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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铁笼山危局-11

石生卦像成灵物,流落人间隐天机,灰扑扑的天机盘静静地躺在帐篷中央的地上,像上大下小的两块青灰色石片重叠在一起,一点都不显眼,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黑布袋,小心翼翼地取出八颗阳熠石将它们一一压入天盘盘上八个卦象旁边开出的小凹槽中。

按下中间石冕立柱,八颗阳熠石轻轻地闪动着红色的光华,天机盘盘片模糊的卦象隐隐变粗,也清晰了几分,童万思紧张地盯着卦象上的八门序位,等待着传说中“天盘旋、地盘转”时那一息时间显示出的生死之门。

天机盘底部的地盘却一动不动,童万思有些心慌,这八颗阳熠石价值万金,为寻找破阵之法这代价可不菲。天盘缓缓转动,八颗阳熠石将闪动着连续的红光,童万思焦虑万分的等待着。

天机盘依然慢慢转动,在童万思看不见的天机盘底,八股肉眼不可见的紫色光芒从中间小石柱底部渗出,像一股股小溪流向地底下八个方位延伸,当八股小紫色光芒静止不动时,从地下远处八股红光如乳燕归巢向天机盘射来。

当地下红光融入天机盘上八颗阳熠石闪动的红光中,天机盘停止转动,石盘上模糊卦象上,在东南角清晰地浮现出天覆生门所在,而正西的龙飞景门也隐约可见,但两个方位在天机盘只是显现了一息,盘中凹槽中八颗阳熠石噗地一声化为灰烬,天机盘在地上又恢复了灰扑扑地原貌,若不是童万思亲眼所见,刚才一切好似什么都未发生。

“雾气散开啦,童队,外面的雾气散开了。”

外面传来欣喜若狂的大喊,那是倪强压抑不住的兴奋声音。

收拾好一切,童万思走出帐篷,见空中的漫天大雾在渐渐变淡,峡谷里的云雾也在向远处慢慢退去。

盛阳对汪小拐咧咧嘴角,两人高兴地对视一眼,汪小拐对矮胖子盛阳激动地点点头,他看向童万思的眼神充满崇敬之色。

从圆阵中走出来到山口高处,童万思招呼郭遵一同站在山顶栈道的围栏边望向对面高耸的雪峰,原来他们队伍已经到达乌精岭对面的山口,再向山下望去,山下两条大河汇流处正是渔夫浦。

两块数丈黑色巨石挡在山顶东南角山道出口处,黑石巨石不知何时被何人堆在此处,阻拦住了下山山道的入口。

郭遵命人用数匹牛马拉拽巨石,一个时辰左右,终于将山道通路打开。

从山顶沿山道一路下行,两边不时有或大或小、杂乱无章的黑石大石出现,黑石在其他人眼中看就是一堆乱石,但童万思知道这就是八相绝门阵的布阵石,如果他没有破掉此阵,即使队伍误打误撞地从生门进到阵中,也会发现这些平平无奇的乱石丛,形成的道路根本走不出去,会被困住在这阵法中。

八相绝门阵三生、三伤、两亡从生门、景门、开门进入则安全,从伤门、惊门、休门进入则会受伤,从杜门、死门进入则会死亡,此阵每天每个时辰,都会变化多端,不知道是布阵之人布阵匆忙、还是心存善念,在此只布下困阵,死伤之阵都未曾开启。

因此,在天机盘显示出破阵方位后,童万思便按照八相绝门阵布阵之法,于是很顺利地就推演出从东南角一相天覆的生门进,从正西五相龙飞的景门出,就破解了这八相绝门阵,带领队伍龙飞九天。

队伍走下山道,经过一小段古栈道就来到河滩上,这片河滩就是驼驼河与乌金江两江汇流的渔夫浦。此时,渔夫浦官道上七八十堆黑石或耸立,或横七竖八、东倒西歪在河岸边。

乌金江水拍打在那些倒入河床的黑色巨石,激荡起的浪花如同卷起万千朵雪花,在空中沸沸扬扬,扑在人脸上凉丝丝的像二月的春风。

二月春风似剪刀,千树冬月十四的夜风却像锉刀,站在铁笼山石头砌成的坞堡城墙上,虽然寒气凌冽从脚底生出,但心中的温暖还是胜过了凌冽寒意。

每逢佳节倍思亲,明日又是月圆夜,冬月十五是的小儿子啸风满两岁的日子,虽才离开苏门山总舵不到一季,火堂护法彪虎心中的惦念之情却是越来越浓,握握手中的小小虎头帽,他望向坞堡外丘峦起伏的旷野,心中默数着返回苏门山的日子。

冬风呼啸旷野,门楼檐铁叮当,门楼下避风处几个守卫围坐在火盆边低声交谈着,夜间巡视的彪虎走向他们,风中传来只言片语。

原来是在议论明日三合镇宗门可能的行动,他略微有些诧异,这次行动不是要求严格保密,不得向高阶弟子以下人等通传吗?!为何这么快就成了人尽皆知的公开秘密。

彪虎来到火盆前,五个冰堂弟子站起来急忙施礼让座,彪护法也没有客气,他大喇喇的坐下搓动双手将手掌手背在火盆上翻烤,众弟子见彪护法不拿架子,便也纷纷说笑着坐下,与众人交谈少许,彪虎才得知,这些冰堂低阶弟子已是夜间守卫的主要人手,至于议论三合镇之事也是对这两月以来的形势半猜半蒙。

十月以来,宗门为协防中线,从南线谷王府和铁笼山调遣大队人马到西川府、珍宝滩一线,造成铁笼山地区空虚,方圆近千里的七八个营垒中仅有三四百守卫,连铁笼山坞堡中守卫也不足两千之数,就是这不足两千的守卫,也多是老弱病残,其中超过一千守卫为各堂派来参与零时新训试炼的低阶或杂役弟子。

一位面庞白净的少年弟子好奇的问道:

“彪护法,那山魈门真的是一群大马猴?!师兄们都说那些未开化的母山魈会夜间飞上城楼,掠走年青弟子,手中真的吗?!”

彪虎有些哭笑不得,如何回答这帮少年的问题,可能他今夜最大的问题,他故作狰狞的说道:

“是啊,那山魈门中有一大群人都是大马猴演变的,里面的母山魈就喜欢掠走你这样白净的少年去配种。”

那白净少年闻言大惊失色,将身体往一个魁梧少年的身后缩了缩,又转头可怜兮兮地望向城墙处女儿墙的垛口。他身旁的那个魁梧少年看向彪虎,粗声粗气地说道:

“不会吧彪护法,我娘说山魈门因为是住在黑角山魈洞,所以叫山魈门。而且前天夜间值守李浩师兄给我们说,山魈门没有什么可怕的,和我们都一样,只是他们生在高原旷野,体格比我们健壮些,但一样怕刀枪弓箭,如果我们据城坚守,还会占上风,只是城外野战我们这些弟子可不成。”

见这粗犷少年却心思玲珑,彪虎心中不仅生出几分赞许,他抬手摸摸那粗犷少年的脑袋,笑骂道:

“就你这样子,野战可不成,就是守城战斗,也尽量不要短兵相接,得用弓弩招呼他们,臭小子你多大啦,能拉开几石弓?”

“彪护法,汪大杖力气可不小,他和他表哥汪小拐都是我们汪家村有名的力士,才被宗门选入冰堂,只不过他比汪小拐运气好,留在了铁笼山,诺,这就是他的兵器。

小白脸花清尘得力气也不小,他可能是开五石弓的好弓手。”

彪虎对面一个年纪稍长的瘦高青年接话说道,同时踢了一下脚边的一个大铁椎。

彪虎用脚轻踢一下大铁椎,铁椎轰的一声弹开滚到墙边,

“喔,不错嘛,这大铁椎可不轻,不止八十斤。汪大杖,凭这身力气你可以野战,但你记住,得有弓手和枪兵护住你,不然在那帮马猴手下终究也会吃亏。”

闲聊几句彪虎起身离开门楼,一路沿坞堡城墙巡视,见这夜间值守兵卫除几个带队的伍长外,其他守卫多是如汪大杖这样十五六岁的少年,他心中不由有些隐隐担忧,这月他带队几次外出侦讯,谷王府到铁笼山这一线地界安静得令他心中难安。

这是大战前的寂静吗?!彪虎很希望三合镇和西川府战事一切顺利,最好尽快结束,让前去支援西川府的铁笼山精锐守卫及时返回坞堡。

如果战事久拖不决,即使铁笼山扼守险要,但只靠这帮少年守卫,那可顶不住如猿似魈的山魈门狂热门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