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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镜,利剑,坚盾——乌尔班,维利安,“朝月”(十)(待续)

花豹向着赶来的人发出威胁的低声咆哮,爪子在地面刨地示威,但是来者并不是其他人,正是从指挥部赶到此处的乌尔班。

他带领亲卫闯进被攻破的皇宫中,四向通透足以让马匹在其中驰骋的设计初衷让他们的机动能力与作战能力得到相对提升。在宫中他们吹响军队重新集结的号角声,重新组建起了一支作战能力可观的部队,以多胜寡地冲破已经分散开去劫掠的罗姆帝国士兵,从一些仆人的口中得知了小皇帝所在的位置。

乌尔班有些后悔对小皇帝的自由做出限制,特别是在自己手脚没能触及到的地方,这样似乎让他变得更加不安分,不知道他在被这样对待后对周围人的看法会是如何。希望自己的错误教学方式能够被年纪较小的他忘却,战后的事情他也没有底,因为自己和“狐狸”在一些方面善做主张所付出的代价总会反馈到小皇帝的身上。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小皇帝,不能让这个维利尼耶帝国的意志落入敌人的手中,哪怕此城失陷也能靠着他的身份在国境内图谋再起。于是乌尔班顾不上自己的腿伤,在小皇帝的寝宫前驻马后靠着亲卫的搀扶走进了寝宫。

少女正在安抚对着乌尔班发狠的花豹,就算是她也有着一种同样敏锐的感觉,感觉他身上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威胁,对于自己自然说不上,但是是对于谁——少女也没有多想,这只是在她身上的“诅咒”会带来的不自觉感应,甚至说不上是预言的心理作用使然。

战争这时似乎与这个院子里的人离开了一定的距离,乌尔班进入寝宫与小皇帝惊险后重逢便不再出屋,少女则站在门前做着熟悉的工作,对每一个准备进入屋内传递信息的信使使出一个具有压迫感的眼神,身旁的花豹则不是那么在意,伤痕累累的它现在只想趴下身倚在少女的脚背上小憩——即使她现在并没有做这样的义务,少女还是站直,以威严的姿势手拄黑曜石板剑背对寝宫守卫。

可是这份激战之中的片刻安宁并未持续多久,就连太阳在空中的划痕都未能捕捉,乌尔班便拉着小皇帝的手走出了寝宫。

周边许多流散的士兵得知了乌尔班回到皇宫的讯息后立刻赶往了此处,在院内外聚集起一个可观的数量。而见到这些兵卒的乌尔班脸上表情却愈发凝重,松开手的小皇帝似乎也对他的叔父这般变化有些不解。

就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中镇守东部与南部城墙的“狐狸”吉斯卡尔德通过信使不断地传递来捷报,这本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就在他起身前往皇宫的这段时间之前他就收到了另一个超出他想象的事情——埃及尔的“红胡子”海盗团会在今日抵达马默拉江岸前来救援。

这显然是“狐狸”一手谋划,在这场围城战之前就先前告知对方的,埃及尔与布尔萨城隔着半个艾翁海,是先帝征服奴隶联邦后沿着艾翁海南岸派出使节收服的一支最为忠臣的先知教徒,少说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相互通信。

更让他担忧的是,为什么这个来自帕维亚的异教徒能够获得先知教组织的支援,与奴隶联邦开战前后对方的态度一直都是不需尽军事支援义务,只为骚扰艾翁海沿岸异教徒的海盗组织。

乌尔班很快就领悟到自己对于他的控制自始至终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这场战争最后的胜利者不是罗姆帝国,不是奴隶联邦,甚至不会是自己和小皇帝。他在其中能做到的只是听取众他和谋士的提议,在军令上盖上自己的印章,然后困坐在地下让一道道信息从自己的面前传递而过。

对于这场战斗的一切自己可以说没有资格参与其中,可是那个黄毛小子……他又怎么能如此得心应手参与其中?那些被称作可以收买的地方势力和贵族都没有与自己有过多少的联络,一切都只是在他发来的消息中存在纸面上,伴随着节节胜利的战报,他甚至感觉到这些胜利只是让自己陷入他的势力包围的迹象而害怕胜利。甚至,甚至乌尔班开始为自己将军令授印的权力分给他而感到后悔。

他望向天空,宫殿院墙之外的天空被火药的硝烟蒙上不属于午间的暗色,城中的几个方向飘起的浓浓黑烟告示战争并未结束的事实。可现在乌尔班准备做的事情是在挣脱与这场战争的关系——他至少需要将皇帝控制在自己的身旁,避免像维利尼耶历史上多次的重蹈覆辙。

可现在无论是停留城中还是离开前往别处,像是从艾翁海沿岸南下东进从伊兹密尔转道阿达纳或者重入内陆前往科尼亚或者旧都安卡拉,甚至翻越棉花山脉前往黑山下局势较为明朗的伊斯坎达尔城——直到小皇帝的发声打断了他有些陷入恐慌不能自拔的混沌思考。

“我们是要离开这里吗?”

“是,大概……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事实上就连乌尔班自己都没有低,对于这个国家未来的担忧不足以盖过对于自己和这个有着侄子和学生身份,亲近的孩童的担忧。他当下甚至没有离开这座城市的勇气,大脑中的理性开始将他从幻想中拉回正在殊死一战的现实中。

“可是,我不是这里的主人吗?没有了这里我能去哪呢?”

乌尔班没有回答小皇帝的这个问题,招手示意一名侍卫照顾小皇帝的马上活动,随后向信使长伸出手掌,笔出一个摊平四指大拇指垂直竖立的手势,随后对方取出一支与狩猎号角十分相像的号角交予乌尔班。

三道凄厉的鸟鸣声从宫墙中传出,每一声都比前一声响亮,直到如同传说中的银凤飞临饱经战火的布尔萨城上空。这支号角必须由宰相或者皇帝本人吹响,代表着以皇帝的名义无条件征召和集结的意义,名义上每个听到号角声的维利尼耶人都要应征赶往皇帝所在处。

于是宫中尚存的人,无论是士兵还是宫人都聚集此处,就连附近街区的居民也拖家带口离开躲藏处首次进入宫城之中。那些已经待命的士兵也理所应当地硬撑精神,磨砺武器准备进行护驾。见到所有人窸窸窣窣地起身聚集在准备驾马出行的乌尔班和小皇帝身边,少女也收回态势关注着动向。

小皇帝没有经历过这种被形形色色的人围在其中成为焦点的情况,他急切地望向乌尔班寻求他的解释。这是或许他第一次怀疑乌尔班的举动,而乌尔班此时正忙于安抚同样不安的士兵和市民没有回应,让小皇帝播下了心中对他的疑种。

简单地回头催促行动后乌尔班便带着这一波熙熙攘攘的人从皇宫中开拔,首先他的想法便是将小皇帝掩护着带到城北的地下指挥所去,自己也需要重新回到前线用更高效的方式指挥守城。而包括小皇帝和少女在内,许多不明就里的人跟随在乌尔班身后拖慢的队伍的速度,让需要士兵掩护的乌尔班也不得不放慢步伐。

沿着不久之前来时的道路回去,一切似乎没有变化,或者已经改变了许多。迈出被火药和兵器摧毁一半的宫城大门第一步,面前聚集站立的一大群人并不是哪一方的士兵,只是听见了皇宫中传出的号角声后满怀期待等待在此的城中各色人群。

见到这些蒙受战火满脸疲惫不堪的面色乌尔班不再有着过多的关注与怜悯,现在他需要考虑的是怎么将小皇帝和皇宫里的人带到一个属于自己势力下的地方去。这些人加入队伍对于他有利有弊,皇宫中走出的人与他们短暂对视后默默无言,而乌尔班只是抬手汇鞭示意。

城中的战局进入到了一个微妙的事态,少数用山木建造而成的房屋燃烧产生的剥落声成为了这个并不太明媚的午后背景音,掩盖了先前那份战场的喧嚣与止战时分的死寂,扬起不安的烟灰之中却弥漫着还未消散的战火味,战斗还未结束,只是很多人还未注意到。

来时宫城前的激战又留下了新的尸体与伤员,伤员依靠在横躺的尸体上接受市民的救治,即使不久后就会因为感染深入而无药可救,这般临终关怀也能让他们脸上露出一丝舒适的微笑。宫城外的下水渠是个不错的抛尸点,一把火下去能够很大程度避免城中的瘟疫传播。只是那些伤员奄奄一息的模样难免会不被注意而被当做尸体一同被铁耙翻入渠中。

几名老年人似乎是认出了战死者之中有自己的儿子甚至孙子而恸哭不已,来自异邦的未婚妻因为和杀害自己另一半的入侵者是同一人种同一宗教而躲在角落暗自揪心。活下来的壮年便是现在在处理尸体的民兵,他们还会负责重建这座城市,无论现在这位难得的维利安家族年幼的皇帝胜利与否,他们在面对一大片破碎之景时能做的便是不去注视和思考接下来如何,低着头处理一具具尸体,脱下他们身上的金属护具留下方便焚烧的内衬和肉体。

唯一对此高兴的可能只有那些趁着人们注意涣散之时偷偷拿走兵器和甲具偷炼撕铁的人,他们甚至可以来自遥远的艾翁海通向亚特兰海的海峡口岸,在战争爆发之时如同老鼠一般从下水道暗处冒出,拖着能炼出铁的东西再次回到暗处,从阴沟里将船开向大海。

这些人也听到了皇宫中传出的号角声,心不在焉地继续工作直到见到乌尔班带领的队伍向这边走来,大多数人选择加入其中,在与惶恐紧张不安的小皇帝对视一眼后被示意跟在后方进行护卫。

现在的这支队伍具有了一支小集团的规模,却远远有着不似那般人数的臃肿,鱼龙混杂其中,勉强能够看出的是拿着长矛盾牌和长刀的士兵正在外围掩护整支队伍,一些城民捡起街边散落的兵器选择挺身而出或者缩回阵中,手持火器的士兵还在抓人强迫对方当自己的发射手。婴孩的哭喊声,妇女的啜泣,无暴力者的蹒跚与沉默将队伍的士气拉至冰点,无路可走的绝望和掩盖其下的偷窃行为在缓慢前进的队伍中每个人的举动里若隐若现。

“我正要去,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将皇帝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可是您知道的,吹响号角意味着对皇帝绝对的服从,我会怀疑您在滥用这个权力。”

“那您必有高见。”

“我听说南边的那个帕维亚将军已经驱散了奴隶兵,我们应该去往更安全的城南才是。”

“听说,还是听说,他唯一需要通知的人是我,我知道那边现在的情况比较乐观,但是去南边的路上已经被那些攻进皇城的人截断了,我们现在是在突围!”

乌尔班似乎被这名上前攀谈的城中贵族惹恼了,他早已对这些平日不配合,现在厚着脸投奔的人心怀不满,但是受制于其势力和其他类似的关系网中的人而不敢过度表现怒意。于是他向后方几个随行的文书官甩去自己的怒视,这也是另一种向他们寻求相同意见支撑的眼神,几个人见状也点头称是,你一言我一语地和这名贵族小声讲述在宫城里外的情况。

“我会做出更合适的定度的,这条路便是我们来营救皇帝时走的,不需要一位。”

抱有学术讨论那种深厚的谦逊,不耻下问听取从谏的乌尔班此刻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思而固执己见,很快他就遭到了现实的迎头痛击。

队伍的侧面传来骚动,随着几道爆炸声和战马嘶鸣声响起,号称“布尔萨之劫”的骚乱至此开始。在本就不宽敞的小道上聚起了过多的人,随时就像被捆紧到无以复加的秸秆随时会绷断绳子炸开,就在这个时候一支伊庇鲁里亚的雇佣骑兵入了城,在街道上寻找战机和战利品的时候逮到了正在两边小道中缓慢撤离的布尔萨人队伍。

阳光在他们标志性的钢盔与长柄马枪上偏折,死亡之光从枪尖瞄向众人的身上。这支臃肿的队伍顿时乱作一团,火上浇油的是进行反击的士兵和协助操作的城民因为手续在慌乱中准备失当而引发了多次炸膛,迸碎的铁片与沾血的尸块溅射引起了更大的恐慌。

“冷静!冷静下来!”

走在前面的乌尔班立刻回头高声呼喊,但是局势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四散的城民在狭窄的小道上相互挤压践踏,夺路而走,商人的驮马与战马的嘶鸣混在尖叫的人声中,恐慌如同巨大的雪球滚得越来越大。

见势不妙的副官立刻拽住乌尔班的肩带示意他立刻快马逃离这一绝地,乌尔班虽意欲所动,但是当他惶恐地看向这一亲手制造出的局面,意识到如果自己逃脱于此,即使能够保留一条性命,但是在布尔萨城乃至整个维利尼耶,自己都将无立锥之地。

不断错误和消极的判断让他意志消沉,自己的学识在这一时刻居然毫无用场,或许就像大将军巴尔塔奥卢以死明节那样,自己可以用一死来换取身后名与家族的存续……

“叔父,快跑啊!”

在混乱之中他听到了小皇帝的声音。这个小子为什么会这样说?他难道忘记了自己教他的守重之道了吗?可是他只是个孩子啊!我是他的老师,理应为他做表率,掩护他和他的子民撤离——但是这样那个帕维亚人不就会完全地控制小皇帝了吗……

对于算计已有所成的乌尔班犯了很多精于算计的人会犯的错误——在关键时刻犹豫不决。奔逃的城民如同洪水一般涌来,拍在了乌尔班的卫队上混乱之中他甚至被急于求生的人扯下了马,小皇帝在他的视线外被卫队尽可能地保护带离。

黑压压的人影和如同巨人的脚掌在他的面前压了下来,整个眼界中瞬间失去了光芒。

枪骑兵从四面八方的狭小街巷里包围了这支队伍,身上坚硬的板甲和半身马铠对于民兵挥来的草叉长柄镰威胁甚微,打在上面的弹丸虽然能够造成淤伤甚至有可能直接击穿,不过对于原本应该发挥的保护已经做到了极致。只是黑火药燃烧升腾的浓烟有所阻碍所有人的视野,他们的攻击方式便由挥砍变为了快速的突刺,马枪刺击之处便能将对方刺倒在地。

包围小皇帝的卫队也遭受了枪骑兵的堵截,向前护卫的轻装骆驼兵在近身搏斗中虽然占有灵活性优势,但是手中的弯刀砍在马背和骑手身上的效果十分薄弱,砍钝的弯刀被锁链甲勾中后无法抽回而失去还手余地被砍倒在地。

面前只有一条路可走,剩余不多人数的卫队选择径直冲过枪骑兵封锁的街道,与小皇帝同乘一匹马的副官用自己的身体去保护小皇帝免于刀枪的攻击。

在狭窄的街道里骑乘马匹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双方都没有认识到这点。枪骑兵在奔逃的人群中肆意挥刺,随后逐渐转变为刺倒那些看上去有钱的人和驮运的动物,见到人群中几名骑着战马和骆驼赶来的卫队士兵他们立刻迎了上去,在人潮之中进行马上近身搏杀。

就在副官拔出长剑与枪骑兵厮杀,抓住机会握住被盾牌挡偏的刺来的马枪,用力一拉连带着将其一下扯落下马之时突然从一旁的小巷里冲出了另一名枪骑兵。对方见到可以索取天价赎金的皇帝,纵马赶来速度之快撞翻了每个从那里逃亡大道上的城民,挺举起的马枪直奔着这名副官而来,在一个措手不及之中将副官从侧面刺落马下。

就在副官身前一个身位的小皇帝身上溅满了鲜血,被这一股冲击力几乎也要震落坠马,但是身旁一只手伸了出来将他托住,在小皇帝拼尽全力握紧缰绳和挣扎之下终于伏在了马背上避免了坠马被践踏的结局。

见到战利品马上伸出手来的骑手突然感到一阵剧痛后失去知觉的冰凉感,那名手持黑曜石剑的少女从小皇帝的马下钻了出来,从下一记挥扫从护肘与肩甲之间斩断了他的手臂,旋即趁着向上的势头再次猛然加力砍向骑手的胸部。

这些为了适应火器使用而设计的带偏射角中部镂空的板甲面对直接的挥砍防护力不是很强,碎裂的板甲碎片与被磨碎的黑曜石薄片在空中飞溅,如同锯片切割开一道口子,在少女异于常人的蛮力之下被直接横扫下马,随她同行的花豹驱走了这匹马。

喘气缓过劲来的少女回头与小皇帝惊魂未定的眼神相视,随后她立刻上前来,一手在地上拖着刀,一手攥住小皇帝身下战马的栓绳,几乎是在用力气扯着这匹受惊不太受控制的马继续向前去,朝着更深处比较安全的小道遁走。

路途上的伤员尸体与城民极大地阻碍了小皇帝的脱险行动,为此少女大声地朝他们喊话,“皇帝!皇帝!”用自己少数会的词语宣告皇帝的存在要求他们让开一条道路,面对那些惊魂未定不做任何表态的人更是会模仿起花豹发出具有威胁性的战吼声,配合上脸部狰狞的表情和花豹上前的威胁所有人都不再敢挡在小皇帝的面前。

不过偏离了方向,对布尔萨城区街道并不熟悉的少女与小皇帝一行在下午的阳光下兜转了许久,在离开了混乱与绝望的人群很久后在城中的某处屋檐下停了下来。

在奔走的过程中即使是马上的小皇帝也在土墙和石砖上被蹭破了身上的精致衣物,在整理自己的头巾,用被扯成一段段的碎步擦掉身上血迹之时小皇帝看向这个救命恩人。

少女正在用路上捡来的蔬菜叶和烟熏肉喂食伤痕累累的雪豹,抚摸它的脑袋捋顺它的胡须逗弄。自己的身上在逃离追击的过程中不知是被农人的草叉还是被追兵一枪刺中了腹部,只是用一条破布将腰下缠绕了起来止血。和花豹一起抬头时她又见到了小皇帝的目光,小皇帝连忙躲开,而来自异邦部落的少女对自己缠胸破损而袒露出一边胸部的情况毫不在意地不做遮羞。

小皇帝累趴在了马背上,这匹战马同样受伤严重,但是仍然喘着粗气不肯倒下。两人因为困倦而默默无言,在夕阳下等待着可能的救援。

结束了,这场混乱。

被战马和人群践踏过一遍,翻身滚进民居马槽里的乌尔班浑身淤伤,现在正坐在一处人家的阁楼里躲避劫掠,有雇佣兵已经闯入了这里,带走财物之时却没有找到隐藏在床板夹层里的乌尔班。

在床板上对着窗户低头沉寂许久的乌尔班强撑着精神到了黄昏十分,现在狼狈不堪孤身一人的他难以想象接下来怎么去面对外人,而外面的情况变成了什么样子也并不知道,只是能够感觉周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了攻城时分的那般动荡不安。死一般的寂静啊,一切都没了……

“咻!”

“呼呜——”

一支响箭与狩猎结束时吹响的低沉号角声激起了他的注意,这是属于维利尼耶的另一支有编制的部队靠近集结幸存者的号令。他忍着大腿的淤伤疼痛一瘸一拐地扶墙走下楼梯,从街巷里铺满地的人马尸体中坚强站立,很快一名插着鸟羽的斥候认出了他,立刻上前来照料了乌尔班一番后吹响了和自己带着皇帝撤离皇宫之时一样响的号角。

在其他的斥候引路下“狐狸”吉斯卡尔德的部曲赶到了劫后战场,他走上前来,将奴隶联邦首领的首级抛在乌尔班面前,回头指挥部下处理现场后蹲在了乌尔班身边。

“您的决定并不明智,但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不能称之为过错。”他从逃难到自己阵中的难民口中得知了这一事故,表面上是在安慰失利的乌尔班并表示会尽量为他脱罪,而目光却在周围搜寻什么。“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小皇帝安在?”

“我让卫队带他逃走了,如果一切顺利,现在应该在北边的参谋部。”

“那我现在正要往那边去,罗姆帝国的皇帝现在已经失势,我正要去配合城外人等从城中夹击,您现在体力能否前往督战?”

“你去吧,我感觉不行了。”

见到乌尔班郁闷不悦地摆手,“狐狸”狡黠一笑,随后提剑招呼副官带着大部分兵卒跟随,从街道上向着北面以胜利的姿态大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