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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休休居士和喜鹊相公】

“联合会?好好好!”

魏进忠听后,不禁乐道:“果然是好事!高大使这次办的不错。”

他本就在盘算,怎么把这几地的丝织行业都连在一起,形成一股垄断势力。先还考虑让保生社去做,但他们名声太差,又三教九流居多,未必能达到效果。

“至于会长嘛,”魏进忠又想了想,“还是让德高望重之人居之,俺呢,就当个名誉会长好了。”

高四言笑晏晏:“是是,您是忙人,不能担任也情有可源。那不如魏爷举荐一位?”

“诶,不了,”魏进忠一摇手给否定了,“还是你们举荐吧,最好再把章程定了,规矩定下,有大事拿不定主意的,俺再出面。”

高四沉吟:“不如这样,会长人选,可以请本地知名士绅担当?”

“也可以啊,谁合适?”

“苏州本地……自然是休休居士申相公,太仓王锡爵,荆石相公了。”

“王喜鹊?”魏进忠问道,“他是太仓人?”

“是,太仓王家乃一方巨富。长洲申家也是,富甲一方。”

“哦,”魏进忠想了想,“那,让何人出面去请?”

“不如找相熟之人,给申相公先透露一下,再去邀请,较为妥当一些。”

“也行,你就这么办吧。”

“好嘞……”

高四告辞离去之后,

魏进忠又沉吟良久,问刘时敏道:“这二位相公,你了不了解?”

刘时敏回想一下:“申相公生性柔和,擅于调合,而王相公性刚负气,两人在阁时关系还好。皇上也一直眷顾二位阁老,甚至有传言说,皇上希望王相公重回内阁。也不知当不当真?”

“传言未必实,眼见才为实。”

“师弟的意思?”

“不如去太仓走一遭,”魏进忠一击掌,有了主意,“时敏,你写封拜贴,先让人送到喜鹊相公府上。”

~2~

夏日炎炎,休休庵里一片荫凉。

两两三三修篁,猗猗挺挺侵户。

申时行半倚修篁林中,口中念念叨叨:“算人间事,岂是追思,依依梦中情绪……”

“噗嗤……”

一声笑从他身旁响起,他回头一看,是庵里小和尚,正说道,“休休居士,有道是‘前尘往事断肠诗,侬为君痴君不知’……”

“你这光头,好没大没小。”申时行瞪他一眼,又故意板起脸,“你又来做啥?”

“来告诉您,玄妙观的草鞋老道登门拜访。”

“哎呀你这秃头,不早说!”申时行一咕噜爬起来,“快快有请。”

一炷香后,

还是那片修篁林,一人倚变成两人坐,“休休居士,老道儿今日来当盘说客。”

“哦?”申时行有些惊讶,“难得,为了何事?”

草鞋老道花了一盏茶时间,讲清来龙去脉,之后申时行便陷入沉思。半晌,忽然道,“不干,让他去找王喜鹊。”

~3~

“人家不叫喜鹊……”

与此同时,魏进忠已到了太仓刘家港。他没进州城,而是先来到海边。

“知道知道,荆石相公嘛,”魏进忠口中应付着刘时敏,眼睛却看着海面。看了半天,啧啧叹道:“怎么海水都是黄的?与青岛港不一样啊。”

刘家港是魏进忠除青岛之外,亲临的第二个海港,他原以为都跟青岛港一样,海水湛蓝,波涛平静。“是海里泥沙太厚?”

贾艾道:“长江入海之处,自然有泥沙,而且都是千百年淤积下的。”

自去年山东棉花南运,朝廷一度开放太仓为海运终点。到今年初春,又有商船满载南货,从此地出发北上。严格来说,刘家港不像宁波等地的港口,允许市舶,从此地北上的商船,皆为走私。

“这港口潮汛怎样?”

“当地人都有口诀——前月起水二十五,二十八日大汛至;次月初五是下岸,潮汛不曾差古今;次月初十是起水,十三大汛必然理;二十还逢下岸潮,只隔七日循环尔……据元代记载,南北航运可以春夏二运。正月装粮在船,二月开洋,四月到直沽交卸,五月返回,复运夏粮,至八月,又回本港。”

“也就是正常的话,一年往返四次轻轻松松。”

“对。还有风汛口诀——说春后雪花落不止,四个月日有风水;二月十八潘婆飓,三月十八一般起;四月十八打麻风,六月十九彭祖忌;秋前十日风水生,秋后十日亦需至;八月十八潮诞生,次日需宜预防避……”

“你觉得这里同宁波港比,怎样?”

“不好比啊,宁波港主要是两条航线,一条经普陀山出双屿,再经九山横渡到日本。一条从宁波南下泉州、广州,再过南海,越交趾到南洋各国,这是瓷器之道。刘家港嘛……”

“自然是丝绸之路了,”魏进忠接着道,“你想,直接从东城娄门封门登船,顺娄江、浏河再到这里。同样两条线,一条北上,一条南下,都不用转陆路。”

贾艾道:“难怪,您独断整个苏州的丝绸业,原来就是想着出海?”

“这下你明白了吧?”

贾艾点点头:“明白是明白了……不过,”他又说道,“来市舶港的船都需勘合,没勘合不能贸易。”

“勘合?切,早该取消勘合贸易了。在义州俺就说过,什么互市、市赏全该取消,就该像临清花市那样。做买卖凭的是自愿,有赚有亏,不是卖个东西还倒贴别人。”

“但勘合贸易条约是永乐、宣德朝缔结的,要废止恐怕只能是皇上。”

刘家港离州城七十里地,魏进忠实地勘查后,坐上船准备返回州城。

~4~

魏进忠所复密旨已进京,

在启祥宫暖殿桌案上放着。

写的内容可谓十分详尽,朱翊钧考虑一下,还是让人叫来了掌印、秉笔二人。

那日廷议并未御前就票拟,但基本已达成共识——维持不变。“二位,你们觉得如何?”朱翊钧问道。

陈矩道:“以前嘉兴府只有石门、桐乡盛行蚕桑,海盐素不习蚕,后来还是从乌程习得技术,现在早已是桑拓遍野,而且无人不习蚕,杭州府的海宁也是如此。蚕利之厚数倍于种田,因此三吴百姓更愿种桑,但是,五谷不能不种,不可不种,所以臣以为,进忠所提甚好。”

“道理是这个道理,那你觉得进忠为何还要开市舶?”朱翊钧又问。

“刘家港……”陈矩思虑良久,“他想为山东的花、布寻找更大的市场,他想……”后半句没说出来,陈矩却突然笑了,仿佛一道灵光击中他脑海。

“那天沈阁老说的对,他说进忠是为了收税,确实。‘善者因之,其次利道之,其次教诲之,其次整齐之,最下者与之争’。最下者才与之争,所以先祖皇帝才言不与民争利,利是买卖之利,朝廷固不与民争,但也非‘因之’,而是‘税之’。后来先帝重开市舶,准民船贩东西二洋,也是不与民争利,只是税之……”

“哈哈哈,”朱翊钧笑道,“陈矩,你这番释义很新颖,简直超乎寻常,朕头一次听。”

“陈司礼说得极是,”田义也道,“海外诸国许载方物与大明贸易,设市舶,置提举以领之,所以通夷情,抑奸商,俾法禁有所施,因以消其衅隙。这正是‘利道之、教诲之、整齐之’,是以海禁,禁的不是贸易,而是奸商和走私,正当贸易,只要依法缴税,那就该让其往来。”

陈矩点头,又直视着朱翊钧:“皇上,恕臣再斗胆一句,与其征我大明矿税,不如广开市舶征世界之税。”

“世界之税……”

朱翊钧忽然心里一动,他又想起那个久远的梦——梦里的魏进忠叫傻子,他说有办法让他薅尽天下的银子,难道……就是指的这个,征世界之税?

“那……”朱翊钧显然被说动了,“派谁担任提举合适?”

陈矩与田义互看一眼,还是田义回道:“刘成吧,刘成本就是宁波市舶提举。”

陈矩也道:“是,进忠要往来山东与苏州,未必能兼顾市舶司。”

“不过,”田义又道,“取消勘合一事,臣觉得还暂时不能。一是《勘合贸易条约》是老祖宗定下的,不能说废止就废止,恐要遭百官弹劾。二是边疆互市同样是勘合,辽东一地的互市当下若取消勘合,恐怕会很麻烦,只有做长远打算。”

“朕明白,”朱翊钧点点头,“田司礼说的极是。”

~5~

魏进忠准备返回州城,

而太仓南园中,井亭边,

王锡爵手抚井亭石栏,口中不禁念道:“溪头不种桃花树,商贾年年桥上多……”

他十岁的孙儿王时敏陪伴其右,王时敏聪慧伶俐,听祖父言而知其意,“祖父,您是打算见见那位了吗?”

王锡爵看着他孙儿,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记得祖父曾言,民间多桀黠不逞之徒,此恶草不除嘉禾不殖。前些时候听说,苏州打行为他所剪除,剪打行之凶横,绝访行之中伤,他算不算做了件好事?”

“呵呵,算是吧。”

“所以孙儿觉得,祖父或许可以一见。”

王锡爵笑了:“你是好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