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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3日贝鲁克莱昂

在星球上所有的望远镜都看不到的地方,有一颗星球上的人每天都能看见的星。这道螺旋在太空中发着微弱的蓝光,没人知道这是一个什么东西。它仿佛是与星球无关的一个天文单位,但是它却有着和魔法一样的颜色,在漩涡中一直存在着一个身形,它从这一切出现那时起就在这个地方存在着,这个螺旋就是他,他即是魔法之主。还有和它差不多,像是那个星球上的人类一样形体的虚影在这个螺旋的四周飘荡着。

唯一有过这个单位的记载是在一个叫做极东帝国的文明中,他们假想出了一个融合了魔法的空间,就是这样螺旋状,能够包含着尽可能多的信息的空间形态。在他们的认识中,那是与外星文明建立联系的传送门的通道,是产生魔法的本源,整个宇宙中的斗转星移通过这个螺旋通道转变成了魔法之息,然后导向星球,让大气中充满了魔法。

没有证据,没有证据。

在仿佛永恒不变的时间里,这个螺旋突然接收到了来自宇宙的冲击。

“修复。”那个被星球上的人称作“奥术”的身形无言地发出命令。

“修复。”虚影随着螺旋的方向流转起来,然后恢复原位。

这个螺旋上的魔力流编织出一根一根的线,相互交错或者平行地延伸,在无形的空间中拧成更多的螺旋,螺旋着向宇宙的每个方向行进着。同样的,时间没有停止过,它一直在前进着,不会为任何人停止。

“关于之前的那些未定罪的追随者的第四次补充材料,这里……”

“我们跳过这个话题吧,已经讨论得太久了,而且这件事情根本不是有罪无罪的问题,您应该比较清楚。”

站在中间台上的那个主持会议的人对着正要走过来的议员说道,他站在原地想了想,把材料放在台上之后就回到了座位。这次会议的主持,也就是我拿起材料看了看,是倾向于无罪的证明,不过大部分都是没有实际意义的证据,比如之前做过的奉献的记录,以及一些之前社团化活动中各个人向不同社团提交的申请书。从根本性质上来说,这种东西连基本的实际效用性都没有,经过两次审议之后,已经不会再有什么有价值的资料再被提交上来了。

我清了清嗓子,需要对这些并没有那么热衷政治的人说一些什么。

“诸位,我认为我们不应该为这件事情耽误太多的事情。我不表示我的倾向,但是大家应该都知道,我们已经与‘劣化’战斗了太久,他们是打开了这次劣化的钥匙,即使是有意或者无意,他们也将为此承担责任。

富有责任心的诸位,你们难道对我们的国民的流失,恶魔文化的涌入能够坐视不管吗?我们的美德:团结,优秀,完美,难道在我们这一代就要消失了吗?我们伟大的神在眷顾着我们,我们掌握着其他人都无法参透的魔法,我们可以变得更加地伟大,可是现在我们却面对着挑战。

在这个时候我们必然面临着抉择,那些劣化的人拖累了我们太多,我们可以花费更多的时间去引导他们,但是我们做不到。这次战争已经为我们敲响了警钟,他们的触手在伸向我们,外面的世界企图将我们同化。我们没有时间去改变,信仰之路依然通畅着,可是上面的信徒却越来越少,沿着魔法被吸引来的,是恶魔,是其他的危险。‘劣化’是会传染的,我们要有断指的觉悟,阻止这种病毒在我们思想上的扩散。

他们在我们的土地上扎根,想要腐化我们的意志,我们不能被这种鲜血和罪恶的产物夺走了理性。他们的首领是一个大罪人,甚至学习了黑魔法,他们的组成是一群世界各地的流氓和无知者,他们的土地是一片诅咒上的废墟,那样的地方只会滋生罪恶和混沌。我们的做法是对的,那片地方现在不应该被视为我们的一部分,而联邦将为此承担所有的责任,除非我们能够净化他们。

只要我们团结,那就不会有任何的困难摆在我们的面前,整个极东之地的人们应该团结在一起!我们撑过了几次魔法崩溃,与多少的外来势力斗争了数百年,可是我们信仰依旧,生命之树不朽!”

我终于能够在这种地方将我想说的话说出来了,在外面广场上的中央环状屏幕上应该能够将这次演讲传达出去。

我看见了太多太多,即使在座的一些议员,他们也想着把货币的体系重新在帝国复活,让我们的信仰沾上铜臭;在外面,他们学习说着恶魔那种粗鄙且让人厌烦的话语,把令人作呕的奉献品献给了生命之树;那个女战犯在我们的地盘上当上了傀儡国王,手下全都是那种流氓,还吸引了一些我们信仰不坚定的国民带着好奇前往,他们最好是去劝说和传播教义,马然后上回来;内安国区的人外流到这里,他们放弃舒适无忧的生活想要出去冒险,那么谁来奉献;我们一起战胜了欢乐城的压迫,和其他独立城邦结成了友好关系,但是他们对于我们来说是什么呢?

最让我担心的是那些被称作“挑战者”的人,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挑战着我们长久以来维持的秩序,他们会为我们带来奉献和信仰,但是这终究是一种不安分的一群人。

不是那么热烈的掌声响了起来,至少我知道,很多人还是希望着的。如果有不改变的选择,他们会在触碰到冰冷的触手之后迷途知返。

“请继续主持会议。”只有虚像的皇帝用威严的声音说道。

听到圣言之后我急忙点了点头。我突然意识到这里是很多人参与讨论的地方,不是我的演讲台,有点紧张地挠了挠头,感觉就像山芋一样滚烫。

“那么法律讼议就到这里,还有问题需要提出的请在所有会议的之后的附加讨论会再进行复议。接下来是社群组织环节。”

这些与外界联系紧密的团体是我们大多数奉献的主力,他们由充满热情的追随者组成,比任何人都称得上虔信者,但是我逐渐意识到他们也会带来一些潜在的威胁,但是出于大局我不应该把我的意见出来。接下来是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了,祝他们能够在诸神面前讨论出一个结果。

那么,接下来是团体之间的意见了,后面的总结和附加会议就是由皇帝来亲自参与的,我也应该和那些只对自己的事情感兴趣的议员一样提前离开了。

我回到座位拿起自己的文件袋准备安静地离开,这时四周的魔力流突然急速地流动起来,议员们为之惊异,就连皇帝的形象都受到影响出现了波纹的抖动。不过很快这种情况就恢复了正常,也许只是神殿守卫走神了吧,他们在远远的神界入口处站着,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

走出神殿外,天色已经逐渐黑了下来,宁静的萤火中是前进广场,雕像的周边的街道上摆起了夜摊。我摸摸脑袋,刚才在那么多大人物面前即兴地说了一段话,根本就没有准备过这样的演讲,那是怎么就脱口而出的?脑袋因为羞愧和紧张而微微发热,同时感觉肚子有点饿了,准备用魔力稍微解决一下的,不过觉得省着点用为好,下次奉献的时候多积攒一些。

走了十分钟左右,从广场到了斜风区,像往常一样路过朋友莱昂的书屋,不过今天想找个人出去吃个晚餐,便很随意地走进院子试着打开了他家的门——他或许没有锁门,据他说以前在石油之国也不锁车,因为他觉得锁是没有用的东西。

“莱昂,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怎么锁上门了?我晚上不是要来这里拿报纸的吗?”

“你可以进来,带着你的政治滚出去。”他很不高兴地开了门,也许他在家里面的魔法雾屏上也看到了我的演讲。不过墙边现在的屏幕上是内安国区的一些文娱活动。

“别这么介意嘛,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像对着他们抱怨一样,提一提我的建议和看法。”我确实没有特意地想要在那些大人物面前表现一下。“走,出去吃烧烤,先把你的书放一放吧。”

莱昂把书放回柜台上,穿上室外鞋跟我走了出去,原路返回去广场旁边的夜市摊位上吃点东西。

“太蠢了,你根本没有当代表的意识。”他还是想责难我一下。

“我确实是没有控制住。不过讲的东西也没什么问题嘛。”

“不不,你只是今天运气好当上议会主持而已,这样别人就会怀疑你是一个想搞政治利益的人。”

“哇,老兄,你想太多了吧。”我毫不掩饰我的感叹之情,莱昂就是那种容易把自己带进自己圈子里的人。

“我只觉得你想煽动他们,实现你的理想而已。”他有点鄙夷地看了看我。

“害,你知道的,我比你搬到这边来要晚一些,不过我也是懂一点历史的人。帝国以前那种温和的环境对谁都有好处,不像现在,大家背后拿着信仰和钱在天平上称着价。”

“所以你想改变?希望人们那种没有物质欲望的时期?哈,别开玩笑了,出问题的又不是帝国,而是人,所有的人,他们可不是一块面包一杯牛奶就能伺候好的。”

“我觉得光是神交给我们的魔法就能解决几乎所有问题了,他们在想些什么我怎么会知道。”

“我倒还希望魔法能解决所有事情呢,那我们被海那边的国家占了一块地是怎么一回事?”莱昂似乎有意识地压低了声音,毕竟走在傍晚的街上,还是会有行人会听见我们讲着破烂话的。

“他们早就想动我们的手了。我真的是看不惯他们,光是贪婪就够了,最近几年还搞出那种跟恶魔没什么差别的人。说实话,我都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们这边有的人会和他们有交集,是我们缺什么没有的东西吗?”

“别那么激动,这种事情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

“什么没关系,你难道不觉得他们想把劣化的病毒丢到我们这里吗?你觉得我们路上出现几个紫皮人,或者满嘴联邦那种游牧土话是一件好事吗?我奉献的时候看到过,那种像是联邦特制的粗劣品,连我都为别人的神感到难过,可有些人却还是对着那些东西笑着看着。”

“嘛,这么说,毕竟是我们这边见不到的东西,带有点好奇的学习也不是不能接受的。”莱昂拍了拍我的肩,这时我发现我说话的时候肩膀都在抖着。

“坐鹰车吗?”莱昂问道。旁边的被驯服的龙鹰正被饲养员牵着,这种主要是给那些外国的游客准备的。

“不用了,我的奉献额还不是那么的充足。”虽然这么说着,我们还是在龙鹰的面前停了下来,它用带着火焰一样的眉眼低头盯着我们。

“用钱就行了。”他这句话似乎是故意的。

“钱,钱,钱,我以为到了这个地方就不用听到这个字了呢。”我装模作样地抱怨道,然后继续向前走着。

“总会需要钱的,不然那些外国游客可没有那种奉献的打算,也不是每个人都是追随者。”

“是啊,我承认。”我们走过风车磨坊旁的木桥,这里开始就是接近广场,接近艾尔蒙奇的核心区域了,路边石头基座的萤灯一直向前延伸过去。“可是我们已经不需要货币体系很久了,也不是那么需要钱这种东西。”

“你要这样想,那些没有奉献额的新追随者一开始也是从外面花钱把奉献需要的东西带进来,而且奉献额不够的话也要在我们这个边境国区的世界市场上买材料。你难道就能靠奉献来满足继续奉献的需要吗?”

“勉勉强强吧。”

“其实你要这样想,货币体系从来没有消失过,只是我们特意地不去提起它而已。除了你以外,你见过的每个人也是在用着叫做‘钱’的东西,那边那些扛着锄头的人,每个星期都会有人来统一收购这些在富有魔法的土壤中成长的庄稼;那些社群也是用钱来让每次奉献的周期尽量地缩小,毕竟用奉献去满足下次奉献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再说了,不奉献也没什么事嘛,我们也能自然地享受到大部分的需求。”

我看向莱昂指的方向,即使有魔法的存在,那些淳朴的农民也会用双手犁地。

“没必要这么抵触一件事情的——至少,不要那么直白地表现出来。也许刚才从我们旁边路过的就有联邦的人呢,甚至是联邦恶魔,只是天色太晚看不出皮肤的颜色。”

“我知道,包容,包容嘛。可是我们真的不应该包容那种东西。”

“这种事情我也说不准,不过至少现在没有一个恶魔在我们的面前比划着要抢劫,那就没有像你这样在路上大谈特谈的必要。”

“我说莱昂,你该不会是想帮他们说话吧,他们可是发动了战争,杀害了我们的英雄的人啊。”

“这就是我只敢在这里说的原因了。我可没有偏心过谁,我热爱着这里。只是我觉得比起恨那个国家,去恨那些杀害同胞的士兵才是有意义的,可是他们也是为了各自国家的意志服务的人,甚至不是为了自己而战,所以我更苦恼于为什么会发生战争。贝鲁克,我听说啊,这次战争不是他们简简单单打过来这么简单吧?”

“其实这种事情我也不清楚,总觉得有人把联邦引了过来。”我没有说完全是联邦的问题,因为我似乎真的知道这件事情。就在一次议会结束的时候,大概是十天前吧,有人希望找我筹钱去买那个总督的人头,说他似乎在做着和劣化有关的事情,我推辞了说没有钱。我当时直接摆手离开,都没有注意到那个人是什么样的人,可能是外国的入境者,也可能是我们中的一个议员。

“我只听说到关于劣化的事情了,你一定是那种完美主义者吧。真让人担忧啊,根本没有办法在奉献中尽善尽美啊,我也不可能写出那种惊世之作啊,有的时候我也想让自己劣化一下,这样就不会那么累了。”

“这样不太好,如果人人都这样那我们的奉献就是一种笑话。”

“那你要那些刚加入这个国家的信仰的追随者怎么办嘛,反正神能不能收到我也不知道,奉献额也只是计次的,至于魔法,那个我真的不了解。我还没问过你,你觉得有了魔法之后怎么样了?”

“没什么区别嘛,只是平时做事的时候轻松了一点。就是有的时候还是要关注一下自己的奉献额的。”

“其实我那边就有很多魔法的书,只要你想学都可以让你拿去看看。”莱昂邪笑了一下。

“啊,可是我又不是那些生命之树里面出生的人,这些魔法还是义务培训的时候在那边的成人学堂学会的。”

“你以为他们就懂魔法了吗?就连一本教材之类的东西都没有,那些老师只是用着那种经验法来教会其他人魔法的。就我所知,魔法的学习不是什么血统之类的问题,按照一些外面的理论,每个人都能学会魔法。不管是什么魔法,他们没有教你的战斗魔法啊,被列为禁忌的魔法啊,黑魔法啊都是可以学会的。”

“嘘,这太危险了,我开始担心知识会毁掉你了。”周围没有什么人,这可能是他敢在外面大放厥词的原因。

“我也对魔法没有兴趣,魔法只会让我需要吃更多的东西。你知道魔法流淌在血液里面的那种感觉吗?我无法形容,但就是让我感觉不适,在这个充满魔法的国度里我唯一的追求只是安静地学习。

总之,我也没别的意思,外面的人也在用魔法,说不定比我们更强,只是我们没有出去外面看过。我们也不是那么特别的人,也就别老是煽动对立了,以前我的家乡来过一些不太和善的帝国传教团,他们觉得我们是冥顽不化的人,然后被我们轰走了。”

“我还是希望帝国能把那些联邦的东西给清理一下。”

“你相当政治家就去做咯,我只是不喜你这样想让别人都同意你的观点的态度。”

“其实我问过别人的,这些也是很多人的想法。”

“很多人?多少?你见到的是百分之百,我见到的是零,这些都不重要,没有人总是会这样摆出一副倾向然后去抱团取暖的。”

“行吧行吧,你读的书比我多,我说不过你。”

夜雀烧烤摊已经坐满了顾客,我们坐在服务生为我们用魔法新添的座位上。

“两人餐,兔肉换成黄喉,少辣。你喝酒吗?”

“不喝,我尿酸高。”

“那就来壶奶,什么奶都行,还有清酒。”

“好嘞!”传来小伙子回应声。

我可没有这个人那么高的政治抱负,他总是想着混出一点名气,然后自己组建一个社群。我害怕他,他在变得狂热,尽管我知道这是对的,可是他也在煽动着别人和他一样狂热,去全盘反对对我们有威胁的一切事物,即使其中有可取之处。我感觉得到,所有人都在向着那个炙热的太阳前进着。

也许只是我的错觉,这里的气氛和以往相比不太一样了。街上的行人中外来的人变得少了许多,是受战争的影响吗?那些自发组成的民间防卫组织也更加地常见,即使是现在战争告一段落了之后也没有减少反而增多。

我逐渐意识到了,这个国家开始排外,可这是一种矛盾的现象,向着外面的那些用生命之树落木筑成的传教团依然从滨海区港口向外游动着,我们的信仰与魔法依然在向外播撒着。

他说的没错,我们需要团结起来,但是远远地的能听到街头的那些反联邦的演说,聚集起了一些听众,就像一个个社群一样,世界被一条条线分开,这里的大家在名为帝国的线中生活着,然后又用线将各自划分成一个个群体。

但是想了想,我没资格评价别人,因为我也是这个帝国的一员,也没有任何的瓜葛。在我的脑海中有过这么一个幻想,有一个只知道很多的人把国境线从地图上擦去,我们能够生活在没有纷争的世界中。究竟是前人画出的国境线让我们对立起来,还是别的东西,我在书里找不到答案。我也许只是单纯讨厌政治罢了,因为这个国家并不是靠政治繁盛起来的。

不,我是讨厌狂热,狂热会让人失去理性,同时我也意识到一个悲剧的事实:他们做的没有一点错误。

后知后觉,我其实是厌恶让一切变得复杂和离谱的走向,可是这个世界的熵可不会逆转,我也品尝到了这种能够裹挟一切向前的力量。

让脑海中始终萦绕着知识的螺旋,这也是我不喝酒的另一个原因,保护我的大脑,珍惜我的时间。只是现在我很苦恼,当希望自己变得理性客观的时候,便再也写不出任何的东西,想到更好的想法。

“嗯?怎么,是看那些女孩走神了?”贝鲁克笑着说道,嚼着黄喉传来清脆的咀嚼声,在我们的旁边就有帝国很常见的奉献表演,在悠扬的丝竹声中,男男女女穿着成百年前的那种色彩鲜艳的仪式服,讲述着心术师帮助我们战胜外敌的故事。

“我们到这里来可不是完全没有这么想过,对吧。没有,继续说。写完奉献用的小说之后我准备写一个史诗一样的故事,以前从来没有尝试过。反正奉献也不知道奉献额要用在哪里。”我搅了搅炒面,然后用筷子夹起一大团。

“讲历史吗?我们的历史确实很悠久,也很有趣,不过很多人都已经讲过了,除非你写的很好,不然没人会在意的。”

“嘁,从第一个原始人在火堆旁说起一天的经历之后,我们就不会再有新的故事了。”

我给他倒上最后一杯酒,倒到一半的时候酒瓶空了,然后我拿起装着清香竹奶的杯子与他碰杯。

“你会支持我的想法吗?虽然我的想法可能……嗝,别人比我的更好,反正都是想着让这个国家变得光辉起来。”

“在你说服我,或者当上大政治家实现效果之前,我只会当你在放屁。”我毫不避讳地说道,这种人我见得很多了,可是他毕竟是我的朋友。

“哈哈,说的是呢。吃完了,我来结账,不要在我面前掏钱出来。”他把手放在桌角的那一片微微发红的地方,魔力从他的手掌传出,指缝间出现蓝色的魔力流。

我们起身擦了擦嘴,发现在神殿下面的广场公示板那边聚集起了很多人,是要公布什么新的规定了吗?作为很关心政治的他自然不会错过一点了解新事物的机会,我也只是默默地跟着过去凑个热闹。

为首的那个穿着黑色长袍带着平沿乌帽的人看起来很老成,大概是一位德高望重的神父,他们不需要着特定的神饰,而是简朴而庄重的黑袍,主管与所有神明有关的通用仪式。

他的右手上拿着一柄不大的铁锤,左腋下夹着一卷羊皮纸,这种纸十分地珍贵。他正在以神职人员的工作摘取着一些过期的公示,然后将腋下的那张铺下来有点长的纸用魔法切割成几份,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用魔法先暂时固定住,然后在顶上放置了一颗钉子,用铁锤一点一点地敲了进去,这个声音回荡在每个人的心里。

在他身边的公民开始低着头默默地祈祷,这些举动吸引到了一些人的围观,在这里聚集的人数越来越多,不过很多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将四张羊皮纸钉在告示板上后,神父又订上了几张被魔法附魔过的白纸。神父深吸了一口气,呼出的魔法之息附着在手上,将手在纸面上拂过,便具有了不被平民摘下的限制法力。

他转过身来,比较高大的身形能让他看到后面围过来的人们,用深邃的眼神望向远处,大家都在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发话。

“诸位,都是深爱着这个伟大而文明的国家的公民,我们在这里生活,为了神明们奉献,接受着它们的庇护。每个人,都应当关心着这个国家的未来。

我们有着悠久的历史,可以追溯到这个星球上最早的文明之一,也是最强大的文明之一。但是我们不能只怀念着过去,过去的我们无比地伟大,巍然立于世界之上。而如今,强邻环伺,我们的光芒也暗淡了不少。

我们的法律,从编纂到现在从来没有变过,即使是加注了一些内容,但是根本没有办法解决现在的问题。

现在我问诸位:我们为诸神的这些奉献,他们能感受到吗?我们向往的那个神界,真的存在吗?我们拥有的这些魔法,真的是诸神赐予我们的吗?我们口中的信仰,到底是什么?我们享受着的繁华,到底来自何处?我不知道,只有那些神选者知道,但我知道我们都是想成为那些登堂入室的人。

我们国家无限制的扩张真的能够带来他们嘴中的收益吗?我们的信仰在坚船利炮面前能够站稳吗?我们的思想需要像外面的世界那样开放吗?我们的规则还适用于现在的环境吗?”我不知道,只有那些管事的人知道,但我知道每个人都能有自己的见解。

我们生活在这个伟大的国家里,但是我们的思想也需要与时俱进。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吧,他们是丰富多彩的,而我们却为了那些神明需要的信仰而变得固步自封。放下你们的傲慢与偏见吧,我们也只是整个星球上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聚落而已。

我没法为我们的未来指明方向,但是我希望以我的知识和见解来让大家明白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什么。

在这里,我仅以一位普通帝国公民而非神职人员的身份,向我们的皇帝和议会提出我的94条疑问与建议,也希望大家能够在阅览之后有自己的思考。我们的未来属于我们!

在这个告示板上的其他地方,你们也可以用魔法写下自己的观点和建议,这将是我们的声音,要让那些上面的人听见!

诸位共勉!”

宣讲完之后,那些群众发出了激烈的欢呼声,如同积蓄了很久一般爆发出来。看到广场上的热闹景象的人也开始朝着这边聚集过来。人们蜂拥而上,看着巨大的从纸上跳脱出来浮在空中的文字,有的人点头,有的人互相讨论着。

在旁边的白纸前站着的人正准备找笔,却没想到自己的想法已经提取出了主要的内容,变成了文字写在了上面,发着微微的亮光。

这种活动具有的危险性,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每个人都需要这么一个改变的契机,直到上升到国家的层面,都需要着这种机会。这一刻,诸神也挽不住他们的臂膀。

人群的后方突然一阵骚动,是那些开会的议员们从广场上走了过来,他们意识到今天的气氛有点不对,与往常相比多了一丝热闹。那个神父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而这时维持秩序的自发组成的警卫队也赶到了这里维持秩序,他们的观点也不是那么绝对,站在哪一边是一件很关键的事情。

现场的火药味十足,一些渴望改变的群众已经摩拳擦掌起来。警卫也踌躇不前,因为在边境国区,聚集活动和思想辩论是合法的。而有些人则已经害怕地溜走了。

“外国资助的捣乱分子?”民间卫队的队长脸上露出鄙夷和戒备的表情。

“对,没错!你说的对!”一个太阳神的追随者大喊道,摆出一副挑衅的姿势,这种在帝国是一种很不雅的动作。

即使没有发生争斗,这也是一个影响巨大的信号,帝国要考虑解决自己的问题了。

“你觉得会怎么样?他们这种斗争的结果,会不会改变一下我们的环境?”贝鲁克问我,他也想要一种改变,无论他的目的如何。

“我不知道啊,不过如果是我写的故事的话,也不可能给一个很好的结果吧。”

我在人群中叹了口气,站在围观着两边冲突的人群之中说道。

我在这里等了很久,命运使者一定会回复我的,她一定还知道更多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忘记,在众神的默哀中,前任在生命之火燃尽之前握着我的手说的那句话:你曾经是个人类,你要为他们做些什么。她的故事不会到那个地方就结束,之后一定还发生过什么。

即使是命运使者的继任者多次前来劝说,我也只是盘腿端坐在大厅的中央,用这只眼睛洞察着我自己,品味着我的记忆,在我的记忆中寻找着。月光下一道黑影一瞬闪过,我很敏锐地感知到了。

“你还在这等啊,可是我没有什能告诉你的了。”命运使者高高地坐在窗檐上,翘起腿来看着我。

“不,我觉得还有什么。我当然知道,她在那次之后就变得和那些神一样,每天都无所事事,无忧无虑地生活着。可是也许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还发生过什么,她不可能在那之后就什么都不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那次我们对她的惩罚就是让她回到人间,直到我占卜得知她时日不多的时候才让她返回这里的。”

“什么?我为什么看不到?难道她不是一直都在这里吗?”

“呵,那是我创造出的幻象,就像人偶一样。你知道吗,神界里面只有我和你的能力相似,所以我也能操纵你手中的那个眼球,可是它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有用。所以你应该明白,我可能比你的前任更加了解你。”

“你明明知道那么多,可是并不愿告诉我,还擅自改变了现实。”

“这也就是我和你的不同,你只知道已知的过去和可能的未来,但是你不知道那些是不是真的。而我,预测得到接下来的每一步,知道的是这个变化的过程。”

“你操控着模仿着神的人偶,你在使用黑魔法,你骗了我们。”我尽可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神明的意志会因为情绪而被扰乱,这也是眼前的这位告诉我的。

“我们是在维持着神界的稳定,也不想让来到神界没有多久的你知道这件事情。你现在也不可能在你的球中看到被贬到人间的她,因为她离开神界之后就不再存在,只是以一种灵魂的形态出现在世界上。所有的神都认为这样是最好的选择,她将不会再影响任何事情。”

“这相当于间接杀了她。”

“这是惩罚,她把人类的情感带到了神界,反而给人类带来了灾难。”

“难道我们没有半点人类的情感吗?”

“当然有,这不只是她,这是我们所有的神。他们都得了这种病,每个人,每个神,每个恶魔都得了病,名字叫做——”

就在这时,我感觉身下传来了震动,她从窗檐上一跃而下,在王座前站立着。很快这种震动就消失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像人间的地震一般。

“也许是我的魔法出了点纰漏,不过现在,带上我们的病去停止这种无意义的争辩吧。”她微微抬手,四周的墙壁和地面以幻象的方式消失了,我正坐在石板地面上,她站在屋前的木阶上,身后是众神的宴会,他们满脸笑意与享受,推杯换盏大快朵颐,看不出半点生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