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飘在城堡的气球
整座黑色的城堡已经荒废很久了，濒临倒闭的游乐园，无法重启这个游乐场所，甚至连内部提供亮光的电源都给切断了。
似乎建造时就没有考虑到“娱乐性”，城堡内部连楼梯扶手，都采取硬质不锈钢，经历几十年也只是外层被厚厚的灰尘覆盖，再加上一部分碰撞的凹痕。
不知为何，黑暗里照射的手电筒光，好像照不了太远，灯光爬过几道阶梯就消失不见了。
来到二楼，这里的房间很少，宛若传统小说里的魔王房一样，可以看见里面有装饰的痕迹，贴的壁纸抚掉灰尘后，就露出老旧石灰墙一样的东西，显然游乐园管理者在曾经一段时间，想借助岛国动漫的噱头，把这座由黑色钢铁打造的城堡，装饰成魔王城堡。
诡异玩偶女孩忽然停下脚步，她一直抬起的木纹手臂，没有再指向楼上，而是指向二楼楼道里面。
陈默看了眼杰克，发现黑暗里，杰克的表情带着些许兴奋。
“果然有问题。就算驭鬼者，只要脑袋没坏掉，遇到和厉鬼有关系的东西，也不会露出兴奋的表情。看来他们要抓捕的驭鬼者对他们很重要。那么，就在这层楼吗？”陈默跟在队伍后面，借助着前面安娜照亮的光，努力看清楼道前方。
“也不一定。这个玩偶女孩锁定的成功概率不一定高。毕竟之前公园的时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待在这里的是真正的源头驭鬼者，还是说类似于那个死掉高中生一样的东西？暂时称之为‘鬼奴’？”
突然，走在前面的雅戈停下了脚步。
砰的一声，他把握住的捕鲸矛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怎么了？”陈默下意识问道。
他侧过身查看前面。
黑暗里，在前面的宽敞楼道，有一扇朝外敞开的门，只打开一半的门下，有一个人形轮廓，模糊不清，但能判断出，那是一个人的上半身，主要是脑袋部分。
紧接着，安娜把灯光照过去，但很奇怪，光照范围再一次被压缩了，像是黑暗里有一只吞噬光的诡异，原本标注着强光手电的光柱，却只能照三米左右。
“福尔，你过去看看。”不知为何，原本主张自己在前面行动的雅戈直接改变了策略，命令后方一名驭鬼者。
这名叫做福尔的驭鬼者是个高个子男性，略带灰色的头发在黑暗里毫不起眼，脸上有许多雀斑，身体干瘦，简直像是一根竹竿一样，最小码的衣服穿在身上都像是老式风衣一样。
“是。”福尔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接着，他走到走廊角落，紧紧贴着墙壁慢慢朝黑暗里，从门框里横卧的东西靠近。
而陈默发现，这个福尔他一靠近墙壁，整个人突然就瘪了下来，变成了一张皮，紧紧贴在墙壁上，这张皮有福尔的五官，一些部位被衣服遮挡，他的五官是扭曲的，仿佛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一时间无法分辨出他究竟是一个人，还是变成了贴在墙壁上的一副人皮画。
“这是什么厉鬼？”陈默看到这一幕十分的好奇。
简直就像是把身体的骨头、器官、血肉全都剥离了，只剩下一张覆盖着五官的皮。
渐渐的，紧贴钢铁墙壁的福尔消失在黑暗里。
强光手电筒无法照亮前方，所以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谁也不敢朝前，想着走近一些用手电筒照亮查看。
至少这些驭鬼者都深信雅戈·哥特作为驭鬼者的直觉。
陈默忽然明白他们为什么派这么多驭鬼者了。
“这个目标很棘手。不过想想也是，昨天晚上在公园，使用类似于鬼域的能力直接抢夺走了高中生的尸体。如果按照厉鬼等级来划分，至少也会是A级灵异事件的厉鬼。”
没有等太久。
忽然，从走廊的前方，两束微弱的光照了过来。
这一束光居然穿透了黑暗，慢慢朝着他们靠近。
随着越来越近，陈默发现了不对劲。
先说光的颜色，这两束诡异的光，颜色是略显晦暗的，就像是用调色盘加入一半黑色颜料再混入一半白色颜料似的。
然后，这两束诡异的光是飘过来的。
距离上方的天花板大概有一米距离，然后慢慢飘了过来。
陈默心里一紧，但看着包括雅戈等人都没有动作，他只好等待。
两束晦暗的光划破了黑暗，一声声微弱的呼气声混杂在里面，慢慢的，一张五官扭曲的脸渐渐飘了过来，停在了雅戈前面。
是福尔！
陈默睁大眼睛，十分震撼的看着前面悬停在半空的福尔。
他是一整张人皮的形态，但此刻鼓鼓的，内部仿佛填充了空气一样，成了一个人皮气球悬停在空中。
气球的正中心是他扭曲的五官，随着开口，整个人皮气球仿佛在一点点边瘪，仿佛气体正在逐渐的消失。
福尔的声音从气球上响起，诡异且压抑，“是一具人体模型，但上面安放着死者的脑袋，死亡时间不超过两天，身上惨留着鬼丝线编织的衣服。”
福尔把自己看到的讲述出来。
显然，他在驭鬼者队伍里就像是扮演着“探险家”的身份一样，一旦出现不敢贸然接触的异常，他就会接近，然后再回来汇报情况。
可以看到，在福尔这个人皮气球后面，有一条拽着他的丝线，连接着他，仿佛是控制着，不让他飘得太高。
不对……
陈默察觉到了异样。
“喂，你们看，那里！”陈默抬手指着人皮气球的下方，那根伸向黑暗的线。
那里，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双惨白的死人手，浮肿的手死死握住细细的线，锐利的线把这双死人手勒出了深深的凹痕，然而这双诡异的死人手正一点点的拽着福尔，拽着人皮气球朝黑暗的楼道里拽。
福尔的表情慢慢变得模糊，整张面孔迅速灰败下来，身体的温度仿佛也在以极快的速度消失。
整个人皮气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在黑暗楼道里。
“混蛋。”雅戈大骂一声，举起手里诡异的捕鲸矛，直接刺向那双抓在线上的死人手。
没入黑暗的诡异捕鲸矛发出落地的声音，雅戈失败了，他的捕鲸矛划过那双死人手直接掉在了地上。
雅戈的脸顿时就黑了，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他抢过安娜手里的强光手电，握住手电筒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长出一片片发白的斑块，宛若尸斑一样，密密麻麻的。
但陈默知道，这是雅戈驾驭的第二只厉鬼，就是这遍布全身的尸斑，甚至能硬生生抵挡椎名真夜的斩击，抵挡灵异物品老旧大太刀的必杀。
“他明明一开始就使用自身的能力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让后面的驭鬼者查看情况？不可能这么愚蠢吧？非要等死人之后才自己出手？”陈默眉头一皱，下意识看了看身边的杰克。
杰克的表情平淡，一头削短的金发在黑暗里依旧清晰，像是涂抹了某种荧光粉一样，蔚蓝的瞳孔就紧紧盯着前方。
光无法照亮前方，陈默就没办法知道前面楼道发生了什么。
但可以清晰听见，黑暗里沉闷的刺东西的声音，还有勒紧缰绳抛掷东西的声音。
接着，前面忽然亮了。
是安娜一直照的光穿透了黑暗，不，应该说是那吞没光的诡异消失了，整个楼道顿时就亮了起来，强光手电的光柱特别亮，几乎让人忍不住眯起眼睛。
陈默却没在意这些，看向前方的楼道。
雅戈站在那扇朝外敞开的门前，手里握住被抛进黑暗的捕鲸矛，他的手臂上缠绕着老旧的缰绳，在他脚下，有一个发白，似乎是用石膏制作的人体模型，但在人体模型脖颈处以上，突兀的居然是人类的脑袋，死去不久的人，皮肤铁青。
连接两者的好像是类似于线的东西，强硬的把脑袋缝到人体模型上。
人体模型侧躺，朝外伸出的手是一条断臂，残缺的部分被一条人的手臂取代，一双发白的死人手紧紧握住一根线。
楼道空中，门的上方飘着一个人皮气球，气球已经彻底干瘪，上面有一张扭曲的五官，眼睛紧紧闭上，灰败的外貌好像已经死了。
最显眼的还是地面上的一大摊鲜血，流动的鲜血顺着黑色墙壁流淌下来，撒满了楼道，显然这鲜血来自福尔。
一名驭鬼者死了。
死的无比诡异。
连尸体都没有。
甚至连厉鬼复苏都没有！
对，陈默发现了这诡异的一点。
没有厉鬼复苏！
消失的福尔肯定是死了。
飘在楼道上方的人皮气球已经干瘪，变成了一张皱皱巴巴的人皮，扭曲的五官像是画在肉色气球上的吓人表情，连接着人皮气球的线被诡异的人体模型紧紧握在手里。
“混蛋！敢戏耍我！抓住你我一定要把你撕烂！”雅戈仿佛宣泄气愤一样，抓起诡异捕鲸矛，把整个人体模型砸的稀巴烂。
呼啦～！
突兀的，一大摊鲜血从人体模型里流淌出来。
“血？”陈默对这个字眼很熟悉。
因为除灵社给出的连环杀人事件的代号就是吸血鬼驭鬼者杀人事件。
为什么人体模型里面有大量的血液？
那名驭鬼者的能力吗？
至少刚刚的袭击，就是人体模型上的那双死人手，它拽住福尔人皮气球延伸向黑暗的绳子，然后福尔就死了，死的格外彻底，连复苏都没有！
“是他没错了。要不然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福尔驾驭厉鬼的最大缺点。”杰克忽然以激动的语气道。
陈默诧异的看着他。
杰克道：“福尔驾驭的厉鬼是极其特殊的，能依靠变成一张诡异的人皮，任意的飘在灵异事件的每处地方，但随着使用，厉鬼在复苏，连接人皮气球的那根线也会原来越长，直到厉鬼出现，而福尔的死就是因为有人刺激了厉鬼，抓住了线，加速了福尔的复苏，只能是知道这个方法的人，否则不可能在这种情况准确行动。”
雅戈的狂怒并没有太大的作用，但却让他改变了接下来的行动方式。
其他的驭鬼者见队友死亡，表情也十分麻木，并没有太多的伤感。
“我们继续行动，福尔的厉鬼暂时放在这里，等抓到那个混蛋再来回收！”雅戈拽下那双死人的手，放置进房间里面。
飘在空中的干瘪人皮气球也跟着飘进了房间，那张属于福尔扭曲的面孔渐渐消失在灯光能照亮的地方。
“这个驭鬼者的能力难道是依靠血液控制什么东西？类似于纸人之类的那种形式？”陈默发挥自己独特的分析视角。
“这样也就能解释他为什么一直在杀人的同时‘吸血’。不对，不如说他杀人的目的根本就是‘吸血’。”
似乎福尔的死就是为了验证他们寻找的究竟是不是最终目标。
杰克平淡的表情看不出任何伤感，只有作为普通人的安娜多少有些动摇，但身边紧贴她的诡异玩偶女孩抓住她衣角，仿佛一下就驱散掉了她的动摇。
雅戈大步流星一般，带领着他们前行。
而就在这个时候，后方，被雅戈杂碎的人体模型仿佛出现了变化，汇聚在地上的血液似乎有了生命力一样，慢慢形成一滩如水洼一样的东西，深不见底，淹没了碎裂的人体模型。
接着，那颗脑袋动了，像是掉落一样碰撞到了房门，一双死人眼睛死死盯着继续朝前走的陈默他们。
陈默没有察觉到这一幕，因为他们这边情况似乎有点棘手。
当他们穿过几个房间后，楼道中间突兀的多了几个被游乐园废弃掉的大型玩偶，掉漆的玩偶宛如被水冲刷变模糊的纸人一样，挡在楼道中间。
诡异的是大量的鲜血在挡路玩偶的下方汇聚，根本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看来快要找到他了。”杰克忍不住说道。
透过挡路玩偶可以看到，在前方的楼道尽头，好像有许多人体模型被排列在两侧，似乎是有人特意把堆积在房间内的人体模型搬运到了楼梯外面。
同时，雅戈握住诡异捕鲸矛，一瞬间，他没有再犹豫，展开了属于他的鬼域。
一时间，耳边仿若传来海浪的呼啸声，仔细一听，那是人濒死前的呜咽声，今天被卷入鬼域的人死了后，重新冒出水面，在暗蓝色的鬼域内到处碰撞。
这次陈默没有遭遇袭击，虽然无法看清四周，但依稀可以感觉到，这片诡异的鬼域似乎碰撞到了什么，无形的反馈似乎连被鬼域覆盖的人都能察觉到。
更不要说鬼域的释放着雅戈·哥特了。
他面色一变，一头红发一下暗淡下来，本来红和暗蓝色鬼域形成强烈对比，但因为有比红更深邃的颜色，掩盖了他头发的光芒，使得他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