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88小说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8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维斯特拉玛战纪 > 崇拜——“核弹”,斯班(四)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崇拜——“核弹”,斯班(四)

从人们坐在古代竞技场观看奴隶与凶兽的搏斗,或者是奴隶之间真正的血肉决斗,那副在丑陋与刚勇之间不断变化,目睹着暴力之下生命“奇迹”的感官随着那份对于搏斗的渴望遗传给了后人。某些时候人们会有一种暴力的倾向,想要用自己的双手和大脑去毁灭一些什么,可是这样的软弱无力却难以抑制的倾向只会让现实中的自己陷入麻烦。

于是人们心中的那种渴望便转换到了另一个地方,他们不再需要搏斗,而是看着我就行,而我也看着他们。那是我被“无敌卡塔龙”重重地从下猛拳击中下巴躺倒在擂台边缘见到的景象,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从头顶炫目的灯光仰向后方,视线随之抛向远处,像被破坏一般被几道擂台围绳隔开,从那密密麻麻的缝隙中看见了他们的脸。

他们那难掩愉悦的表情让我感到痛苦,就像是他们将我打倒在地一样。在我被打倒后,他们就像将附身在我身上的灵魂抽离了一般令我感到软弱无力。

我看见了那个站在擂台边上像是球童一样的小男孩,他也看见了我,然后害怕地低下头去。我的脸上已经满是淤青和血痕,而我也曾站在那个位置看过很多擂台上的年轻人这样惨烈的搏斗。

我以为我是一个被富商领养的孩子,能够站在这样一个比贵宾还要近的位置看着“表演”,后来才知道,这是他,冠名我的“父亲”的人逼迫我选择的命运。

从我眼中一瞬即逝的近处的他们已经不满足于肌肉与强劲的交锋,从他们口中“年轻人的朝气”那样大言不惭的话语中只能看到他们的猎奇和残忍。可是他们后面的那些人,只是比我的地位高一点的普通人,为什么也看起来那么愉悦的样子?

他们令人作呕的笑容转瞬即逝,我没有一次失败地这么彻底。在这之前都是我,我亲手将那些对手,或多或少和我一样用自己的身体和性命当做筹码的同龄人送离这座擂台,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可我也从来没有找到地方为自己落脚。

在我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短短的弧线摔在擂台边缘的时候我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停止了。前面十几个回合的坚持都化作了泡影,他可以轻松将我踹下擂台宣布这次比赛的胜利,身体离开擂台直接判负,但是他像是要侮辱我一般将表演项目的加分展现在我的身上,他的踢击和踩踏越用力,那些观众的叫好声和欢呼声便更加响亮。

他一定不是奴隶,他居然在享受这样的搏斗和表演!享受着观众的欢呼,享受着虐待凌辱的快感,在他踩碎我的嘴唇之前我看见了他血脉喷张的表情。在最后他踩断了我的手臂,痉挛麻痹的感觉冲破了药物的防线,我就此失去了很多年的右手。

一同踩碎的还有我的命运,我获得了亚军,但是并不会有奖杯和庆祝仪式,对半的奖金在他的眼中是一种失败——我不再会叫他“爸爸”,再也不!他是我命运的主人,仅此而已。

当我醒过来时我已经被丢回了自己的房间,那些和我一样命运,却早早在赛制中退场的同龄人担忧地看向我,身上已经插满了输液管和注射枪。他们看我的眼神中留有那么一丝敬意和崇拜,可是现在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核弹”斯班的名字就此昙花一现,我的对手便再也不是人,而是凶猛且不近人意的斗牛。老板放过了我,那是其他人跪求的结果,我又一次没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在迷迷糊糊中活了下来。我需要为他获得冠军,而那份奖金的分成则换为了自由的代价——他决定着一切,毫无人性的同时又保留着什么。

但是我的右手小臂在卡塔龙脚下化成了烂泥,不可能靠着剩下的三肢去和健全的人搏斗,于是我只能去做同样风险和收益的事情来平衡老板的要求——斗牛,和饲养老板和他的朋友寄养在这里的宝贝。我可以用这种方式为自己藏拙,曾经响亮的异军突起的名号最后只沦落为了添头。

我不可能记下他们每个人的面貌,但是我发现自始至终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用自己的痛苦滋养着他们的欢乐。他们会因为我的华丽转身而喝彩,也会为我的失误尴尬而嗤笑,更会为我被牛角刺穿胸膛和大腿而惊呼,然后没趣地抱怨我,毫不在意地等待下一个斗牛士。

当我看着胸中的热血喷出捂住不止,双腿和大脑一凉的时候以为我的气数已尽,命运已决,可是老板还是把我“救”了回来。我此后还因此害怕死亡,动作不再优雅而大胆,也再也没有了欢呼。

我已经过了表演搏击的黄金年龄,一如我失去的价值一般。当我拒绝他的要求并鼓起勇气去死的时候,老板他却要再给我一个机会,还摆出那个像是慈父一般的面容鼓励我。他想将这个事业做大,很多的富人都想,因此需要有经验的人来作为私人教练和管理员,而我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当我再次与那些身形变得消瘦和黝黑的同龄兄弟见面时他们以为是我想起了他们。我依然没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他依然开出了那个价码,还允许我像一个有权势的人一样全权管理这件事。

我看到了希望,做起了和很多年前被他强迫着做的一样的训练。但是在之后逐渐被再次送走,再也没有回来的兄弟们最后一面中我还是明白了什么。我并不傻,但是他希望我傻,傻到一定程度,于是我照做了,也许是带着表演的意味,但是我现在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变成了那样。

我感到了背后的凉意,他决定着我的生死,亦或是生不如死,可我却无心反抗。没有几年了,就这样吧,我不只一次这样想过……

就在这样想着,噩梦般的回忆又一次爬上斯班的脑海中时,他身后突然被人撞上,手中的海报和张贴工具一股脑从手肘间滑落到地上。

“啊……”那个暗黄色头发女孩担心地连连低头,嘴里说着道歉却难以听清的支吾声。斯班连忙弯下身来捡起地上的东西,小女孩也立刻上前帮忙,不过她在捡起一张海报之后便站在原地盯着一动不动地注视着。

斯班重新收拾好之后才发现她正在做着的事情,在从她的手上抽走那张海报之时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那是自己的宣传画,而这个小女孩似乎认出了已经微整容过的斯班,但是她的表情一向如此,斯班便期望不要如此。

当时的自己在卡塔龙,崇拜的搏击常青树的面前做出不落下风的表情时自己想的是什么……别去想这些!斯班打断了自己的想法,继续一张一张地将墙上空余的空间贴上新印的海报。

“好了,你们都过来这里。”在所有人都结束了一天的锻炼指标后斯班并没有让他们吃饭。他坐在墙边,墙上在一天的准备下贴满了海报,在原来死一般的灰色水泥墙上填满了各种各样的颜色。“挑一个你们认识的,把它当成你们的目标。”

海报上的地下搏击手照耀在“传说”地下武道馆的聚光灯下,脸上的表情极少有笑容,坚毅与执着在汗水之中凝聚成成功的结晶。每一年都只会有一个人在擂台上胜出,几乎是每年都有新的面孔问鼎捧起奖杯,但是最近几年一个新兴的家族出现打破了这一现状。

号称“无敌”的卡特龙几年前在男子组总决赛里彻底打败“核弹”斯班之后问鼎,之后的几年里在女子组中出现了一位蝉联三年冠军的年轻女子,今年十八岁的她依然体力充沛准备挑战“四元击破”,她就是卡特龙的妹妹,“举世无双者”卡塔丽娜。

在每次的总决赛中她继承了哥哥的残忍,将每个在未来有可能成为她的障碍和威胁的对手在击败后以最残忍而被规则允许的“处决弱者”的方式摧残手下败将的身体和精神,没有她背后的那家“海德医药”公司的协助,她的能力不可能如此出众。至少很多人,包括斯班也是这么想的。

而自己则让这些小男孩小女孩看了几年大大小小赛事的录影带和明星训练教学视频,即使是小孩也会在迷茫中记下几个令他们印象至深的形象。自己也看着他们从见到他们眼中,甚至是很多人眼中的打架斗殴时害怕和逃避的模样。

“这是要做什么?”一个男孩望着墙壁上那些有些熟悉的人脸形象问道。

“你们,选一个认识的,有印象的,喜欢的,想要打败的人当你们的偶像。”

斯班坐在座位上用不耐烦的声音催促他们,

“不然你们根本不会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活着的。把那个人当做你的目标,你们要成为他们,就要打败他们,比他们更强大。”

见到斯班说着握起拳头像是要发飙一般的态度,众人立刻唯唯诺诺地在展览墙周围散开,一些人捋着手臂回味着刚才斯班的话。他们稚嫩的样子和经过锻炼许久后出现,与身形不太协调匀称的肌肉比起海报上的明星选手还差了不知多远。

“怎么,不认字吗?不选的话等下,和以后都没有饭吃。”

斯班起身拿起了为他们准备好的点名册,以前叫他们都是叫“你”“那个”“那边的”,现在他们将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以这些过去大多昙花一现的搏击手称号命名的名字。

看来过去两年的教育让他们有了初步的的认知和意识,他们很快就和自己脑海中某个记忆碎片上的人对上了眼,在斯班的面前像是亲人般指认着。

“‘秃鹰’,好;‘重坦’,你的;‘无畏者’,嗯......‘天下无双’,你,‘天下无双’?你们两个人是一样的吗?那到时候有一个要叫‘天下无双2号’了。”

面对有个小孩要选择那个摧毁自己的人作为自己的代号,斯班也毫无波澜地点头应许,然后在手中的点名册上记录下来。数了数名字,与印象中还差一个人,四处张望过去,斯班发现在不远处的海报前站着一个女孩。

金色头发的她仰着头盯着海报上那张露出坚定无畏的眼神的脸,上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将她的视线牢牢抓住。

是的,在这些地下表演搏击冠军和上级的正规搏击赛事中冠军海报里有一个例外的人,就是“核弹”斯班自己。

女孩指着海报上用强劲的字样写出的称号看向斯班。她的手臂虽然比起正规赛事中的女性还差了挺远,但是已经有了未来的雏形。

“不知道,不会念那个。”女孩又用手指点了点上面的名字,然后把手指悬停在斯班的脸上,微微张开的小嘴像是发现了宝藏的小孩一般惊讶。

“啊。”这是斯班第一次听见她发出这样的声音,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女孩的脑袋有了点问题。

“真的在意那个吗?”

女孩的手指点了点海报上的人脸。

“好的,‘核弹’,你就叫这个了。去吃饭吧。”

斯班将弹簧笔在点名册上点被收起后用其指向背后,女孩走过的时候看了一眼他的脸,再看看海报上之后向斯班的身后走去。

这时斯班感觉自己似乎是坐和蹲了太久腿有些累,不过当他起身做着常规的舒缓活动之后依然没有感觉到缓解之后,他逐渐意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