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雨？”
施无双一愣，没有反应过来韩笙说的是谁。
“啊，就是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女生，上次来你家里的那个。”韩笙连说带比划。
施无双很快明白了，韩笙说的是一雨知秋。她倒是知道一雨知秋的本名，只是平常接触的时候不管是她还是柳竹雨都是以笔名代称，所以第一时间没有弄懂韩笙指代的是谁。
“你认识她？话说你应该……没有见过她吧，你那天不是翻窗户回家了吗？”
“嗯，她是路半夏的同学。也是我的朋友。”
“哦……啊？”施无双的大脑稍微卡壳了下，“等下，你们跟她都认识？”
“是的。”
“路半夏知道她在写书？”
“是的。”
“那他知不知道我就是……就是……”施无双顿时紧张了起来。
她知道路半夏最喜欢的插画师就是Shawn，但她不希望路半夏知道自己就是Shawn，她害怕路半夏会露出失望的表情，哪怕再礼貌的恭维，也挡不住对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失望。
至于为什么路半夏会失望，施无双也不知道，她就是这么觉得的。
她很高兴路半夏喜欢自己的画，但她不愿意亲手打碎路半夏的畅想，她就是这么别扭。
“路半夏不知道你在画画。他也不知道我在画画。”韩笙说的很简单，却让人莫名得安心。
“呼……”施无双长出一口气，她觉得有些热了，于是把外套脱掉，露出清凉的黑色背心。
“施无双，我很喜欢你的纹身和打扮。”韩笙盯着施无双的肩膀认真开口，“但是我觉得你平常穿得没有现在好看诶。”
施无双脸颊一烫，韩笙过于单纯，以至于说出的每句话都像是真实伤害，尤其是配合她那澄澈到仿佛雨后竹林溪流一般的眼神，杀伤力仿佛加装了核弹头的乘波体导弹。
“谢谢……”施无双用蚊子哼一般的声音回谢，接着避开韩笙的视线，继续道，“我有一……柳竹雨的联络地址，但是我不确定她现在是不是在那。”
“可以告诉我吗？”韩笙星星眼。
“你要去找她？”
“嗯嗯！”韩笙用力点了点头，“我想去见她！”
擅自把别人的住址交代出去，是一件很不礼貌也很不安全的事，但开口的人是韩笙，这件事就完全变了性质——没有人能拒绝一个单纯美少女的请求。
于是施无双翻出手机里柳竹雨发给她的地址，又给韩笙仔细地讲了一遍如何到那个地方，最后颇有些不放心地问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吧？你自己出门可以吗？”
“我可以的，路半夏都带我出去好多次了。”韩笙回答得信心满满，“而且我也记下来了要去哪找柳竹雨。”
尽管对韩笙的表态并不完全信任，但施无双自觉也没有太多的立场去干涉对方的行动，只能补充道：“好吧，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打电话联系我……你知道怎么打我的电话吧？”
“我知道。”韩笙起身，朝施无双摆了摆手，“谢谢你，施无双。”
她转身朝门口走去，手指在快要碰到门把手的时候，扭头再次看向施无双。
“怎……怎么了？”
“施无双，你平常也一定要穿得像现在这样好看！”韩笙用一种认真到让人忍不住想笑的表情叮嘱，仿佛反复叮嘱孩子在冬天记得穿秋裤的老妈子。
“……好，我知道了。谢谢。”
“不用谢！再见啦。”韩笙再次摆手，从客厅推门而出，楼道里的脚步声很快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施无双站在客厅许久，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走到书桌前，看着镜子里的女孩。
皮肤很白，个头很高，被她用卫衣和外套掩盖起来的身材甚至称得上劲爆，典型的东方面孔，嘴唇微厚，眼睛大而有神。
“真的很美吗？”施无双自嘲似的笑了笑。
也许下次见到韩笙的时候，再好好问一下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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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贸，壹号国际公寓。
柳竹雨的家里通常不会有什么人来，一方面她很少主动邀请别人，另一方面也很少有人敢主动提出要来她的家里。
和表面上的众星捧月不同，柳竹雨甚至可以称之为“朋友很少”。所有人都愿意匍匐在奥林匹斯山脚仰望月光的皎洁，但真正愿意爬上山尝试和月神唠唠嗑的还是少数——能唠明白而不是尬聊的更是少数中的少数——至于跟月神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大概只有另一个物种才能做到了。
所以今天柳竹雨的家里稍显有些吵闹。
“竹雨老师，我一直很相信你的实力，但是这次……这次实在是……”
汤圆一边扶着眼镜，一边哭丧着脸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沓印着字的A4纸，显然那是柳竹雨这次的稿件。
“汤圆老师，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柳竹雨自然而然地把编辑面前的茶杯斟上茶水，姿态优雅到汤圆甚至失神了片刻。
她到现在都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么漂亮的姑娘，能写出来那么狂放的文字，她本该是玛丽苏小说里的女主本人，可现在活像是食梦者翻版。
“汤圆老师？”
“哦哦，不好意思，斯哈……”汤圆连忙收了下口水，“我是说，这次的稿件……”
“我明白，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修改。是框架还是人设？”
“是……是题材啊！”汤圆顿时激动了起来。
“我觉得我没有跑题。”柳竹雨的表情平静。
“跑题……倒是没有跑题，但是，但是……”汤圆面露纠结，“这一篇，实在是不行，要不你改下设定？”
“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设定我是不会变的。汤圆老师，老实说我觉得这个故事是我动笔以来，写得最棒的故事，也是我最想写的故事。”柳竹雨说得很平静，可语气却带着让人不容置疑的强硬，“麻烦您跟主编说一声，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退出这次比赛。”
汤圆挠了挠脸颊，说实话如果一雨知秋真的退赛，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本来就不用参加这个什么新人赛，鬼知道这姑娘到底哪来的兴致。
就在她准备顺坡下驴的时候，柳竹雨再次开口。
“而且我会暂停在Novelist的所有连载，停止和Novelist的合作，当然，违约金我会照价支付，这点请您放心。”
柳竹雨微微扬起下巴，表情说不上是淡然还是冷漠：“我是商学生，我很遵守契约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