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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动春光 > 第89章 南山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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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短暂的震愣之后,一缕古怪但又释然的笑意,出现在谢神医皱纹多如沟壑的脸上,“你这丫头,有志气,那我就祝你心想事成了!”

这出乎意料的回答,显然让冉燃惊奇得恍如五雷轰顶。

她突然像是一个小流氓似地,欢快地吹了一句口哨。然后,抓着白瓷瓶,轻快地跑上了木楼。

待到仔仔细细地将自己洗漱收拾好,冉燃踩着猫一般的步伐,来到了二楼的厢房处。

被神医从死神手中硬生生抢下来的囡囡,正苍白着一张小脸,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蜷缩着身体,在床榻之上,睡得正香。

冉燃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小脸蛋,探了探她的心脉,然后小心翼翼地从丹田之处,调动了一缕极其轻微的内力,缓慢地注入到小女孩的心脉之处。

这一点温柔如水的,却又充满生机的内力,像是春日的细雨一般,慢慢地,悄无声息地,像是春雨,滋润着受伤的大地。

一收手,刚起身,便撞见了谢神医深沉的,似是欣喜,又似是哀伤的,充满着期待,又悔意重重的复杂眼神。

“无需担心,你我走后,自有老韩来细心照顾他!”神医的声音,沧桑,陈旧,像是一个老物件,散发着一股岁月悠长的味道。

听到耳里,有一种恍惚的错感,好像穿越在时空的长廊里,岁月累积的灰尘,在扑簌簌地下落。

不知怎地,冉燃的心里,竟被勾出几分心酸出来。

她的眸光,在谢神医皱皱巴巴,宛如老树皮一般的脸上,微微地停滞了片刻。然后,视线越过他的肩头,落在他身后老仆从的身上。

这个背脊微弯,一副点头哈腰模样的老仆从,不知怎地,给她一种极为阴沉之感。

好像是一条狡猾的毒蛇,仗着灰扑扑的,不起眼的外表,藏匿在野草从中。不知什么时候,它会蹿将出来,趁你不注意的时候,狠狠地咬你一口,让你在毒素的侵蚀下,痛苦地煎熬着,然后姿态狼狈地死去。

“好,一切都听您的安排。”冉燃眸光微微一垂,将那股被冷血动物盯住,而产生的阴寒感,森冷感,危险感,尽数地一一压下。

一炷香的时候后,冉燃出现在楼下。她头戴斗笠,一身简朴的短袍,长裤,活脱脱的一副长随打扮。

待到谢神医坐进马车,她轻轻一跃,利落地跳到车辕之上。手中马鞭轻轻地一个抽打,马儿便得得得地跑动起来。

下山的路,蜿蜒崎岖,像是一条围着山脉连绵起伏的腰带。马车在这腰带上,轻快而平稳地,朝前行驶着。宁静美丽的花山村,在越来越高的日头中,在轱辘轱辘的车轮转动之中,被远远地抛在身后。

待到马车进入南山镇时,已经日在中天之上。

一夜连轴转的奔波忙碌,再加上早晨的空腹,冉燃早就饥肠辘辘,难以忍受。只感觉自己的胃,像是一只深渊怪兽,发出了饥饿的呐喊。

听到如同蛙鸣之声的腹叫之声,就算是冷静自持如谢神医,也不免一片惊讶。老头子虽然表面淡漠如冰,但实际上,在这寒冰之下,是一颗饱经沧桑,看惯世情的心。这颗心,有时候,会冷硬如铁,但有时候,却又柔软至极。

“在这小镇上歇歇脚,顺便吃点饭,填填肚子。这人啊,上了年纪,肚子不经饿啊!”神医宽袍长袖,衣带飘飘,率先走进一家路边的酒肆。

眼力儿极好的小儿,立刻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殷勤地接过缰绳,将马连带车,赶往后院,自去给马儿添水喂草。

大堂里,正是客多人杂,人声鼎沸之时。三三五五的客人,正你一句,我一言,说得得热热闹闹,眉飞色舞。

“你们知道吗?黑山大营昨晚发生了大事了————”一个汉子故作神秘状地说道。

“怪不得了,老汉我看到,那边的山谷,都被火烧成了一片红彤彤!”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头子,露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

“哎呀,那些被杀掉的兵士,东一垃,西一堆,像是一垛一垛的柴禾一般。真是太吓人,太吓人了!”一个樵夫模样的汉子,拍打着心口,一副心有余悸,惊骇未定的样子。

“快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那黑山大营,不是石胖子的地盘吗?这厮又狠又毒,有什么人敢骑到他头上拉屎拉尿?”

“石胖子死了,死了!听说,他的肚子,被人生生刨开,内脏和屎尿流了一地。更要命的是,裆下那物,竟被人捣得稀碎!”

“你咋知道的?”有人追问。

“哎呀,我三婶子的娘家侄子的堂兄,在黑山大营做苦力,他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大快人心啊!”稀稀拉拉的喝彩声,在四下断断续续地响起。

“你们说,是何人杀了他?”

“这么新奇别致,恨意满满的死法,一听,就知道恨他入骨的家伙。我猜,这杀人凶手,肯定会是跟他有过一腿的家伙!”一人眯了一口酒,眼神一晒,流露出一股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色情兮兮之意。

于是,这场谈话的主题,又奇异地偏到了石胖子五彩斑斓,男女不忌的情史之上。

窃窃的笑声,糜荡,放纵,伴随着那些荤素不忌的讲述,像是蚕吃桑叶,在四底下,窸窸窣窣地响起。

坐在靠窗位置的谢神医,皱着眉头,一双深沉而睿智的双眼,像是雨滴砸落到水坑,溅撒起浑浊的泥点,将整个水坑,搅合得浑浊而杂乱。

他环顾着周围的吃客,一张皱纹深深的脸上,虽然不动如山,但依然在潜意识地,流出一丝浅淡似水的嫌恶。似乎这种背后中伤他人的行径,他根本就是鄙视至极。

但良好的修养,却又让他保持着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