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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五日深夜23:30,莫斯科,圣巴西尔大教堂内。

“那把刀,好用吗?”身着正常红色修道服,看上去年龄在25至30的女性—瓦希莉莎,特殊部队“歼灭白书”的首领恰好打着哈欠,若是她的下属目睹这一景象或许会惊掉下巴。

“锋利无匹,不过若是想要牢牢握在手中,难免会划伤自己。”

克兰斯.R.扎尔斯基,俄罗斯成教总大主教,此刻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北欧的突发情况,以及学园都市毫无预兆的政变,都没能让他的思绪动摇半分。

“可惜,现在还没到出兵的时候。”

对于“有翼者归来”耗时两天的闪电突袭,不得不让他重新评估美军的实力。

“所以你转而扶持北欧那些能够代表我方利益的政客,与罗马正教相持不下,”瓦希莉莎点明了扎尔斯基的所思所想:“听上去固然是一步好棋,可成教在北欧政坛的影响力可并没有显着增多,继续僵持下去的话恐怕…”

“英国退场了,不是吗?”扎尔斯基,这个年仅十五岁却掌握成教最高权力的少年语气中饱含自信的意味,如今他的威望也在缓慢提升:“当那位远东的圣人擅自行动之时,一定未曾料到她将成为契机。”

“说的没错呢,”瓦希莉莎蓦然发现自己有些轻看了前任总大主教指定的继任者:“那么学园都市于前几日发生的政变,也未尝不是俄罗斯联邦的机会。”

……

与此同时,伦敦时间21:30,英国清教第零圣堂区的某处。

房间墙角处,几张蜘蛛网勉强遮蔽了棕褐色锈迹,淡淡的腐烂气味四处弥漫,让人不得不怀疑是否存在着没被处理掉的老鼠尸体,冰凉而坚硬的床板上有一层薄棉被,勉强能够让人忍耐寒湿的环境。

“狩猎魔女、异端审问、宗教裁判,”女人轻佻而疲惫的声音从隔壁传来:“来自远东的圣人,你到底属于哪一类呢?”

欧莉安娜.汤姆森,在运送“使徒十字”途中与前来追击的史提尔.马格努斯发生短暂冲突,最终两人被某个未知人物迅速击败,现在,她正作为英国清教的阶下囚,不时接受有关其余魔法结社情报的审问。

如今,神裂火织与她落到了相同的境地。

“薄情寡恩,鸟尽弓藏,哪怕曾经的战友亦可因办事不力而将其拘捕入狱,这就是他们的作风。”哪怕神裂火织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欧莉安娜仍然喋喋不休,就像是对着墙壁练习乒乓球技巧的人那样:“听说那位骑士团长对你挺好的,怎么不见他来求情呢?”

艾伯特.赫尔曼的确帮她说过话,但最终裁断权并不在那位骑士团长手中。

这是“必要之恶教会”内部的问题,不劳骑士派的朋友烦心,当时的英国清教首领—劳拉.史都华一改往日富有亲和力的形象,强硬回绝了骑士派首领参与审问环节的请求。

“此事与他无关。”

神裂火织身着囚服坐在床板上,原本佩戴在身边的“七天七刀”早已被收缴,她的脚踝与手腕处都戴上了沉重的镣铐,在镣铐内置限制型术式的影响下,“圣人”具有的力量根本无法发挥出来。

“大可不必摆出如此幸灾乐祸的姿态,欧莉安娜.汤姆森。”牢房外,走廊尽头传来另一人的声音。

外表看似18岁左右的女性向神裂火织走来,几乎是身高2.5倍的金色长发被折成两叠,并用银制发卡固定在脑后。

劳拉.史都华最终停在了神裂火织的牢房外。

“凭心而论,本次事件对英国的海外利益造成了严重损失,不过责任并不全在你的身上,若是细究起来,作为总大主教的我在内,不少人也有过错。”

早在这番发言开始前,神裂火织便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躯体,走到钢制栅栏后注视着劳拉.史都华。

“总大主教大人,我听候您的发落。”神裂火织自知无法逃脱,只得表现出服从的姿态。

“我已经和天草式十字凄教的诸位见过面了,”无视神裂火织发愣的样子,劳拉.史都华用随意的口吻接着说道:“他们并不知道你的遭遇,这一点可以放心,如果你想和他们尽快见一面的话,现在就换好衣服出发吧。”

自从清教的总大主教到来后,隔壁的欧莉安娜.汤姆森一言不发,她和神裂火织一样听出了对方话语里潜藏的意思。

……

我看见羔羊揭开七印中第一印的时候,就听见四活物中的一个活物,声音如雷,说:“你来!”我就观看,见有一匹白马,骑在马上的拿着弓,并有冠冕赐给他。他便出来,胜了又要胜。

揭开第二印的时候,我听见第二个活物说:“你来!”就另有一匹马出来,是红的。有权柄给了那骑马的,可以从地上夺去太平,使人彼此相杀,又有一把大刀赐给他。

揭开第三印的时候,我听见第三个活物说:“你来!”我就观看,见有一匹黑马。骑在马上的手里拿着天平。我听见在四活物中似乎有声音说:“一钱银子买一升麦子,一钱银子买三升大麦,油和酒不可糟蹋。”

揭开第四印的时候,我听见第四个活物说:“你来!”我就观看,见有一匹惨绿色马。骑在马上的,名字叫做死,阴府也随着他,有权柄赐给他们,可以用刀剑、饥荒、瘟疫\/死亡、野兽,杀害地上四分之一的人。—《新约.启示录》

我的职业比较特殊,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找不到任何一个同行。

我将亚麻色长发编成一绺一绺的形状,打开手中的箱子,轻车熟路地取出折叠好的画板、颜料与纸笔。

将贝尔佛劳尔,这个洛杉矶周边的城市景色画下来。

于是我运笔如飞。

“那个小疯子又来了,看看她这次又画了什么?”好像有几个小孩的吵嚷声传来。

我的工作很特殊,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能够理解。

先是湛蓝的天空,整团的云。

接着是远处的楼宇与街道。

然后是落日洒下的余晖与阴影。

必须还要有一匹马,马的颜色有四种可供选择。

脸颊上有湿湿的触感,溅射在纸张表面的泥点刚好给马儿提供了土地。

最后,我看见了马背上的无脸骑士,说来也怪,唯独到了这时,我才能看清马本身的颜色为红。

“小哑巴,在晚霞,不说话,一心只能胡乱画,你看她,在干嘛,没有家,被打了都不害怕…”

那些小孩子怎么还没走,他们只有在整人的时候才会有耐心吗。

我看到的画面很特殊,在这个世界上恐怕用任何仪器都无法观测到。

人们在自相残杀,那些原本在我周围扔泥巴的熊孩子则转而嚎啕大哭,因为他们已经变得残缺不全,大街上满地的碎玻璃与砖瓦浸泡在血泊中,在夕阳照耀下反射出温暖的光芒,这让我想起家乡多米尼加的蓝珀。

我笑了起来。

无脸骑士并非由我召唤而来,却仅仅出现在我的眼前。

很好。

然而美中不足之处在于,现在只能通过马的颜色区分四位骑士:白、红、黑、青。

那我为何不给他们加上脸呢?

手臂动弹不得,于是我抬头向上看去。

“这是你画的吗?”胡子拉碴的大叔紧紧盯着我未完成的画作。

“请放开,”我尽力模仿着那些大人的口吻:“不要干涉我的事业。”

“那我就当你承认了,”那位大叔松了一口气,不过我的手臂依旧无法逃脱:“茉勒.格瑞戈里奥,我以艾瑟黎诗公会的名义对你实施逮捕。”

……

“我以我后半生的名誉起誓,那孩子绝对是个危险人物,”将我抓来的凯达尔.肯正高举那张粘上泥点的未完工作品,向着周围的大人们展示上面的图案:“在几个月之前,我就听说有一个奇怪的小女孩经常在城郊绘制有关末日的画作,直到现在我才找到她。”

“灵感来源于外星文明的启蒙?”一个少年揉着惺忪睡眼提出猜想:“也许是某个外星人用未知的科技手段推演出了未来,这才把图像传送到女孩的大脑中让她画出来。”

“巴格达的游戏直播才刚开始,”作为军人,另一位中年男人罗伦.布朗更关注魔法为战争带来的颠覆性改变:“既然你们结社的人都把书本上的神迹当作外星智慧和科技都能做到的事,那么顺着这个思路调查下去就好了呗,反正我没有异议。”

“军方不愿向社会公开情报,我们总不能去闯51区吧?”学园都市的刺杀行动结束后,安萝帕.弗斯特就回到了美国,就在几天前,她才加入到了这个民间创建的艾瑟黎诗魔法结社。

“我可不是驻守51区的军人,就算是的话也没法向你们透露机密,”罗伦.布朗对着电视屏幕摇摇头:“说真的,你们打算怎么安排这个小女孩?”

“鉴于她的危险性,我认为最好还是先严格监管起来,”肯严肃地转头盯着我所在的房间:“如果移交到军方手里,我可绝对放不下心来!”

“啧,明明是这样却没有感觉被冒犯到…”罗伦.布朗咋了咋舌,他也不打算让美国军方知晓此事,毕竟那些人曾经闹出过不少麻烦,显然不够靠谱:“那么小姑娘就交给你们了,我会定期过来了解情况的。”

又出现了呢。

这一次,是在好莱坞。

“孩子,不要害怕。”骑着青马的骑士对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