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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三房间里的杂物实在是多得离谱,吴进忙活了好几个小时也没全部整理完毕。他没法子,只能在整个房间中最干净的地方——他擦好的一块地板上睡下。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刘宝金上楼的“笃、笃”声将他从被窝里惊醒。

“来,阿进,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刘家铺子的学徒了。”老刘“嘿嘿”几声,树枝似的右臂平举,吴进赶忙过去搀着他下楼。

下楼时,老刘头一直沉默不语。到了楼梯底,吴进注意到一扇巨大的铁门,上边拴着铁链、挂着铁锁,就差贴个“闲人勿近”的封条了。他瞪大双眼,上上下下仔细观察着这扇门。如果不是还扶着刘老板,他就直接跑到大铁门前好好研究它一遍了。

刘宝金看吴进这幅样子,顿时明白了他在想些什么。老刘头干咳一声,道:“既然你到了咱老刘家,那咱家的规矩你可得听好。”

吴进听闻这话,忙收回打量大铁门的目光。他从未听刘三说过他家有什么“规矩”,况且,老刘头这话早不讲晚不讲,偏在他观察大铁门时说,那样看来,这所谓的“规矩”和这扇大铁门怕是脱不了干系。

“咱家的规矩,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果然不出他所料,刘宝金伸出干瘦的指头,指向那扇古怪的大铁门:“那里是供奉着刘家历代先祖的灵堂,外人不能随便乱闯。误进了,要罚钱。”

“小的明白。”吴进应答了一声,暗想:“那扇门是用铁造的,这么舍得材料,应该是避难地下室的入口了。”

“避难地下室难道不应该敞开着门方便出事时能快速跑进去吗?为什么要上锁?就是要防外人,也不该把自己后路断掉吧?”

还有一点让他起疑:刘三从未提过他家有灵堂,也从未提过地下室的门上了锁!

刘宝金不知道吴进在想些什么。吴进应了一声后他便满意地点点头,继续由吴进搀扶着前行。

吴进一直等着老刘头说明刘家的第二、第三条,以及后面不知道有多少条的“规矩”,可是刘宝金始终没有开口。

就像他忘了这事儿,亦或者根本没有所谓的“规矩”。

他们最终在一片难熬的沉默中走到了一扇上着黑漆的木门前。刘宝金大声干咳了一下,随即转头对吴进道:“这里便是我家的账房。你是小孩,干不了那些粗活儿,就在这儿做事罢。”

吴进转转绿色的眼珠子,问:“刘三还在的时候,也是在这边工作么?”

听闻过世儿子的名字,刘宝金不由得一阵心酸:“那傻小子!整天就只顾着玩,哪管什么工作不工作!”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吴进的问题,只是催促着吴进推门。

说来也怪,这扇木门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漆面磨损了不少,可那金属制的门把手却是崭新的。吴进握上去,感觉把手又滑又腻,好像涂了层什么东西。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将门把手往下一按,便将门推了开来。

这个房间的面积并不比吴进住的刘三房间大多少,四壁零散地堆着一些货箱,正对着门口的大方桌上满是文件纸张,甚至还有些落到了地上。吴进捡起一张,上面尽是些他一看就觉得复杂的算式、数字。

没了吴进的搀扶,刘宝金的动作放缓了很多。他踱进账房,环视四周,拔高音调叫喊起来:“普莱斯!你他妈的人哪去了!给账本吞啦?”

“啊!刘老板!”

伴随着这声惊叫,一个瘦削的小个子男人像兔子一样从堆得山高的文件里蹦出来,跟变魔术的几乎一模一样。

吴进惊奇地眨眨眼睛。这个名叫“普莱斯”的男人生得白白净净,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一身西装干净整洁、烫得笔挺,看上去像是西街诸葛钢的手艺。

这家伙的打扮,看上去比伯阳城执政官还漂亮!

刘家铺子的账房先生普莱斯不紧不慢地理理领结,对着刘宝金鞠了个躬:“早安,刘老板。您今天看上去不是很有精神,昨晚睡得可好?”

“去去,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的客套话,别把明都那一套有的没的带到伯阳!”

刘宝金从薄薄的两片嘴唇里挤出一声充满不屑的“啧”。他将吴进一把拽到普莱斯面前:“以后这小子就跟着你干活儿了!吴进,叫先生好。”

“先生好,我叫吴进。”吴进老老实实地向普莱斯鞠了躬,心中警铃大作:

明都?他不是伯阳人?也是,看到他这一身装扮的时候我就隐约猜着了。而且看谈吐似乎是刚来伯阳两三个星期,不到一个月……

但是现在可是在打仗!

黄狗子从上个月起就把伯阳围得水泄不通,鸟儿都飞不出去找食。这家伙是怎么进城的?

“吴进,吴进。”普莱斯将吴进的名字念叨了两遍,随后脸上绽开一个在吴进看来过分灿烂的笑容:“嗯,不错,真是个好名字啊。”

他像恐怖故事里的杀人木人偶一样慢慢地、慢慢地转头看向吴进,玻璃镜片后的两颗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吴进稍显惊恐的脸,一字一句地说:“我会好好关照他的,刘老板。”

与此同时,距伯阳城三公里外的一个隐秘地洞内。

漆黑的楔形刀刃狠狠刺入巨尸傀胸部仅存的皮肉又迅速拔出,留下一个细小的创口,往外淌着绿色的腐败液体。刀刃的主人双脚往它宽阔的胸膛上一蹬,一个后空翻躲开闪着绿色光芒的毒爪。

巨尸傀胸部的创口里飘出一丝黑雾,黑雾离体后,巨尸傀最后的挣扎也停止了。它半边白骨化的脸上露出些许释然,重重扑倒在地,腐败液体从它身体的各处流出,汇成了一道绿色的小溪。

消灭巨尸傀的人稍显嫌恶地避开腐败液体。他望望巨尸傀和那条绿色溪流,随后顺着小溪的流向往洞穴深处走去。

五个飘在身后的魂环突然黯淡,道尔顿从冥思状态中惊醒。他老树皮一般的面容一阵扭曲,点点暗红色的血液从七窍流出。老态龙钟的邪魂师痛苦地咳嗽着,拿起槐木拐杖,从黑色地毯上支起自己。他除了一件脏不拉叽的灰色长袍什么都没穿,脑袋剃得光光的,纹满了奇异的符号。

他灰白色的邪恶眼睛里闪过惊疑的光,这个老东西摇摇头,佝偻着背一瘸一拐地往密室的出口挪去。

“圣灵在上啊,多么可怕的……”他低声嘟哝着。

“多么可怕的什么?”

道尔顿惊叫一声,伴随着木板的碎裂声,一只黑色魔手突然伸出,扯住老邪魂师的脖子向外一拉。木门彻底碎裂,那只手臂顺势抓着道尔顿的脖子将其拎起。

这是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人,铠甲黑得好似是从阴影中生出来的。他的魂环笼罩在淡淡的黑雾中,头部生有一对恶魔般的尖角,同样是无星之夜一样的漆黑。

道尔顿知道,这个魂师正在端详着他瘦骨嶙峋的身体,以确保自己没有抓错人。老邪魂师忍不住数了数魂师的魂环——两黄、两紫、两黑,六环魂帝!

“老夫也终于等到了被[狩猎]的这一天……”道尔顿咬着牙道。“想不到啊,老夫算计一生、不知摧毁过多少修为比老夫高深的强者,到头来却栽在后生晚辈手里!”

“我劝您老实点。”魂帝不紧不慢地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悠然,这种嗓音只有那种市井里的油滑之徒才会有。

“咯咔”。

老邪魂师双眼暴突,他大张着嘴,想叫却叫不出来。魂帝用力捏了一下他的脖子,差点将他的颈椎拧断。

“罢,罢!”道尔顿无可奈何地瞪着洞穴顶部,“任凭处置,任凭处置!”

“嗯,这才乖。”魂帝点了点头,将道尔顿随意掷到地上,收回了自己的武魂。

他看上去约莫二十来岁的年纪,柔顺的黑色头发在后脑处束成小辫,只余一缕垂在额前。嘴唇上边刮得干干净净,下巴却留了一撮山羊胡。五官方冷清正,一双暗紫色眼瞳正盯着道尔顿光头上的刺青。

年轻魂师披着一件束腰黑长衫,下摆也挺长,一直到小腿肚子。里边穿着黑色高领紧身衣,套了件老旧的灰色背心,脖子上还挂着个相当廉价的琥珀吊坠。一条黑色裤子烫得笔挺,脚上是一双铁底的行军靴。

“那么,我就直接问了。”年轻魂师摸了把下巴的山羊胡子,得意地笑笑。

“普莱斯,现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