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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啊!现今朝廷文官势大,自从军神去国,武不干政。在文官势力压制下,武将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帝国武备也渐渐废弛,往昔的铁血军队在和平的麻痹腐蚀下,都快变成软脚虾了。

自己空有一身本事,徒有一腔报效之志,没有门路,又不是谁的门生故吏之子徒,投军三年积功也才是个副尉。

哎!也罢,等到明日二镇兵马到齐后,再听从主薄大人的调派,自己也算尽力了,出兵对付那些山贼,小心谨慎一些,无论山贼如何厉害,自保应该绰绰有余。

想到这里,马副尉抬首言道:

“两位大人,要不末将先去点校兵马操练一二,待二镇兵马到齐,再静候二位大人定夺。”

“马大人且慢,我已安排江中府里正带五个班门衙役先行出发,取证调解,明日午后定有回音。”

师爷范绍新推门而入,拱手继续说道:“大人,霍五多次求见,小的以推脱再三,这符水村求救甚急。三位大人还是要有个计较,拿个决断,再散不迟。”

“我出纹银壹仟伍两,由范师爷自行安排,务求李大人明日发兵,待符水村得救,我想村中定会重谢大人派兵救民水火。”八爷霍永守抢先说道。

“就是这样如何!李大人,明日后,我有千人兵马在手,还怕这山贼翻了天!即使是双方械斗,有此强兵调压,量双方不得不服大人调解。”马副尉大声接话。

看到范师爷递来的眼神,李富政明白一定有什么好事有了进项,于是一板脸色,厉声说道“发兵、发兵,我比你们还急,有匪情不问,首先要砍的是我的脑袋。

如果仅为械斗,我发大兵而去,府城那些给事郎、门下省录事是吃干饭的,他们会立即上本弹劾我们。虚报匪情,一样会下狱系罪。”

喝了一口山毛清茶,主薄李富政润润嗓子,最后拍板定夺:“为今最妥当的还是范师爷安排的有理,先等里正回报,有了确切消息,立即安排后续手段。

好,我体谅你霍大人,那你就无需太过破费,出一千两足以。镇衙虽穷但符水村毕竟是治下子民,镇衙门就出二千两。

明日霍大人和王县丞二人带上叁仟两银子快马去江中府衙,等这里的下一步消息,如果仍需大兵出发,你二人则速速通融,务必力求粮草快快运到镇上,以保障行伍所需。”

马副尉点点头,连连胜称是。霍永守则满脸感激的看着李大人,一脸媚笑的回到:“大人英明,愿听大人调遣。大人大恩大德,我符水村老小感恩不尽。”

范师爷拱手回到:“谨遵大人决断,小人这就去安排,马大人、霍大人请!”说话间,三人移步向衙门外去了。

片刻,范师爷回转内衙厢房,与主薄李大人低声耳语,随即两人会心的欢声笑语声回荡在清冷的内衙。

雨檐上的蜘蛛网不知何时被编织的更密,此刻,一只飞蛾撞入其中,正竭力的挣扎着。

在屋檐的角落,蛛网的顶端,一直硕大的五色蜘蛛正安静的等待猎物用尽它最后的力气,好安心享受着这难得的一顿美味大餐,罗网越来越紧,飞蛾死亡的命运早已注定,昊天会可怜这只渺小的飞蛾,冥冥中会安排谁来拯救它垂死的生命?!

符水村村北。

符水村北门绝壁的高处,能俯瞰整个符水村,据大哥说,在绝壁之巅俯看静怡悠闲的符水村和远处非常美丽壮观的符水河谷是极大的享受,以前听到这些,霍小经羡慕极了,但从来没有来过。

今天,他来了,夕阳西下时,站在这绝壁之巅,但脚下却没有了安静美丽的符水村,只有一片烟火笼罩下,正在熊熊燃烧的村庄,死神露出狰狞面孔的村庄中。

初十日申时,几百被一刀血留下的山贼,在进行最后一次劫掠和搜山。他们纵马在废墟般的村庄里,在修罗炼狱般的北门外的山沟中,一边肆意地放火驱出,一边狂笑着追赶射杀着从火海中冲出的一个个在劫难逃的村民,收掠他们眼中的浮财,为了杀戮而杀戮。

目睹着一切,却无能为力。山崖罡风凛冽,寒冷刺骨,呵气成冰,从昏睡中清醒过来的霍小经全都没有感觉到。他内心如同被撕裂一般,他明白下面的符水村的亲人遭遇了什么,他愣愣地看着,默默地流着泪,无声地抽泣着,任眼泪沿着自己的脸颊淌;

任自己抽泣的鼻涕滑入嘴角;渐渐地眼泪冻结在脸颊,鼻涕冰结在嘴角,连全身的血液都好似不再流淌,自己就要被冻成一个冰人,他想就这样跳下去,永远和符水村的家人在一起。

悬崖下,蚂蚁般大小的山贼搜寻着最后的一些躲藏前来的幸存者,一切都那么得不真实。

但风却宣泄着人世间的悲哀,在渐渐沉寂的金色夕阳里,一个孩童缓缓跪在一个美丽的紫衣女子身前,一个接一个的磕头,没有一句言语,只有他泪水伴着额头的血水一起流淌和冻结在青色的山石上,青石渐渐变为鲜红,艳艳红色不断扩大,红得更加刺目耀眼。

黑瘦少年瘦弱的身躯似乎难堪重负,每一次磕头都好似不能再支撑起来,但不知道是什么信念在支撑这个少年,他一次次磕下,又一次次顽强支撑而起。

救命,报仇的念头在少年胸中像火焰一般熊熊地灼烧,报仇!一定要为死难的亲人报仇!就是受尽万般苦难折磨,化为凶魂厉鬼也要报这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少年不知道火海里是否还有幸存者,他不想知道,也无须知道,他只知道眼前的神仙姐姐一定能拯救火海里奄奄一息、苟延残喘的乡邻,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人。

他要救自己,也要救亲人,那怕那里已经没有了妈妈、没有了爸爸,也没有小雨和小烟,他依然要救,那怕是救一个,他自己在世上就多一个亲人,少一份孤独,也多了一份复仇的可能。

“天道无情,只渡有缘。我已经救了你,我不会再救任何人。”站在绝壁悬崖边,凌风飘飘,像冰魄中一朵盛开的紫罗兰般的夏樱雪冷冷说道。

仙途大道,本是“盗天地、夺造化、参透生死,逆天改命”之行。大道本无情,天地自不仁,万物皆为刍狗,尔生尔死本是自然之道。

夏樱雪入道多年,自筑基有成,道心坚如磐石,自己俗世恩怨,多年前皆已了结。

受师门所托,虽常常在世俗行走,但人世间,他人聚散离合,贫富荣辱,生老病死,皆如同自然之云聚云散、花开花落,难入自己向道之眼,求仙之心。

这次不知怎么,天坑处已忽动好奇之心,绝壁上又起怜悯之意。此刻,虽言语冰冷、面容无情,但心中却为这个少年深陷世事轮回,凄凉哀绝之情有所触动。

特别是黑丑少年性格顽劣中透着的坚强和执着,那溢于言表的沉默中体现的激烈和韧性,都让自己如枯井般的道心漾起阵阵清波,这就是我辈修士“我命在我不在天”吗?这就是“夺造化,窃天机,修阴阳,成金丹”需要的吗?

前尘如梦,往事如烟,步入道山时,自己不是也这样苦苦挣扎过吗!在自己修道初成后,自己不也是这样泪如雨下、默默无言的站在已入轮回的亲人坟前吗!夏樱雪看着跪在面前的少年,眼中渐渐有了柔波。

可惜这孩子经脉寸断,又是伪灵根,天资太差,不能走上修仙大道,不然也可收为弟子,哎,可惜了!但看在其心性坚韧,就给他一个造化,指点一个途径,去学一身武艺吧,就当此次出山结个世间缘法,也算了结自己最后一点凡世牵绊。

再帮上他一次,夏樱雪拿定主意,轻拂额间流苏,暖声言道:“世间事,不可强求。你若强求,也必付出代价,你可愿意。”

没有抬头,更没有停下磕头,霍小经虔诚回答:“神仙姐姐,只要能救,我愿意!”

“好,我只能略帮一二,终究世间事有它的命定。下面火海里的一个小山沟中,还有三十余人命悬一线,我可以帮你救助他们,不死于眼前这刀兵火焰

。十日之后,他们死与不死,我却不能保证。此事一了,你就当随我去,在一个武术宗门门下,为奴为徒三十年,你可愿意。”夏樱雪看着霍小经言道。

“我愿意卖身为奴仆三十年,遵照神仙姐姐安排,以报答神仙姐姐救命大恩。”霍小经以头抢地,匍匐身躯哀求道。

狠狠地盯了一眼匍匐在身前的少年,夏樱雪微叹一口气,轻轻拿出一张水纹流动的青色符箓,对少年说道;

“你起来吧,这张水灵隐身符箓我得来也不易,我施法后可让你的乡人昏睡十日,在下面小山沟中隐身,可避这刀兵火焰,非高过我法力之人不能发现。因此这十日他们不会有事,但十日后这张符箓会失去作用,他们亦会苏醒。你决定用你三十年,来换他们也许仅仅十日的性命吗。”

霍小经站起身,依然低垂着头,不敢直视神仙姐姐,闻言后立即用力的点点头。

袖裾巾带随风飞舞,云绕雾环的绝壁之巅,一身紫衣的夏樱雪轻移莲步,柔肢蔓舞,几道灵光打入当空祭起的水灵隐身符内,樱花小口中吟咏出美妙的音符。

水灵隐身符上水纹波光几转,闪动片刻,灵符便化为一道如清波般的银光在空中游动,在夏樱雪一声“去”中,银光便飞下绝壁,风驰电掣地射向火海中的某个地方。

霍小经径直跪下又是咚咚咚三个响头,叩拜完毕站起身子,低垂着头,站在少女身边,静候他心目中的神仙姐姐吩咐。

他知道从今以后,他再也不是自由身了,就像大爷爷说的,在江中府的一些大户人家,有很多卖身为奴的贱民,他们的世世代代都要为奴为婢,生死皆由主家掌握,除非主人同意赎身,否则永世难得到自由。想到这里,眼泪忍不住的布满眼睑。

转过头,再看一眼没有符水村的符水村,这一别,会是一辈子吗?我还能回来吗?霍小经怔怔地想到。

爸爸的铁弓还没传给我,妈妈的烙饼还没吃够……..

门前与烟小七一起结拜的大栗子树上,明年会繁花怒放吗?

符水河边,和妹妹小烟、小雨一起骑过竹马的竹林,回来时依然会绿荫如盖吗?……..

一阵清风起,绝壁之巅空无一人,孤独伫立的霍小经和已看得淡淡哀伤的夏樱雪皆消失不见。唯有一缕幽香,一丝惆怅还在岩壁高处徘徊流恋,随风飘远。

此时此刻,乌云密布于下,群星闪烁在天,万籁无声俱寂,只有风嘶鸣去向远方,如同在唱一首悲哀的挽歌。

云开,星光荡漾,明月皎皎,天风浩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