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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回家之后发现一切都变了,可是一切又没变。

在里面的时候,他幻想过自己一无所有,出来之后,整个世界都不再属于他。

出来之后,又发现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化,感觉自己还是属于这个世界,里面一切觉得可怕的梦,在外面竟然没有做一个。

他又开始有点小心思了,蠢蠢欲动,打开电脑,发现,自己的社交软件还在,账号还在,甚至,自己的一些粉丝还在。

咔擦!

父母都出去上班了,留下自己一人,在房间里面,看着两个人形抱枕,又开始觉得,整个世界都属于自己了。

他痛定思痛,在里面的时候,午夜梦回的时候,并非忏悔,而是,知道了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竟然给聂政抓到了把柄,他知道,要是再给自己一次机会的话,自己绝对是不能再犯错误,一定能将十里飘香置之死地。

咔擦!

门开了,可能是父亲或者母亲忘记了什么吧。

房门开了,他有点不高兴,不过好像也有点习惯。

在里面的时候,一天二十四小时,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都活在监控中,自己每一个动作,都是暴露在监控里面的。

他也习惯了自己私隐没有被尊重了,所以,父母进房间没有敲门,他不再有抗拒,也许,也是只有那么一点,然后就没什么了,已经习惯了。

惨白的电脑屏幕被身后的阴影盖住,他知道能看自己电脑的只有父亲,他知道父亲是看到了自己又准备要对十里飘香下手了。

他知道父亲一定会骂自己,会劝自己,不要再搞事了,可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就是觉得,自己是一定可以没事的。

他突然觉得很暴怒,想到了无数的反驳理由,来面对父亲的质疑,他觉得自己没错,他从来就没觉得自己错了。

突然,脸上一阵冰冷,脖子给一只如同钢箍一样的手臂紧紧勒住,他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有贼进屋了。

有贼进屋了不要紧,把钱给他就可以了,可是在里面,他也遇到了不少的贼,进屋贼跟一般的毛贼不同,进屋贼是会杀人的,一旦,感觉到自己的行踪被发现的时候。

他心中十分害怕,他尽量放松身体,尽量不去看身后的人,尽量不去看电脑屏幕上的反光,他要保持足够的听话,不激怒对方,因为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对方从求财变成求命的。

“林枫,挺好了,我是聂政!”

咯噔!

林枫怎么想也想不到是聂政,他进屋要来干嘛呢,他从父母口中,从律师口中已经知道。

聂政根本就不缺钱,他不需要钱,他就是为了一口气,现在他竟然来到了自己的家。

他想干什么,很明显,当然不是为了钱了,可是自己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失去了十个月的自由。

突然,聂政在网络上的样子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的眼神好可怕,他好像一只野兽一样,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可怕的眼睛。

林枫怕了,彻底的怕了,他发誓,要是能再来一次的话,他绝对不敢再招惹聂政,不是招惹聂政,谁他都不敢招惹了,他只想好好的活着。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了,聂政手里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捂住了他的口鼻,令他产生极强的窒息感。

他越是害怕,越是难以呼吸,他想到了自己竟然要死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什么目的都没有,就只是纯粹的为了弄一下聂政,仅此而已,就找来了杀身之祸。

要是聂政有要求的,要是聂政有目的的,一定会让他开口说话,他根本就不给自己任何开口说话的机会,一上来就蒙住了自己的口鼻,他是冲着让自己去死而来的。

要是真有一个机会,他什么都不敢想了,他只要能生存,能活着什么都可以了。

他真的是怕了聂政,永远都不敢招惹聂政这个人了。

聂政是想杀他吗,当然不是,聂政还有女儿,他没有那么傻。

就像佘老太太说的,痛打落水狗,他也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聂政不知道林枫是不是那种人,他是一个奶爸,所以不允许有任何人再对他的十里飘香,再对他的家人造成任何的困扰。

所以,聂政今天来了,要进入一人的屋子,而躲开所有的监控,是聂政的强项,连苏长河的别墅他都能进入,更不用说林枫这种普通住宅了。

他只是用一条湿毛巾捂住了林枫的口鼻,不能令人死亡,却会令人产生窒息感,令人有了对死亡的恐惧。

经过一番折腾,聂政放开了林枫,离开了他的家,林枫是彻底怕了,一个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他的家,这是一个怎样的人。

常言道,最懂法律的往往不是律师,而是坐牢的人,林枫在里面确实懂得了很多法律知识。

他知道,就算自己报警,也没有任何证据去抓聂政,因为自己有前科,反倒会被聂政说他诽谤,或者诬陷什么的,自己可能再次要进去。

其实,就算给他抓到一点证据,他已经不敢再对聂政有什么报复心理了,还是那句话,他真的怕了。

这件事情是发生在十个月之后的某一个白天里面,当然,现在还是十个月之前,聂政驱赶了林栋、程丽夫妇,他仍旧在十里飘香做着螺蛳粉。

十里飘香已经到了午市时间,说生意不好吧,可能有点凡尔赛,光语嫣姐姐的小作坊,果业总会,菜市场,批发市场,订购的量,已经足以令所有同行眼红了,就算一天能有他这个中午的量,许多食肆都很满意了。

可是,相对来说,还真是生意不好,这个无可厚非,十里飘香是跟自己比较,而不是跟别人比较。

当然,聂政也不是悲观的人,他当然不会跟最鼎盛时期的十里飘香比较,而是跟自己颓废时候的十里飘香比较。

那时候的自己连女儿幼稚园的费用都交不起,现在不要说缴费了,都已经把小班的费用全部都缴清了,所以,他还是很高兴的。

当然,十里飘香里面总有不高兴的人,姜禾是首当其冲,她是很担心,自己刚刚看到了重返校园的希望,真的很怕,很怕会出现什么问题,以至于不能够重返校园。

苏樱也是不高兴的,她刚开始自食其力,想着要赚钱,结果,生意缩水了,哪里能高兴起来。

不过,不同于姜禾,她读过市场营销学,知道必然有一个过程,还是比较能够接受的。

“欢迎光临十里飘香,田先生,请里面做,今天没有猪油渣炒番薯叶,不过,十里飘香的出品还是很好的,还有很多选择。”

“不好意思,我不是来吃饭的,是有事找老板。”

进来的是蚊子的父亲,田文琪,苏樱有点失望,不过也正常,现在都下午两点了,不能有人在这个时候来吃饭,而田文琪又不像是会吃零食的人。

“田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聂政看到田文琪迎了上去,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姜禾看到田文琪,就像看到一只打烂的招财猫,心里悲鸣一下,好难过,只好去做点活,舒缓一下压力了。

“老板,方便到外面说话吗?”

“可以!”

聂政跟田文琪到了外面,其实外面也就是十里飘香的门口,他们两个都是比较光明正大的人,其实也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只是田文琪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单独跟聂政说的好,至于聂政怎么处理,他管不了那么多。

田文琪递给了聂政一个信封,信封很大,外面是金融学院的字样,是金融学院专用的信封。

聂政也没有多想,就是让他去想也想不到什么,或许大概是蚊子有什么要交给自己吧,他能想到的就是这个。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份通知书,写着“延迟入学通知书”

大概意思就是说,姜禾在去年九月份达到了金融学院的录取分数线,然后被录取了,后来,因为姜禾身体有病,是不可抗的因数,需要住院治疗,延缓了上学时间。

有鉴于此,学校特意批准她可以延迟来学校报到,延迟的日子是两年,也就是说,在今年内,姜禾可以随时到金融学院报到,成为金融学院的大一新生,甚至说,她要是成绩能追上去的话,保证能把过去的学分修回来的话,她可以直接读大二。

这对于姜禾说要重读高三,然后重新参加高考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喜讯,重读,并不是说,你读多一年,就能比同学厉害很多,道理不是那样的。

重读了,心理压力更大,往往就不能考出更好的成绩,甚至说,比以前的成绩更差,这已经有许多例子了。

况且,重读是一个漫长的时间,是一个折磨人的时间,高三,是每个学生最不想回忆的日子,谁愿意再读一次高三,要是没有必要的话。

“这个?”

这对姜禾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消息,可是,田文琪没有直接交到姜禾的手上,而是交到聂政的手上,聂政必须要掂量着这份延期通知书的分量了。

能搞到这样一份东西,需要花费的金钱与精力,傻子都能想象得到,这必须要大学校长点头才能操作得了,一个大学校长是什么人,基本上,不会为任何一人开绿灯,特别是有利益关系的。

聂政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苏樱,或者说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存在的老丈人,自己什么都没有,倒也不担心,可是田文琪是生意人,自己老丈人是什么人,谁都知道。

要是田文琪有什么小心思,虽然说做生意无可厚非,可是,聂政不愿意跟自己的老丈人,扯上这点利益关系,他只想是很纯粹的老丈人与女婿的关系,要是扯上了利益,就是对过世妻子的侮辱,也是对他自己人格的侮辱,聂政不是那种人。

“老板,你不要误会,我把自己给你,单纯是因为你是十里飘香的老板,而不是因为你是苏长河女婿这个事情

还有,我给这个你,不是因为想让你欠我人情,而是,我已经欠了十里飘香人情,不知道该怎么还,你知道我跟你有点相似

就是不能欠别人人情,你让我一家破镜重圆,你给了我一个家,可是,我想来想去,真的没本事去报答你

这个事情,其实,你要出手去做的,比我更轻松,可是,我也只能做这种事情,聂先生,你应该懂我。”

聂政当然懂田文琪了,他是生意人,也是读书人,懂得感恩,自己虽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可是对别人来说,就是一件比什么都重要的事情。

就如同自己不愿意欠别人人情,田文琪其实也不愿意欠自己人情,倒不是说他不愿意跟自己交朋友,就是他愿意跟自己交朋友,才那样做。

聂政点点头,“田先生,那我接受了!”

田文琪舒了一口气,他做这个决定真的很难。

毕竟,这事情,说白了,跟聂政没有任何关系,姜禾只是聂政的一个店员,跟聂政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出于感觉,他知道聂政这个人,会把自己的店员甚至所有客人都当一家人,可以帮忙的事情,他是愿意帮助的。

他认识一个大人物,大人物其实有时候也并非无所不能,就是田文琪有一个偶然的机会,帮了这个大人物一个忙。

大人物答应他,以后,只要能力范围内,他的请求,都会答应,所以,田文琪找到这个大人物,让他兑现承诺。

大人物当然是高兴得,他也不愿意一直欠着人一个人情,那样会活得很累,当然,他也可以赖账,口讲无凭。

不过,要是他真是那样的人,就不会成为大人物了,他自己了解,田文琪也了解。

当他听到田文琪这个要求的时候,十分讶异,他总是觉得,田文琪是要令自己的事业刚上一层楼,怎么会为了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如此呢。

这个小女孩也不是田文琪的情人,他很了解田文琪,他不是那种人,难道是他的亲戚,又不像,他也了解田文琪,所以才给了他一个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