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半夏没有见过柳竹雨几次。
可只要是京贸大学的学生，就不可能认错。
事实也是如此，只要见过那张脸，就绝不可能跟其他人的模样搞混。
她来干什么？
“emmm……你好，再见。”
齐特说了这句话，默默地把门关上了。
……
“你有毛病啊！”
魏怜阳揭竿而起，连忙重新拉开门，把已经失去说话能力的齐特推到了一边。
门外的柳竹雨，显然也有些懵圈，少见地微微出神。
气氛很是尴尬。
“柳同学是吧，你来这里是要找谁吗？”魏怜阳熟络地开口，笑容灿烂。
柳竹雨没有说话，她的视线越过了身前的魏怜阳，落在了路半夏的身上。
路半夏看着柳竹雨的眼睛，不知道作何反应，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倒是一旁的韩笙，见到了脸熟的面孔，开心地凑到了路半夏身边，小声道：“早上就是柳竹雨带我来的。”
路半夏恍然大悟。
难怪韩笙能顺藤摸瓜地摸到学校来，感情是有个带路党。
“她也是个妖怪。”韩笙继续小声爆料。
路半夏一愣，知道这小妖怪肯定又弄错了什么，于是只得示意韩笙先不要开口。
柳竹雨和路半夏对视片刻，目光又投向了坐在桌子上的段壬。
后者吹了吹口哨，行脱帽礼致意，表情值得玩味。
两人似乎早已经认识。
“柳同学？”
柳竹雨终于收回视线，看向魏怜阳，平静开口：“这里是单帧可动插画研究社吗。”
“对的对的，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入社。”
“哦哦好的好的，入社是吧……”魏怜阳反应了过来，往后一跳，“等会儿，你说你要干啥？”
“我想入社。”柳竹雨重复道，“不方便吗？”
“方便方便方便太方便了！齐特，齐特呢，把表拿来啊！笔，哪呢……”魏怜阳喜出望外，手忙脚乱地回到桌上翻找。
齐特依旧保持着宕机状态，站在角落里面对墙壁，嘴里碎碎念着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
显然，刚才开门那一下对社恐的冲击有些大了。
“扑通。”
一声闷响，韦光正跪坐在地，仰天长啸：“神啊，请告诉我这不是梦吧！”
“首先，是犯下了贪婪之罪的韦光正。”段壬翘着二郎腿神言神语。
路半夏看着这一屋子鬼哭狼嚎群魔乱舞，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孽才会来到这么个地方。
更奇怪的是，柳竹雨竟然也要加入这个xie教组织一样的社团。
“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表填一下，随便写写就好，剩下的我帮你搞定啦。”魏怜阳终于翻出来皱巴巴的招新表，“等会儿有入社庆祝，留在这儿一起吧柳同学。”
“不用了，我还有点事情。”柳竹雨接过报名表，“明天交给你可以吗。”
“可以，太可以了！”魏怜阳点头点得路半夏脖子疼。
柳竹雨收起报名表，越过鬼哭狼嚎的韦光正和兴奋过度的魏怜阳，站定在韩笙和路半夏面前。
“你好啊。我说过，又见面了。”柳竹雨看着韩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半夏竟然从她的嘴角，看到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嗯，谢谢你，我找到路半夏了。”
“我看到了，嗯，怎么说呢……”柳竹雨犹豫了下，“印象深刻。”
路半夏尬笑，牙都快咬碎了。
岂止是印象深刻，简直就是旷世奇谭。
“路半夏，我们应该见过面。”柳竹雨看向路半夏，伸出手来。
路半夏一愣，接着也伸出手去，礼貌开口：“跟老姐一起见过你哈，没想到在大学又见面了。”
“方便我跟你说几句吗？”
柳竹雨忽然开口。
路半夏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眼韩笙。
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停止了行为艺术，看向房间正中的三人。
“啊，嗯，好的。”
柳竹雨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屋外。
路半夏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房间里，其余几人面面相觑。
“修罗场？”
“场你个头啊。”魏怜阳一巴掌打在韦光正脑袋上，“赶紧准备招新宣传吧，咱们社团今年可是要牛大发了。”
“好嘞老板，您说啥就是啥。”
“其次是犯下愤怒之罪的齐特。”段壬依旧神神叨叨。
韩笙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路半夏自然也没能听到房间里其他人的碎碎念。他跟着柳竹雨来到屋外，一直走到走廊安静的角落，对方才停下脚步。
“有什么事吗？”
柳竹雨回头，看着路半夏，一言不发。
这是路半夏第一次距离除了老姐和韩笙之外的女性如此之近。
他终于感受到，为什么柳竹雨在学校里能有那么一大帮忠实的信徒。
柳竹雨的五官是亚洲人中少见的立体，鼻梁挺拔，嘴唇丰润，眼睛大而深邃。据说她拥有四分之一德国血统，家中也是富裕，大一时候停在校门口的那辆帕拉梅拉曾占据了bbs头条整整三天。
家境优越，颜值爆表，成绩优异，万众瞩目。
在路半夏所有见过的能想到的女性里，也只有韩笙在颜值上能和柳竹雨拼一拼，其他方面自然是被完爆——如果不算喷火之类的杂技的话。
她找自己有什么事？
表白？
路半夏心里很快否认了这一点，他当然不至于犯人生中的三大错觉之一，但柳竹雨不说话，他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两人就这么干瞪眼了半晌，对方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你在写小说？”
……
路半夏眼角抽了抽。
什么玩意儿？
怎么跟自己想的剧情不太一样？
“对。”没有犹豫太久，路半夏坦率地点了点头。
“一秋姐知道你在写小说。”柳竹雨没有用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知道。”
“你要参加今年的Novelist大赛，拿到连载名额。”
“是。你是怎么知道的？”路半夏有些诧异。
这件事他没有跟几个人说过，不如说路半夏就没几个能分享这个信息的朋友。
柳竹雨没有回答，而是顿了顿，平静开口：“你不会拿到连载名额的。”
此言一出，走廊尽头顿时安静了下来。
“为什么？”路半夏皱眉。
“因为你不会通过海选，即使通过了海选，淘汰赛阶段也会有人击败你，拿到今年的连载名额。”
“击败我？”路半夏一愣，“谁？”
“我。”
柳竹雨看着路半夏，双眼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