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兰走的时候她们也没真正见上一面，隔着屏幕老人见到失踪几天的外孙女。
眼睛已经哭瞎，摸索着屏幕一遍遍自责道歉。
“我的乖乖啊，是外婆没照顾好你。”
“我该死，外婆该死啊......”
那天顾曦亲眼看着舒兰倒地，额头撞到地面摔出一个血窟窿，当场死亡。
而她什么都做不了，戴着面具的男人用脚踢踹老人检查是否真的死了，面具下的眉目挂着嫌弃，仿佛脚下围着只苍蝇，惹他愈加心烦。
潮湿漏雨的仓库里，顾曦被铁链拴住眼睁睁看着她们羞辱舒兰的尸体，即便她哭着求饶，什么话都说了。
换来的是更狂妄的讥笑。
后来的几天，他们将视频投放在大屏幕上重复播放舒兰最后的画面，放着舒兰为了救她被两人戏弄，跪在地上磕头哀求，帮着给两人擦鞋，拖着跛脚去给他们捡东西。
再到最后临死前的最后两句话。
从最初的歇斯底里奋力反抗，到麻木呆滞认命，顾曦的精神状态陷入最脆弱的地界。
他们拿她取乐。
被称为天才。
被众位顶级科学家捧在手心里悉心培养的接班人。
最后的骄傲被击垮。
不是所有人都会有怜悯心，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有人性。
一个星期的时间让她麻木不仁，见到舒兰尸体的那刻情绪决堤，顾曦眼眶通红愣是没流一滴眼泪。
顾瑾深得到舒兰去世消息时正值他晋升，竞争对手想方设法去找他的致命点。因此他只派了个秘书过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于是舒兰从他杀变成了自杀，为此顾曦打了许多电话找他质问。
秘书领着人将她带回家关在房间里，她本来精神状态就不好，顾瑾深的漠然成了他们关系恶化的导火索。
她跟顾瑾深诉说自己遭受的一切，告诉他舒兰是因为自己才会被人羞辱去世。
可明明他知道了一切，最后竟然是把事情压下去，调走负责舒兰案子的那些人，想着法子去堵住村民的嘴。
凶手是谁？
一点消息都没有。
头次觉得自己像个废物，她不仅什么事都做不了甚至任由着别人将真相抹杀。
她被关禁闭，只能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哪儿都不能去。
在地板上呆滞地坐着，从晨光熹微到薄雾冥冥。
绝食，打碎台灯自杀......
到了最后只是徒劳，顾瑾深安排心理医生想办法将她催眠忘记那段经历。
可是啊——
雨夜那天她好不容易从仓库逃出来，暴雨冲刷洗礼过的石板路湿滑，脚下被石子绊住摔倒在地，抬头就看见穿着白衣黑裤的少年站在她身前，黑色雨伞置于头顶为她遮风挡雨。
希望被狠狠击溃，精神被碾碎后。
她见到了陆清屿，把他当成救赎。
被催眠时她用尽全部力气反抗，有些事情她不愿忘记。
可笑的是她记住了雨夜的场景，忘记了纪执。
最荒唐的竟然是她把两人混淆，将会堂里的人替换成了陆清屿。
她把杀人凶手当成了恩人，把将自己拉入肮脏泥沼的罪犯当成了救赎......
“纪执——”哭声接近撕心裂肺，眼泪浸湿男人后背的衣服。
很烫，烫得纪执心脏抽疼。
“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