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曦趁着石有玉说话的功夫，已将十一仔细地打量清楚，心下不自觉暗暗震动：这人当真是很眼熟……可是，我怎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他……见十一认出她来，忙定了定神，淡淡笑道：“少侠果然在这里。当日，承蒙少侠仗义相救，可惜还未及言谢，少侠就先走了。”
十一淡淡应道：“举手之劳而已，无需言谢。”
“在下容曦，不知少侠如何称呼？”慕容曦又问道。
十一简短道：“十一。”
“原来是石少侠。当日在下一时疏忽，被贼人有机可乘，若不是少侠及时出手，怕是早已无幸，”慕容曦学着江湖人抱拳一礼，“容曦在这里谢过少侠。”
十一不得不还了一礼：“客气了。”
一直站在慕容曦身后的男子忽然趋前向她低低说了两句话。
“本来想请石少侠出去喝两杯，聊表谢意，可惜天色已晚，只好改日再约了。”慕容曦笑了笑，接道，“不过方才听石掌柜说，少侠来京探亲，还要住上一阵子，想来定有机会与少侠把酒言欢，今日便先告辞了。”
十一默然不语，石有玉只好代他客套道：“公子慢走。”
“承蒙招待，告辞。”慕容曦笑笑，便带着人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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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皇宫里，大多数宫殿早已熄灯安歇，但位处皇宫西侧的“永安宫”里，虽然点着灯火，却弥漫着一股深沉幽冷之意。
宫人们虽然已经困意连连，却拼命让自己清醒过来，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二皇子。
慕容轩面无表情，虽算不上是动怒，但只要看着他，便莫名地觉得有一股寒意升起。
他坐在正殿的高椅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宫人给他奉上一杯热茶，便忙不迭地躬身退下，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他。
慕容轩转动目光，盯着那杯热茶，抿了抿嘴，突然一把抓起那茶杯就要往地上砸！
“殿下息怒。深夜不宜惊动了人。”一个清冷的声音及时响起，阻止了他。
“付先生……”慕容轩看着来人，手上顿了顿。
来人正是慕容轩的幕僚，付白尘，不过而立之年，却甚是内敛深沉。
付白尘上前几步，双手从容地取过慕容轩手里的茶杯放回桌上，道：“茶杯死物，无知无觉。殿下就是摔了它，亦解不了气，反而还可能伤及贵体，实在无益。”
“付先生想必也听到消息了？”慕容轩吐了口气，缓缓道。
“殿下说的，皇后娘娘将连小姐指为庆曦公主陪侍之事？”付白尘道。
慕容轩咬咬牙，道：“皇后本来不会多事，定是慕容曦求的。”
付白尘道：“虽说官家小姐陪侍，在公主出嫁之前不得谈婚论嫁，但庆曦公主年已十七，很快也要出嫁，拖不了几年，殿下何必着急动气？”
慕容轩“哼”了一声，道：“她们既会这么做，又怎会没想及这一点，慕容曦出嫁之前，大可给湘儿先指定一门婚事！”
付白尘淡淡一笑：“若是有合适人选，直接给连小姐指婚便是，何必多此一举？”顿了顿，“若有变故，殿下大可先下手为强。”
慕容轩神色忽然暗了暗，道：“之前我何尝不能先下手为强？只是我不想逼她……谁知她竟然宁可离家出走！”恨恨道，“幼时她何曾对我如此防备，都是慕容曦挑拨的！”
“所以殿下便派人行刺公主？”付白尘缓缓问道。
慕容轩一甩袖子，道：“那群废物，大好机会，竟然也没能得手！”
“殿下恕付某放肆，殿下此举，实在失策。”付白尘正色道，“非但打草惊蛇，而且一旦被查出端倪，便授人话柄，殿下也百口莫辩。”
“本该得手，一了百了，谁知那些奴才这样不中用，白白浪费了好机会！”慕容轩道，“那救了慕容曦的人，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竟然会出现得那么巧！”
“殿下，”付白尘忖思一阵，“依付某看，此事殿下该派人细查一番，看究竟真是巧合，还是……慕容曦身边另有暗卫。”
慕容轩皱了皱眉，被提醒了：“先生此言有理，看来是得再好好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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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藏月轩”里，也是灯火未熄。
“公子是何时与那容曦有了交情的？”石有玉问道。
十一微微皱眉：“街上遇见，无意救了她一次。”
“公子……可曾泄露了什么消息？”石有玉有些迟疑地问道。
“我救走她后，她的暗卫匆匆赶到，那身手绝不是简单人物，”十一凝目道，“多事出手，我自然不会再逗留。”
石有玉心知凭十一的身手，也不可能轻易被人追踪，但能找到这里，除非……
石有玉略一沉吟，道：“容曦，这名字我未曾听过，但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京城里亲贵云集，或许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子弟。”
“教里可有什么消息传来？”十一忽然问道。
“没有。”石有玉倒是答得很干脆。
十一沉声道：“教主让我留在此地，但若是‘藏月轩’被人盯上……”
“这个，公子倒是不必担心，”石有玉道，“虽说‘藏月轩’名气不大，但平日来往的也不乏达官贵人，还不是轻易能动得的。”
十一默然一阵，石有玉又接口道：“公子恕我多嘴一句，教主要公子先来京城，想来也是另有用意，或许是要公子先查探京城形势……结交权贵，更利于打探消息。”
结交权贵？十一眉头皱得更紧，他怎会耐烦去结交权贵？
更何况，那容曦，是个女扮男装的女人！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深沉，抿着嘴默然不语。
“那容曦找到这里，不知想做什么，虽说不必胆战心惊，但以大局计，还望公子便宜行事。”经过几日相处，石有玉多少摸清了些十一的脾气，字斟句酌地劝道。
十一不置可否，只淡淡应道：“有劳石掌柜多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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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十一素来不耐烦与人周旋应对，只是……如今似乎也由不得他了。
看着手里的帖子，十一沉着脸，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