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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魔语森林后,唐墨一行走的很慢,因为王娜拉没有参加诛妖令远征,所以唐墨一路上给她详细介绍当时的激烈战况,还有每一位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

王娜拉听的十分认真,她知道这些事情都需要记录在四王谷的历史档案中。

魔王风灵并没有催促唐墨二人,反倒是同样认真听讲,对于她来说也是最好的了解人类的机会,她甚至还特意跟着唐墨绕远路去观摩当时的各大战场,重温过去腥风血雨的战争。

至于镇守各域的大妖领主,显然是得到了千年树妖的警示,不但不敢阻拦,更是帮助唐墨一行披荆斩棘开路引路。

唐墨注意到一路沿途意外出现的祖人,当时祖人大军尚未撤入魔语森林,他们的出现有些出乎意料,而且这些祖人的体格虽然不如普通士兵健壮,但身体上也如风灵等魔王一般嵌有玄金契印,只是数量和范围要小得多。

“他们是祖人中的贵族后裔,能够接受玄金契印植入体内而不排异便是最好的证明。当然,这些低阶玄金契印只是为了开拓他们的智慧发展,并不能让他们拥有类似人类高魄法则觉醒实力的能力,距离魔王级标准更是极为遥远。”风灵向唐墨二人解释道。

王娜拉好奇问道:“既然是开启了智慧潜力,那他们也能学会人类语言吗?又或者说,如果半神重返血色大陆,人类语言是否还会是这个世界的主要语言?”

作为四王谷的门生,王娜拉比任何人都明白文字的重要力量,书写历史、传承知识、启迪智慧、教育后代,文字是文明延续和发展的基石,是种族存在的第一证明。

风灵不假思索的说道:“一定是的!半神曾经说过人类的语言要作为未来的官方语言流通,虽然人类比我们祖人要短二千年左右的历史,但在社会发展、艺术创新和科技进步等方面远远领先与我们,这些都是以人类文字记载的,是祖人很难赶上并超越的。”

“但是,我们也会把祖人自己的语言保留并传承下去,我们语言的特色是与丰富的肢体动作和语气语调结合,很多生活习惯也于语言交流有关,这是我们祖人的历史。”

说罢,风灵微笑着看向王娜拉,这场面或许便是祖人与人类融合共生迈出的第一步。

唐墨在一旁看着,心中感慨万千:若是未来真如此般美好,那倒也能无怨无悔。

“既是如此,人类和祖人也何必非要刀兵相向呢?祖人是这星球的原住民,人类是血色大陆的开拓者,一起生活,共同建设,奥国陇西已经有了异族之国,为什么不能直接在这里建立祖人之国?”

唐墨的问题很简单,风灵犹豫着试图回答,但记忆中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答案。

“这里的确很好,暗星环境恶劣缺少植被,祖人一直向往拥有魔语森林这样的绿色家园,如果能在此建国,我敢保证大多数人都会满意。但战争的目的,半神说的并不清楚,或许是为了保证仪式能够顺利完成......“风灵认真说道。

唐墨摇头,并不能接受这样的解释:“如果仪式只需要牺牲我一人,为什么不尝试着和平对话呢?”

“难道半神就没有考虑过?或者它并不关心人类和祖人的死活?”唐墨的声音突然拔高说道。

风灵面露怒色,立刻驳斥说道:“注意你的言辞,不许对半神不敬!‘你的问题只是你的问题’,这就是半神的观点,至于这里的战争,只是因为离开太过久远,半神并不了解祖星的现状而已!”

唐墨以冷笑回应,看了看王娜拉,后者正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做记录,所有发生的这一切都会被记载入史册中。

“答应我,等进入幽谧古林后,便让王娜拉安全返回,她的这些记录需要留给我的家人,还有所有应该知道历史真相的人类。”唐墨对风灵郑重说道。

王娜拉听闻急忙插话道:“唐墨的仪式我也要参加,我一定要亲眼见证你为人类牺牲的历史!”

说着,丫头便眼眶湿润,滚大的泪珠落了下来。

魔王风灵自然是答应,但唐墨却摇手反对道:“我不敢保证自己离开后会发生什么,但以半神目前对待人类的态度,还有过去上千年见人类被三主神欺骗的历史,我对那些高高在上的神魔毫无信任。”

唐墨的话冷冰冰的,此刻的他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冷静而决绝,这并非牺牲前的伤感,而是看透了一切的现实。

王娜拉还想争辩,却被唐墨用双手按住了肩膀,大声说道:“你必须回去,因为你记录的历史或将是人类延续未来的关键!”

三人陷入沉默之中,或是心情沉重,或是感同身受。

当第四神柱降临时,天地变色,幽谧古林方向的天空被整块紫黑色的巨大能量环笼罩,比其他神柱更加粗壮的光柱贯通天地,整片森林的异族异兽都被其惊吓,几乎所有异族领地都响起了戒备集结的号角。

“半神降临的仪式还有多久?”唐墨问道。

“那取决你做好准备的时间,妖帅会在做好一切准备之后才向半神发送信号,而这一切的关键在你。”风灵回答道。

王娜拉不悦问道:“也就是说唐墨若不配合,半神也就不会降临,他也就不用牺牲。那我们不去了!”

风灵并没有因为王娜拉的威胁而生气,淡淡回应道:“半神不降临,便无人能重新加固三主神的封印,整个大陆都会被毁灭,所有人类和我们祖人都会死,如果你们觉得无所谓,或者唐墨希望让所有生灵陪葬,那我也没办法。”

唐墨闻言冷哼一声,风灵话中的软威胁令他无比反感。

“如果我不配合,你们不会派人把我强行绑去吗?总不会,你们真的愿意陪我送死吧。”唐墨反讽道。

风灵摇了摇头道:“首先,半神说过这个仪式只有手术者,也就是你唐墨自愿配合才能进行,其他人强迫也没有。其次,我们来之前也是知道此行的风险,所有跃迁而来的祖人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最后,半神调查过你和你的父母,研究得出的结论是:你会作出配合的决定。”

风灵的话让唐墨和王娜拉彻底哑火,望着远处气势惊人的巨大神柱,二人突然感觉到人类之力在众神面前永远都是那么渺小。

唐墨叹了一口气,转变话题问道:“你刚才说半神调查过我的父母?但他们的事情不过才二三十年的历史,半神是如何了解的?”

风灵详细解释了六道返生妖王借助三神柱向半神传递消息的情况,又补充说道:“我听半神说过,你的父母都曾经去过幽谧古林,都见过妖帅,再听完了祖星和血色大陆的起源真相后,都做出了相同的选择,他们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想办法拯救这个世界和所有人类。半神将他们称之为人类的英雄夫妻。”

“所以半神认定你也会作出相同的决定,因为你是他们的儿子!”风灵郑重说道。

身上肩负着整个血色大陆六千多万人类性命和未来存续,如果唐墨不配合,甚至无需等到世界毁灭的那一天,单靠所有人的口诛笔伐和道德绑架便能将唐墨彻底压死。

唐墨低头苦笑,王娜拉也不再言语。

此刻他们尚未抵达幽谧古林,风灵也计算过时间,如果唐墨这般自愿配合的话,迎接半神降临的日子还绰绰有余,他们并不需要着急。

但妖帅很急!

千年树妖命令提前降临的祖人贵族前来催促风灵和唐墨,理由是仪式需要准备时间,在应付了先后三批祖人贵族后,唐墨和王娜拉都隐约觉察到了异常之处。

风灵的解释是仪式必然十分复杂,但细节并不清楚,唐墨只能从各方面陆陆续续汇集而来的信息中拼凑真实的答案。

终于,在抵达幽谧古林边境的前一夜,唐墨将王娜拉叫到僻静之处,郑重要求她翌日凌晨必须离开魔语森林。

“我现在可以确定,半神降临的计划中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我现在只能把自己的推测告诉你,然后由你把疑问带回去,一旦将来半神降临后发生的变化证实了我的推测,那今天我所说的话或许能成为你们未来破解危机的钥匙。”唐墨压低了声音对王娜拉说道。

王娜拉表情沉重的点了点头,明白这也是她的使命所在。

而他们并不知道的是,熟谙风系法则的风灵能够在远处清晰的洞悉他们的谈话,装睡的风灵轻轻动了动嵌有玄金契印的耳朵,并没有立刻睁开眼睛。

“问题出在我母亲白薇先生的衣冠冢!”

唐墨低声解释道:“上次我在幽谧古林见到千年树妖时,它引导我查看了封印在它体内,也就是树干空心部分中的衣冠冢,当时我的心情极为糟糕,光顾得悲伤和愤怒,却并未及时洞察对方话语中的矛盾漏洞。“

“是什么问题?”王娜拉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它当时说封印禁制是由三主神亲自释放的,那么就算是在三主神离开血色大陆前所为,那时间最晚也应是千年之前。而我看到的母亲的衣冠冢却是被封印在树干之中的,但她的死可是二十年前,之间的时间差了几乎千年时光。而千年树妖和魔王风灵都反复强调只有三主神才能打开并重封封印,那我母亲的衣冠冢又是如何被放进去的呢?”唐墨详细分析道。

王娜拉也意识到了问题的矛盾所在,点头说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唐墨沉声说道:“所以对方一定是在说谎,或是故意隐瞒了关键真相。”

王娜拉闻言望向营地篝火旁假寐的风灵,低声提醒道:“那祖人也是帮凶?”

唐墨缓缓摇头,又缓缓说道:“我看未必。正如风灵自己所说,三主神之所以放弃祖人选择人类,是因为人类的潜力和价值更大,那么在半神计划里如果非要在两者之间取舍的话,我想它一定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