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简意赅，直击重点，却也在意料之中。
缓缓掀开眼皮，男人眸底划过一层微光。他瞥了眼窗帘，进来之前在门外徘徊了会，跟着顾瑾深上来时他留意到书房的位置，记得没错这窗户对着的位置正好是顾曦所在的地方。
“我想了想。”
视线仍停在原地，似乎想透过窗帘看到下面的人。
平日里纪执虽恣意狂妄，但有让他尊重的长辈在时他还是会收敛些的。
他会隐藏，也擅长隐藏。
此时却是没了想继续装不知道的意思，嗓音冷冽掺着陌生：“外婆的死因是被你掩藏的。”
“顾曦的记忆跟你也脱不了干系。”
“叔叔——”
用着敬称，纪执眼底漆黑不见底。
视线与顾瑾深的探究对上，纪执年轻，气势却不输给自带压迫的顾瑾深。
顾瑾深看着他，意识到纪执远比想象中还要麻烦。
“我很好奇当年的事情。”
砰得一声。
一道亮光窜向天空，轰隆一声后于天空绽开犹如火树银花，整个夜空瞬间亮如白昼。
顾瑾深手边放着份文件，上面清楚写了纪执最近查的事情，而另一张纸上放的则是顾曦的行动轨迹。
三路人。
一路纪执的人，调查当年事情的同时也在阻拦顾曦去知道真相。
一路顾曦的人，她用着所知道的信息去调查，阻拦越多越证明事情不简单。
一路顾瑾深的人，借着职务之便随时随刻监视两人的行动，在必要的时候给予阻拦。
“那时我正处于升迁，手上遇到不少麻烦。”
“知道顾曦外婆被害抛尸入河我没法抽身回去，便让助手过去查看情况。”
“我以为出事的只是她外婆……”
声音逐渐低沉喑哑，顾瑾深撤下鼻梁上的眼睛。
严肃板正，一心投身于工作的人终于红了眼眶。
外界的热闹与他们完全隔离。
周边邻居家的孩子过来跟他们一起玩，沈述手里拿着几个仙女棒，跟年龄相仿的小姑娘有了话题，玩的不亦乐乎。
顾曦带着唐沐去放烟花的区域，准备亲自放个烟花。
没人留意到有两个人离开很久了。
只是两个字很微妙，再次回想起那天。
留给顾瑾深的只有自责。
得知舒兰出事，他工作上走不开就只派了个助手过去对接情况。助手向警方出示身份，对方将法医作出的鉴定全告诉了助手。听助手说那天顾曦冷静得不正常，站在尸体旁，表情呆滞，愣是没掉一滴泪。
助手去关心顾曦的时候总听到她在呢喃几句话。
说什么——
‘骗子！’
‘是我害了外婆。’
而‘骗子’两字是重复最多的。
担心舒兰的事会影响到自己，顾瑾深让助手把事情压下去。让警方过段时间再继续调查舒兰死因。结果通话被顾曦听到，她亲自给顾瑾深打了打了电话，神经兮兮不正常，声音尖哑，完全就像是变了个人。
那时他只以为顾曦是被舒兰的死给刺激到了。
强行将人带了回来，他才发现顾曦精神状况完全不对，行为极端。一口一句舒兰是被人害死的，她催着他去找凶手。
他不做，顾曦便绝食。
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日整日的昏暗。
哪都不去，什么都不做。
像个破碎失去生气的娃娃，仿佛对一切都失去希望。
她太极端了。
冷静下来的时候充满诡异，发疯时喜欢砸东西自残。
问她发生什么也不说。
直到有天……
“后来有天我收到一个U盘。”他犹豫好久，钟表上的指针滴答滴答转着，仿佛是在凌迟。
“我才知道出事的不只是舒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