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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以后,彤彤和郑凯单独在一起说话的时间多了。两个人不再刻意躲开。彤彤也尽量说话平淡。不去勾起郑凯的那点自责与自卑。郑凯喜欢做听众,很少主动说话。由于没有视力,他对声音特别敏感。对每个人的脚步声都能分辨。甚至于,他们脚步声的情绪都能感觉到。

彤彤每天坚持来这边。而郑恺每天都侧耳听那个声音。从那个声音自大门口开始,他的嘴角就会不自觉的带着笑。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那个人毕竟是一龙的老婆,自己,已经失去了想念她的权利,那他希望什么呢?只是希望能听到她的声音就足够。

相对于一龙,由于这阵子太忙,没有时间有新作品,但是他并不着急。上午工作室,下午直接过去。

那天,郑凯正在台阶上摆弄一个花架,小心翼翼一点点擦拭。大门口传家贺彤彤的脚步声,郑凯嘴角微微上扬。但是,他感觉同时进来的还有一个陌生的脚步声。郑凯皱着眉头,仔细倾听,努力辨别着那个声音。踌躇的停在台阶下的声音。

有人轻轻扶住他,道:“凯,天气凉,进屋吧。”彤彤握着他的胳膊。郑凯笑道:“彤彤,你带谁来了。”和彤彤一起进屋。郑妈妈和郑爸爸去了市场买菜,岑医生去上班了,只有李明在自己屋里。客厅里很安静。

坐在沙发上,听到那个人没有进来,疑惑的问彤彤,道:“彤彤,谁呀。怎么不进屋来?”彤彤笑笑,为他拿过水,开门把那个人领进屋,道:“郑凯,这是我的客人,你不许把她赶走好吗?”郑凯还没问是谁,就有一个人抱住自己,颤抖着在自己怀中哭泣。

郑凯听出来,那是单梅的声音。在彤彤面前,自己的怀中,怎么可以有别的女人。他下意识的推开她,道:“单梅?你,你怎么来了?”单梅又抱住他,哭道:“郑凯,有了这么好的消息,你怎么不告诉我?怎么不告诉我?你知道我多莫担心你吗?每天战战兢兢,就怕听到你已经离世的消息。郑凯!”一边隐忍着痛哭。郑凯握住她颤抖的肩膀,哑声道:“单梅,你别这样,这算什么好消息?那是彤彤用鲜血来换我的命,不算好消息。”单梅更哭,道:“但是,至少是好消息。郑凯,让我来照顾你吧,好吗?我可以只照顾你,在你身边就好。好吗?”

有热热的泪水流过脸庞,郑凯的心默默的在疼,在流血。喘一口气,慢慢道:“梅子,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你应该找一个正常的人,过正常的幸福的生活。好吗。不要让我辜负了彤彤,又对你愧疚好吗。”单梅哭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打扰你喜欢彤彤,不打扰你爱他,只要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要。郑凯,不要赶我走,好吧?”郑凯拍拍他的后背,眼睛去看向门口,因为他听到彤彤出去了。

彤彤早就悄悄出来,站在院子里。已经有了很深的秋意。各种的花都已经凋零。只有一排花盆里,倔强的开着各色的菊花。岑医生把它们照顾的非常漂亮。彤彤坐在郑凯刚才坐过的地方。抚摸着那个花架子。也许,人都是自私的吧?尽管身边有了一龙,对那个人自己已经不能再拥有了,为什么他身边有了别人,自己还是很心疼呢?

忽然,郑凯的声音传来:“彤彤,你怎么走了?天凉,你还是进屋吧。”彤彤笑笑,道:“没事,我在这里晒晒太阳。”郑凯摸索着蹲下身,扶住彤彤轻声道:“彤彤,不要难过,我心里只住着一个女人的。”彤彤笑道:“看你,我怎么会难过呢?我为你们高兴知道吗?郑凯,把她留下来好吗?”郑凯不答。只笑着扶着彤彤。彤彤只得跟他一起进了屋。

单梅的到来,郑家人有点尴尬,不知道怎么对这个媳妇才好。曾经跟郑凯领过证,度过蜜月的女人。只在他们家停留了一夜,还没等郑妈妈明白过来,就再没有回来过的女人。在知道所有的事,都是儿子为了摆脱彤彤故意做的后。郑妈妈哭了好几天,为彤彤哭,为儿子哭,也为自己哭,唯独没有为这个女人哭过。

午饭,单梅坐在郑凯身边,她的眼睛已经哭红,自己一口吃不下,却为郑凯一点点夹菜。郑凯冷漠的脸,她不敢去看。心里暗暗下决心,无论郑凯怎样,自己不会离开。

吃完,郑凯就回自己屋里去了。单梅跟着郑妈妈一起收拾桌子。郑妈妈郑爸爸也不跟她说话。彤彤也感觉到,他们也是顾及自己。悄悄劝郑妈妈,道:“妈妈,您不要这样对待单梅,是郑凯对不起人家的,如果她跟郑凯能在一起,不是挺好吗?”郑妈妈叹气道:“凯凯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唉。”彤彤苦笑,道:“我和他注定没有这个缘分,妈妈就不要这样想了。”

李明感觉到了事情的微妙,也不好问。他这几天一直也很忙,吃完就回自己屋里工作去了。彤彤慢慢下了台阶,去西厢房自己屋里休息。心里隐隐的一种痛楚。如果,如果那天早上自己不去工作室,不看到那一切,是不是现在正在郑凯身边,跟他一起面对病魔?至少,可以为他抚平一下伤口?不至于像现在一样。

手机突然有视频打来,她摸起手机,是一龙。打开视频笑道:“老板这么忙?怎么想起我来了?”一龙微笑着那样看着她,满眼的怜惜。彤彤奇怪的看着他,许久,一龙泪目,道:“傻孩子,为什么自己给自己找烦恼?”彤彤道:“什么?什么呀?”一龙道:“你把单梅送去,心里难过了吧?”还没等彤彤明白,他就挂断了电话。

彤彤苦笑,心里对一龙满满的愧疚。想解释下什么,怎么打电话都不通。只得放下手机,要解释什么呢?又解释的清楚什么呢?

站起来走到窗户前,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满院子的菊花。每天,一龙下班后都会来胡同接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别想早点回去。

忽然,看到一龙开大门进来,直接奔着西厢房过来。彤彤站起来去开门,他就已经打开了厢房的门。彤彤笑着刚要问他怎么忽然跑过来。就已经被他抱住,许久,才哑声道:“彤彤,让我心疼你一会儿。一会就好。”彤彤泪目,把头依在他怀里,哽咽道:“知道了,一龙。谢谢你。谢谢你。”一龙轻声道:“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有我,还有我。我理解,我知道。”

许久,一龙道:“我们回家吧好吗?”彤彤点头,哽咽道:“嗯,回家。”一龙为她拿过外套,亲手为她穿上。扶她出来,到大门口时,听到台阶上郑凯的声音:“一龙,我有话跟你说。”一龙转回身,没来由的铁青着脸,道:“说吧,我在这里。”声音冷冰冰的。彤彤轻轻碰他一下。他才缓和一些,上台阶扶住他道:“凯凯,有话你说吧。”郑凯握住一龙的手,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不起彤彤。”这话,一龙懂,郑凯懂,彤彤却没听明白。

一龙叹口气,抱抱郑凯,轻轻道:“我记住了。你要敢对别人动了坏心思,我饶不了你。”郑凯也轻声道:“放心,我不会有二心的。”彤彤并不知道他们说什么。只听到一龙大声道:“今晚我给彤彤做好吃的,先回去了啊。”说着下了台阶扶着彤彤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