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怎么做？若是你能让我提起兴趣，便是饶你一命又如何。”
他太寂寞了，无尽岁月啊，他被镇压在此处太久太久了，上次有人踏足此地，都早已是数百年前的事了。如今难得遇到这么有趣的人族小辈，即便他是魔，都有些不忍杀他了。
他乃纯魔，并不嗜杀。
“我奈何不了你，但我可以唤醒路兄。”
钟亚神色严峻，一言一语皆有正气相伴，仿佛他的话便是圣贤之意。
“神棍！”
路腾撇了撇嘴，“你真的越来越像那些神棍了，当年那些混蛋在本王面前也像你一样，说话时总带着那令本王厌恶的正气。不过他们倒挺识相，收拾一顿就老实多了。”
钟亚不为所动，这是不知多少岁月前诞生的大魔，曾经的他绝对是令天地都为之颤抖的恐怖存在，也许古之圣贤在他面前真的不堪一击。
“鬼神泣壮烈，正气万古存！”
浩然正气勃发，向着路腾涌去。
“路兄醒来！”
“这点正气能有什么用？岂能化解本王的魔意，他听不到的。”
路腾嘲弄的看着凝重无比的钟亚。
“你不懂。”
“哦？何意？”
钟亚忽然笑了，洒脱且傲然。
“他是路腾，烈阳皇朝武状元，路腾！”
“嗯？”
魔气震动，路腾的身体开始颤抖，魔不可思议的咆哮声豁然响起。
“怎么可能？你还有意识？”
“我……烈阳……路腾……武状元！”
“哼！即便本王魔意万不存一，你这小辈也休想摆脱吾的控制。”
魔气翻滚，疯狂向路腾体内涌去。
“啊……”
路腾的喝声狂躁而坚定，“魔又如何，我乃武状元，无惧神魔！”
“杀！给我滚出去！”
凛冽的杀气与不屈的战意冲击着幽黑的魔气，这片空间不断颤动。
钟亚静静地看着路腾的变化，攥紧双拳。
路兄你可以的，魔能奈你何？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都静了下来，空间不再震动，杀意、战意与魔气也不再纠缠。
寂静，诡异的寂静。
钟亚脸上的笑容扩散，路腾压住了魔意。
“还不出去吗？你觉得还能控制我？”
这是路腾真正的声音，洪亮且清晰，蕴含着无边的自信。
魔气消散，一道幽光浮现，顿了片刻，最后落入前方那巨大的墓碑中。
“很好，无怪那些狂妄的天神总想覆灭人族，很好真的很好，人族不论强弱，灵魂中都深藏着同样的意志，不敬天地，不畏鬼神！永远不知妥协。”
“所以，我们是人而你是魔。”路腾睁开双眸，语气傲然。
“呵呵……”
墓碑中传出一道古怪的轻笑声，“人呐，有着无法动摇的意志，但同样也有无知的狂妄，也罢，总不能被你们这些人族小辈轻看了魔。”
“魔，可撼天，可动地；魔，君临天地，亘古长存！”
魔意出，古路动。
“咔嚓！”
道道裂痕在墓碑上浮现，不断扩大。魔，癫了，他欲强行冲破封印，告知世人。
魔将归来！
……
死路中，灰雾腾空，带着腐朽与死寂的气息，冲击着其内的李胤众人。
“轰！”
一声巨响，气流澎湃，数道身影被震退而回。
皇甫幽幽三女面色狂变，这些死去的天神太惊人了，李胤他们根本无法抗衡。
“吕兄，你没事吧？”皇甫应面色苍白，担忧的看向吕栋。
“没事。”
“你还能抵挡死气吗？”李胤脸色凝重。
“不行。”
吕栋微微摇头，沉声道，“我做不到了，他们强过我太多。”
气氛压抑，阴霾横生，笼罩六人心头。
真的没办法了吗？死去的神都让他们无法抗衡？
“不过是一群失败者。”
殷天杰战意沸腾，“天神？笑话罢了。死都死了，被武祖所镇压，你们在怕什么？死气终会耗尽，唯战而已！”
“好，战！”秋凡手握银枪，杀气凛然。
“少年人，不必在无畏的抵抗了，命运早已注定，死亡才是你们的归宿。”
虚影淡漠的看着他们，“不敬天，不畏神的人族不应出现在世间，命，会将你们抹除。”
“狗屁的神，狗屁的命！死了还不安分，那就让你们再死一次！”皇甫应不屑的喝道。
“无知！苦海无涯，何必争渡？死亡是最好的归宿啊！为何看不透？”
虚影语气悲悯，劝解众人。
“渡你娘！絮絮叨叨个没完，去死吧！干他们！”
四道虚影齐齐愣住，晃动不止。
渡你娘？他们漫长的寿命中何时听过此等粗鄙之词，要知道他们可是天神啊，众生敬仰的天神。这人族小辈安敢如此羞辱天神！
尘封的记忆再次被打开。
他，是他！一切都因为他！
天神在他眼中恍若蝼蚁，甚至不值得他多看一眼，只要他想，随意便可抹杀！
“杀！”
一直不曾出声的三道身影终于忍不住了，纷纷大喝。
“死去的神也是神，今日便是弑神之日！”
李胤意气风发，乾元剑疯狂震动。
意不屈，气沸腾！
不止是说说而已，他真的想弑神。
大战再起，古路颤鸣。
然而神岂是那么好杀的，哪怕是死去的神。
众人仍是连靠近都难以做到，磅礴的死气完全压制住了他们。但没有人放弃。
尽全力，欲弑神！摒弃杂念，誓欲让这些高高在上的天神知晓。
人族不可辱！
“愚钝！我等即便只是一缕意念，也不是尔等这些弱小的人族所能抗衡的。”虚影像是在摇头，语气中尽是无奈与嘲弄。
“我知道了，他们出不来，这些死气是他们存在的依托。”
李胤盯着四道虚影，脑海急剧运转，下一刻眼中蓦然一亮，大喝道，“隔绝死气，他们将难有作为！”
“发现了又如何，不过是一群蝼蚁罢了，神之死气岂是你们能隔绝的。”虚影嗤笑。
“事在人为，你们死了我们活着，生之气为何不能驱赶死气？”李胤双目澄亮，自信无比。
“哎~我早已说过，神会死，但天神不会，我等皆是天神，肉身虽毁，真灵犹在。事在人为？你想多了。”
“呵呵，照你的意思岂不是说古之人皇也没死？”
“不！他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肉身腐朽，神魂泯灭。你们这些卑劣的人族去陪你们的皇吧！”
虚影突然癫狂，人皇两个字对他们来说是梦魇，永生永世无法忘却的梦魇，这卑微的人族数次在他面前提起人皇，他必须死！没人救得了他！
“轰！”
李胤等人面对癫狂的死气，毫无退缩之意，意志坚定，战就是了！
“以生压死，用我们的生气压制死气！”
“好！”
充满活性的生之气息，自众人身上涌出，向死气压去。
生与死汇聚在一起，扰乱了空间，混乱无比。
“鲜活的生气啊，真好！多久没有感受过了，我们的痛苦皆因人族而生，你们该付出代价了！”虚影呢喃出声。
其中蕴含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有愤恨、有绝望、有不甘、有畅快……
死气将生气牢牢压制，李胤等人面色难看，神的强大难以解释，哪怕死了也仍然如此。
“准备吞噬他们吧。”
三道虚影微微点头，生的气息太美妙了，哪怕对他们无用，也依然阻挡不了油然而生的吞噬之欲。
正当他们准备吞噬生机时，古路莫名震荡，幽森的黑气不知从何处缓缓蔓延而来，死寂之气像是遇到天敌般疯狂退去。
“这是……”
“魔！”
“是那尊大魔。”
“蚩魔君王，他在冲击封印！”
四道虚影终于有了交流，不再顾及李胤等人，齐齐看向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