”
他问去平城调查之人，“你是如何确定郡守府和洛府是同一日被灭门的？此事在平城已经满城风雨了？你去时，平城做主的人是谁？”
斥候道：“这正是属下要说的事情。此事很奇怪，郡守府在平城中心，洛府亦在平城繁华的街巷，这样的地理位置发生灭门惨案，附近的人竟毫无所觉，甚至洛府被付之一炬，都没人知道。”
“有位商贾想走洛府的门路攀到郡守府的关系，登了洛府的门。他叫了很久的门，门内都没有反应。此人疑惑，上前轻轻一推，竟将洛府大门推了开来，然后就看到里面一片废墟。”
“此人吓得去报了官。衙门里的人几日不见郡守，也有些着急。洛府被毁事情颇大，师爷不得不去求见郡守，然后……”
“不过也有不同。郡守府被灭门，尸体俱在，不过……都是尸首分离，无一幸免。而洛府就不清楚了，因为洛府的尸体全部都被烧成了灰。”
陈青山问：“都成灰了，如何能知道是洛府的人？”
“二皇子在平城，他亲自带人去了洛府，随行的人在洛府两个院落中发现了未被烧尽的骨头，经仵作验看，证明是人骨头。那两个院落中的灰烬同其他院子有很大不同，后证明是骨灰。”
“除此之外，洛府旁支也有人失踪，二皇子怀疑失踪的人同洛府失火有关。”
“只有熟人作案，才能让人没有防备，且无声无息。”
“而郡守府中尸体都在，仵作验看后，能够确定他们被杀的日子和时辰，身份也无遗漏。”
平城发生这么大的事，如何会不上报朝廷？
好在白延文在，能够迅速将事情暂时压下来，不至于让平城乱起。
经走访，有百姓说，那一日闻到起火的味道，可他们出去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也有人说，那一夜的梆子声很奇怪，听起来特别的远。
不过事情发生在夜里，很多人都以为是做梦。
线索太少，白延文和平城衙门也只能将走访来的结果报上朝廷。
“二皇子在平城？”唐守的手指动了动，看向陈青山，“近日可收到平城探子传信？”
陈青山沉着脸摇头，“并未收到。”
“你一路辛苦，下去歇息吧！”
“是。”
唐守捏了捏眉心，“你觉得如何？”
“有人布阵。”陈青山几乎可以肯定。
否则他着实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能遮蔽人的五识，将两府被灭门之事掩藏这么多日。
而且行军打仗也会布阵，不巧，陈青山就很擅长此道。
“我所知的，能布下此等大阵瞒天过海之人，唯有荣慧大长公主。”陈青山道，“二皇子到平城，很可能也是为了荣慧大长公主。”
“至于郡守府和洛府……”
唐守陷入沉思，“同样是没灭门，一府是尸横遍地，身首分离；一府是尸体和院子被付之一炬，你想到了什么？”
“将军的意思是，此事非同一个人所为？”
唐守眼皮一跳，“你说什么？”
“我？我没说什么啊！”陈青山回想了下他方才的话，道：“我的意思是，灭郡守府满门之人同灭洛府满门之人不是同一伙人。”
是啊！灭门惨案，岂能是一人犯下？
这样的府邸，主人和仆役算到一起，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即便一刀杀一个，也要挥五十甚至更多刀。
那是人，不是树。
树没有腿，逃不了，只能停留在原地任人宰割。
可人是会跑的！
即便有大阵瞒天过海，可惨叫声和血腥味也不可能一点儿都不渗出去。
方才斥候也说过，洛府被烧当晚，有人闻到了东西被烧焦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陈青山说一人灭门时，唐守眼前浮现的洛夕瑶在居安关外手起刀落，人头飞起，血洒满空的画面。
灭门对于她来说，应该不难。
若是她，用火送洛府中人一程，也说得通。
那么郡守府呢？
又是谁做的？
陈青山听到他的怀疑整个人都不好了，“将军，你也太高看洛九娘了！一个及笄没多久的……还算是孩子的女娘，杀人就算了，还能一杀杀一府的人？”
唐守尚算冷静，“那日的刺客人也不少，不也被她杀得一个不剩？郡守府和洛府的高手未必比那些黑衣人强，而且……这二府中也未必有那么多高手。”
“总要有个理由。”
唐守淡淡道：“杀人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陈青山不理解。
“那日你也在，你觉得洛九娘杀人，真的需要理由吗？第一个死的人是想潜入她的帐篷，可后面的呢？她没有给她身边的侍卫和将士留下一丝余地。”
那样快若闪电，洞若雷霆的一刀，不只震慑了在城墙上的他们，更震慑住了洛夕瑶身边的人。
唐守又道：“而且，郡守府被灭门，那些人是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
“尸首分离。”
“想到了什么？”
陈青山声音有些发紧，一字一句地道：“斩马刀。”
他“腾”的站起来，“我去问问郡守府的那些人是死于何种兵刃之下。”
唐守还没开口，陈青山就风一样刮了出去。
没一会儿，陈青山回来，气儿都没喘匀地道：“斩马刀，是斩马刀。郡守好像听到了什么风声，带着家人躲在了密室中，仵作在密室中发现了刀痕，根绝刀的长度和留下的痕迹……确定是斩马刀。”
“可是为什么？洛九娘为什么要灭郡守满门？”陈青山捏着手指道，“我想多派几个人去平城。”
“要去。”唐守道，“查洛九娘的时候，把洛府和荣慧大长公主的行踪也查清楚。”
陈青山皱眉道：“我亲自带人去？”
“也好。”唐守道，“倘若你能放下居安关，便能离开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