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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不罢休

没错!一定是许大茂回来了!许大茂回来了!何雨柱兴奋地跳下床,光着脚朝许大茂的房间冲过去,那不是梦!一定不是梦!

当何雨柱兴冲冲地推开书房的门,只有半掩的窗侧,被风吹得“噗啦噗啦”作响的布帘回应着何雨柱,吹得何雨柱从心底一阵阵地冒着寒气。

空荡荡的书房里除了何雨柱自己,什么都没有,何雨柱靠在门框上,内心是不安的预感。仿佛一切都开始从何雨柱身边离去,消散,直至无影无踪……

等何雨柱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何雨柱没有看到以往侍立在床边的棒梗。这是从来都不曾发生过的事情。

“阿……棒梗……”

何雨柱尝试呼唤许大茂,但除了窗外清晨细细的风声,何雨柱听不见任何回答。

风推动不知名的树枝子一下一下敲击玻璃,勾起内心不安的焦虑。在空旷房间在某个地方,似乎隐隐约约传来反复诵念,幽怨且不完全清晰的咒文——如果梦魇缠绕,利刃将会斩断……

这是棒梗的声音,一种仿佛来自遥远的深山幽谷,给人心灵安定的声音。

何雨柱跳下床,朝着也许是声音来源的地方走去,忽远忽近,何雨柱根本无法确定它来自哪个地方。

何雨柱茫然地离开房间,来到走廊上,风掠过安静的过道时,带来棒梗的咒文。这种类似符咒的诵念。

仿佛是笼罩在整个庄园上。何雨柱不知道,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一点一点,却又似乎是被牵引着,朝未知的地方寻找过去。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能找到许大茂,何雨柱也绝对不会放过。

黑暗的长廊没有尽头,何雨柱浑身的肌肉不自主地发抖。何雨柱害怕,害怕这个封闭的空间,这里从来没有让何雨柱这么陌生过。

心里的慌乱,使何雨柱的呼吸变得气促,导致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背后炸出一身冷汗,光滑的丝绸睡衣牢牢地绑在何雨柱身上,束缚着何雨柱的行动,简直就像地牢里捆绑犯人的十字架。

“少爷……”这个昨天夜晚都还曾听见的熟悉称呼,从过道的另一头飘来。

“你是谁?”

何雨柱迷惘地看着眼前这个身穿黑白侍者服饰的陌生男人,何雨柱到底认得还是不认得许大茂?何雨柱撑住沉重的额头,按揉着,拼命回忆着和许大茂有关的每一个细节?

但是得到的却是碎片拼成的残缺段落。

许大茂走上跟前,扶住何雨柱。

“少爷,你怎么了?”

这是棒梗的声音吗?何雨柱松开紧紧掐住额头的手,从下往上扫过这个男人,在许大茂上衣马夹的口袋里,一道若有似无的银光闪过。那是金属的光芒。

何雨柱看到了许大茂的脸……那张脸!不是棒梗,不是!

何雨柱跌跌撞撞地向后倒退过去,不!除了棒梗,除了许大茂,何雨柱谁都无法信任!那抹闪光……除了匕首,不会有别的,不会!

地板上咯吱咯吱陈旧的木板发出刺耳挠心的声音,像鬼魂一样追逐在何雨柱的身后,深深浅浅的凌乱脚步重重砸在地板,仿佛是在叩响地狱的大门。

何雨柱没命地向楼梯逃去,这一切一定是梦,是一场让何雨柱无法醒来的可怕噩梦。只要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个噩梦,何雨柱……何雨柱就一定能看到许大茂,还有棒梗!

拼尽全力奔跑,却因为腿软而重心不稳的何雨柱,突然磕向楼梯的拐角处,尖尖的榉木扶栏重重顶住何雨柱的腹部,钻心的疼痛无情地斩断何雨柱的呼吸。

身子倒在栏杆上,发出的老旧吱呀声,尖利地划过何雨柱的耳畔。

丝绸的睡衣如同铁箍死死箍住何雨柱的胸口,何雨柱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喘着气,每一次呼吸何雨柱都要忍受从腹部传来的巨大疼痛。

但何雨柱不能在这里久留,何雨柱要逃离这里,这个可怖的梦境。

踉踉跄跄的步伐一定像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何雨柱撑扶着楼梯栏杆一步一步像大厅挪去。离开了大厅,一切就是光明的!

至少何雨柱坚信这一点。

这个噩梦里,总有着一些不明的力量阻挡着何雨柱。

在最后数级台阶的时候,从没有一个人的背后袭来的一股猛烈推力,让何雨柱从楼梯上滚下来,颅骨敲在坚硬的木质地板上的响声,震撼着整个大脑,但是何雨柱却感觉不到疼痛。

精致的花纹闪耀着华贵的匕首,从何雨柱的怀里飞出去,滑过昂贵的波斯地毯,最后和深枣红色的檀木地板沉闷地撞击。

诵念的咒文再次从四面八方传来,不知是怎样的一种神秘力量,驱动着何雨柱爬向那把独一无二的匕首,伸出颤抖的手,握住缀满珠宝华丽却仿佛是种下魔咒的匕首鞘……

何雨柱缓缓摊开左手,掌心是排列规律的珠宝印下的极为细小的一句话:如果梦魇缠绕,利刃将会斩断……

一道强烈的光芒出鞘,如刀剜一般刺痛何雨柱的双眼……

靠在路灯柱子上的男人,又把风衣裹紧了一些,头也埋得更深,微微耸动的肩膀,似乎是在忍受着巨大的恐惧。许大茂的口袋的一侧,在路灯下闪出一丝独特的光芒。

如果说曾经所有经历的事情都在何雨柱的掌控之中,那么许大茂的行为,是何雨柱见过最为反常的一个。

何雨柱几乎无法用何雨柱曾经认为理所当然的一切,来预测许大茂的下一个举动,就像那天晚上……

这也许是另一种何雨柱从来都没有动过的,被人类称为感情的东西在驱使何雨柱,在棒梗给许大茂造梦的那一晚,何雨柱去了许大茂的房间。

不知名的树枝敲打着玻璃,发出清脆的声响,细密的流苏挂在床幔上,以不易察觉的幅度轻微摆动,清清淡淡的树叶汁的香味萦绕在房间里。

这样一种被人类定义为温馨的气息,已经与何雨柱阔别了四百七十余年。

棒梗站在床的另一边,把手掩在许大茂的双眼上,给许大茂塑造一个来自意识深处,深深埋藏而不敢开启的梦境。

这是人类最原始的恐惧,也是最压抑的存在,来源于精神世界的另一个许大茂。

并非何雨柱不信任棒梗,许大茂对何雨柱的忠诚一直以来,何雨柱从未有过丝毫怀疑。只是何雨柱,或许是对这个毛虫再次存在了一些,何雨柱本不允许存在的东西……不!

应该是,何雨柱对于完美作品的控制欲望而已,一种不希望存在任何闪失的欲望。

何雨柱需要的,仅仅只是许大茂在何雨柱的面前开始蜕变罢了,从来都是这样,也只有这样而已!

从许大茂额头淌下的汗珠慢慢被枕头吞噬,随后蔓延出白色的蔷薇花,一朵接着一朵,层层叠叠地重叠在一起,联合,覆盖,最后变成毫无破绽的完整一朵。

紧接着继续往外扩张,化作大滩大滩缓慢吞噬的痕迹。这多像是人类的欲望,如果有了开头,不到致命的极限,决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