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有些不适应的宽大女仆装，少女却没有跟其她仆人一样站在一旁，而是毫无形象大口吞咽着面前的食物
伴随着她逐渐适应周围的环境，那些因为极度痛苦而被掩盖下去的记忆重新回到了大脑当中，也想起了自己已经被那名女性碎尸的过程
但此时此刻，她却没有半分逃走的想法
对于自己不会死去的事，她不懂，也想不明白，但是，有一件事她却很清楚，只要自己能够忍受那种痛苦的事情，就可以有舒服干净的衣服穿，每天都可以吃饱
这是何等的幸运
“慢点吃，不要急”莱莉满脸笑意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喉咙微动，咽了几下口水，强忍住蠢动的欲望
美食固然诱人，但没完没了的吃也会有烦腻的一天，所以，懂得节制也是很重要的
“吃完之后，你就找其它仆人，让她们教给你识字吧，毕竟我总是这样单方面的说话也很无趣呢”
“主人，那需要教导哈娜大人礼仪吗？”
哈娜，这并非是少女的本名，而是莱莉给起的名字，当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只是方便称呼而已
“礼仪呀”因为上一代女仆长已经被她送进了厨房，如果要教导哈娜礼仪，就只能由这些普通得分仆人来教“这种东西其实无所谓啦，哈娜，你想学就学，不学也无所谓，毕竟你跟这些家伙可不一样”
不一样？
少女疑惑地抬起沾着酱汁的脸蛋，看着站在周围的仆人们，思索了好久，怎么也看不出对方与自己的区别在哪
这毫不掩饰的疑惑，莱莉笑着解释道
“我不是说长相啦，而是.....啧，还是实际给你演示一遍吧”
她说着，摆了摆手，让侍立在旁的仆人拿过了纸跟笔，刷刷刷地写了几个字，然后折起来，让人递到了少女的面前
将纸拿起来打开，少女虽然以前卖过报纸，也替人收拾过废纸文件，但也仅仅是知道，这上面画着的东西是字，至于什么意思，她完全看不懂
“现在，把你手上的纸条递给别人吧，周围站着的人，谁都行”
谁都可以？
少女用袖子擦了擦嘴，站起来将纸条递给了一人，她是刚才给自己穿衣服的人，因为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温柔的照顾她，所以少女对她的印象最深
只是，看着被递到了自己眼前的纸条，那名女仆的眼中却隐约闪过了一丝恐惧
“打开来看看吧”伯爵淡淡地说道
与少女说话时不同，这句话没有丝毫感情在里面，仿佛她此时正对着一台机器说话
那接过了纸条的双手微微颤抖，将少女重新折叠好的纸条打开，上面写着的字也瞬间钻入了她的双眼当中
“主人，我.......”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望向伯爵后，看到对方不容置疑的表情，脸上浮现出了少女极为熟悉的神色
那是早已看到足以厌烦的表情，那是曾经在自己的父亲，在周围所有人的脸上都看到过的感情
【绝望】
还未等少女寻得这绝望从何而来，那女仆便几步走到桌前，拿起餐刀，紧攥的手掌甚至渗出了鲜血
“呼......”
下一秒，鲜血飞溅，她直接将餐刀插入了自己的脖子当中，甚至将其贯穿，刀尖从后侧伸出
片刻的沉默，少女猛地站起来便想要冲过去为对方止血，但刚站起来，便被早有准备的莱莉拉住，重新按回到椅子上
“呜...！呜！”
“你别急”她笑着将沾着血迹的纸条捡起来放到桌子上“现在我告诉你这上面写了什么”
【看到这张纸条后，立刻用餐刀插进自己的脖子中】
“现在知道了吗？自己与别人的不同之处”
伯爵让仆人拉过椅子，坐到了少女身边“你是我的女仆长，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也就是人类”
说着，她又指了指身旁的人
“而她们，则随处可见，毫无独特性，是工具，是零件，喜欢就用，不喜欢就丢掉，仅此而已”
“呜........”少女似乎还沉浸在刚才那突如其来的死亡当中，并没有听进去她的话，不过，她也不在乎，反正以后的日常还长着呢
只不过，被她这么一弄，少女也没有了食欲，便顺着刚才答应的事，准备先学习文字
待到二人离开之后，其余面无表情的女仆们，终于松懈下来，露出了恐惧的表情，缓了好久之后，她们才开始动手收拾尸体
将其打包准备送往焚化间，一般来讲，如果没有特别指示的话，是不会成为食材的
“处理尸体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我去打包”在女仆当中，年纪最大的女性揽过了这件事，让周围的人连连感谢
打包的意思是指，将死者的遗物整理好，然后送回其家属手中
本身并不麻烦，甚至可以说轻松，但每次将死亡通知告知对方的家属时，对方脸上宛若坠入深渊，失去一切的空洞神色，那好似要撕裂心脏的痛苦，都让人极为难受，甚至会接连几天做噩梦
收拾着死去女仆的遗物，她止不住的叹气
这孩子虽然在工作时少言寡语，但其实是个很爱聊天，很开朗的孩子，私下里大家都颇为喜欢她，也都很照顾她
这一次迎接新的女仆长，也是故意让她过去的，只要能在对方还不熟悉这里的时候攀上关系，以后少不了好处
而事实也是这样，少女确实对她产生了好感
只是，这好感却也成为了致死的毒药
“真不公平啊”她也只能这样哀叹，却也无能为力
帝国的法律规定，杀人有罪
这是帝国内每个人都认定的，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身具爵位的贵族们，却经常如同玩笑般杀戮他们，是因为他们不遵守帝国的法律吗？
并非如此，原因更加单纯，对于他们而言，贵族之外的人只是工具，而并非是人
我弄坏了工具，与法律何干
整理好遗物，她走出了宅邸前往死者家属所在的地方，临行前，她转过头看着身后的景色，微微攥紧了拳头
即便是将性命交给别人，她也不愿意离开
成为贵族的仆人，是他们这些人唯一晋升为“人类”手段，同时，身为贵族的仆人，这对于普通人而言，同样也是种高贵的身份
毕竟，上等人的狗，也不是谁都可以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