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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家的安保公司,最大的也是最主要的客户是天平世族慕容氏,最精锐的人手长期驻守慕容本家,与慕容家臣合作守护慕容。

所以石义尧和季宏偶尔也会到慕容本家,慕容家的人也熟悉他们,但只限于眼熟,这种名门世家只会当他们是下等人。

腊月初十,慕容家宴。

石义尧和季宏就随石砾顺一起到慕容家了,石砾顺带着下属去各处布控查漏,两个小伙子在东苑呆着。

昨天晚上下了大雪,但是现在庞大的庄园没有一点儿雪的痕迹,宴会设在问心苑,东苑的佣人也在忙来走去。

季宏望向窗外,有人在奋力搬动外面的石灯,旁边有人走来,他回头,佣人端来下午茶摆在了桌面。

“十一,我们出去走走?”两个人在这儿坐着无聊,季宏就开口提议了。石义尧抬头面向季宏,一脸的没睡醒,哑着嗓说:“在这儿挺好。”

季宏起身就走,石义尧自然也是起身跟上,佣人和护卫不少,但两个人没有遇到阻拦。

东苑是佣人和护卫休息的地方,条件不比外面宾馆差,也充当着仓库,庄园里平时需要替换的器具有一半会放置在这里。东苑的左门勾连囚儒园,穿过囚儒园就是问心苑了。

两个小伙子漫步出了东苑,走过一片冬青树就到了囚儒园,园里出来一个人,他们就站定了。

那青年穿着黑色短貂,有点儿痞气但是面容标致,眉宇间从容而流露高贵,挺俏的鼻梁却有点儿不自然,青年走来,步伐稳健徐缓,后面跟着两个黑色外套的人沉默顺从。

石义尧的心缓缓下沉,眼睛清亮却难得泛动自主的抵触厌恶,绷着下颔线。

“元公子!”季宏出声,眼里又是礼貌的清浅的笑意。

慕容元停顿脚步,看着两个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小伙子,片刻才道:“是季宏与石义尧啊!有两年不见了!”

季宏客气地问:“元公子是要找什么,需要我们帮忙吗?”

慕容元看见石义尧的阴暗眼神,并不在意,只说:“你俩能帮什么?你俩在园里走,别冒冒失失的!”

说完,慕容元带着人往东苑去了。

慕容元会和气地对两兄弟,是因为他想拉拢石砾顺,为他争夺主位增加助力。

石义尧一直知道这一事实,却是花费了很多年,才深刻明白这些权势之人的心机与狠辣,堆砌的不只是金钱——还有人命,任何人的性命,等他生发出能够堪堪上场的酷戾,却已经晚了。

囚儒园的卷楼那边有客人在谈笑风生,木构的楼古色古香,梁架上的繁复图案象征着这个钟鸣鼎食之地的兴盛,在冬日里也有矜贵从容的姿态。

两个小伙子没有靠近卷楼,在假山池这里看黝黑的池底哪里藏着鱼儿,那边卷楼却可以透过梅花枝桠看见这两个小伙子在干什么。

“那年冬天你跳进这池里,那水得多冷啊?”默默看着水面,季宏却突然这样问,尔后蹲在石栏杆边伸手去碰水,那水冰得他一个冷嘶却不收手。石义尧心有所思,立在旁边并不看季宏在干什么,裤腿被扯,他才移动视线,季宏蹲在一边像只狗。

“做什么?”石义尧嘴唇动动。

季宏眯眼望着他,忽地勾唇,道:“后晴小姐会不会还找你?”

石义尧正神,却是瞪着季宏。

那是儿童时期,某次来慕容家,石义尧生得唇红玉面精致可爱,被慕容后晴看见了好一顿纠缠硬要石义尧当她的洋娃娃,后来长大些了,慕容后晴看见石义尧还是纠缠,在一所高中念书,慕容后晴更是当众承认喜欢石义尧,幸亏转学了,并且慕容后晴去国外念书了,不然石义尧不会肯来慕容家,只是现在慕容家宴,不知道慕容后晴会不会已经回来了。

莺莺燕燕,蜂蜂蝶蝶,就这个慕容家的小姐独得石义尧反感。

但是还好,所有人都没有把慕容后晴的喜欢当一回事儿,因为身份的巨大差异,人们明白小姐与保镖不会有任何身份的僭越。

入夜,问心苑飘出优美的音乐,觥筹交错,表面和睦融融,实际暗中算计,各人踩着别人的影子窃窃发笑。

今天晚上石砾顺无法离开,两个小伙子自然在东苑过夜。

清早起来,两个小伙子与那些保镖叔叔一起吃早餐,其中何叔提议餐后带两个小伙子去练武场,两个小伙子自然高兴应下。

庄园西边是本家护卫的驻地,里面人个个龙精虎猛身手强悍,石家安保公司的人也混在这里时不时练练,从东苑开小电车过去,还要二十分钟,绕过一个小山包就可以看见一个空阔的场地了,那里总是有一群赤膀子练功的大汉。

“唷,老何!”

车停在大门外,里面一个国字脸的大叔响亮地叫人,隔着栅栏,国字脸大叔的肌肉似乎要爆开衣服了。

四个人下车,大门自动开了,国字脸大叔一个猛蹿扑向何叔,何叔只是闪身就抓住了大叔的胳膊,旁边人迅速躲开,两个人来回几招才停住。

“总搞突袭,忒没劲儿!”何叔翻个白眼,目光落在丁和殊身上,似笑非笑。丁和殊掀动嘴皮,回:“兵不厌诈!”

这两人估计还要贫嘴好一会儿,跟来的吴叔利落地脱了外套,大踏步走向操练的人群,准备揪个人练练,过过瘾。两个小伙子自然是跟上吴叔,去看热闹了。

本家的护卫退开,留出空地,出来一个中等身材的人,笑着迎战吴哀。

季宏自小练功,生活在凶悍热血的好战圈里,阿伯用武功磨练他的心性,他只能练出强健体魄,却不能做到像这些叔叔伯伯般凶狠狂勇,每次来慕容家的练武场,都会见血,他并不自在。

中间两人打得难分难解,周围的人跟着热血沸腾。

最后,吴哀把对手摁在地上擂了几拳,这才结束,但是吴哀的胳膊也不得劲了。

何叔与丁和殊也站在边上看好久了,这场完了,丁和殊突然说:“你两个小子不练练?”

石义尧和季宏同时看向丁和殊,何叔看着他们。

丁和殊喉结滚滚,目光定在石义尧脸上,嗓音浑厚,说:“来这儿不练练,过家家呐?”

石砾顺有明令,他不在场,石义尧和季宏不能与练武场的任何人对练,公司里的人都知道。

“那不行!”吴哀果断回绝,一脸认真,看着丁和殊,“就他俩能耍几下?太没劲儿了!稍会儿捂着回去被石总看见,他要削我哥儿几个!”

正说着话,旁边有人冲来,石义尧迅敏转身,拉开季宏,受了一踢。

“你个泼皮!”何叔怒了,抬脚踹过去,偷袭的人跳开了,却又被吴叔一脚踹翻在地。

“十一,没事儿吧?”季宏站稳,两步上来问,石义尧捂着腹部,狠着光盯着那个偷袭的人。

丁和殊睁着圆眼,走过去看那个偷袭的人,大声嗔道:“你个小皮球,教你啥招学不好,偷袭倒学得有模有样!”

吴叔把人拎起来,这人也年轻干涩,那双溜黑的眼睛恶狠不屈,还是个野蛮脾性的桀骜小家伙,吴叔龇牙,愠怒道:“丁队长哪儿挖出来的蕨菜根根,规矩是一点儿不懂啊!”丁和殊抓着小年轻的短头发,对吴叔说:“被拐的小家伙,好多年了,硬要报恩,根骨不错,我就把他带进来了!”听到是被拐的,吴叔就松手了,但还是瞪着他恶声警告:“别像条狗一样不识体!”小年轻退后两步,但还是凶狠地盯着吴叔,还真的像条狗,丁和殊一看,大声叱责:“赶紧滚!”

石义尧被踢,衣服有一个清晰的脚印,没有多疼,倒是奇怪那个人为什么偷袭季宏?又或者进一步设想,是谁要为难他们?

不再留久,何叔吴叔就带着两个小伙子离开了练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