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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四散的萤火(下)

“小散,我要退出萤火小队。”玲玲这句话对小散而言有如晴天霹雳,而现实的天气,也突然下起了大雨。小散十分惊恐地后退了几步,他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玲玲的口中说出来的。四个人就这么对峙着,没有一个人想着撑伞。这场大雨也就是他们内心的写照吧,多希望自己所有的感情和烦恼,都可以随着着瓢泼的大雨远去。

“玲玲姐,这不是真的,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的对不对。”小散不相信玲玲是期望离开萤火小队的那个人。

“理由很重要吗?小散,事实就是我必须离开萤火小队,还顺手把小彭和小璐拐了出来,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所以,你可以骂我,也可以恨我,你有权利这么做。”玲玲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但不论她怎么思考,她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除了伤害小散,她别无选择。

“玲玲姐,不是这样的,这跟我们说好的不一样。”小彭也懵了,为什么玲玲要给自己背上这样的锅。小彭用质疑的眼神看着玲玲,玲玲只是用无奈的眼神看了小彭一眼,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玲玲姐,事情果然不是这样的吧,为什么不能把原因告诉我,如果是有不得不去做的原因,我肯定可以接受,所以,把理由告诉我吧。”小散依旧不肯放弃,他相信自己认识的玲玲绝对不是这种人。

“理由,你还想让我用什么理由。实话告诉你们好了,我摊牌了,平常的我都是装出来的,我不过是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利用了你们而已。小散,你不会真的天真到我是因为你那个无聊的梦想才跟着你的吧。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是像你一样无忧无虑的公子哥,你就算失败了也还有退路,那我呢,我没有!我光是想在新海市活下去,就已经拼尽了全力。”

“如果不是看到你身上的潜力,你觉得我会那么费力去讨好你吗?你倒好,把有潜力的伙伴一个接一个全都放走了,招进来倩倩和巧心这两个需要花费大量精力去培养的新人,最后居然还拒绝了无穷的投资,你难道真的想让大家给你那个可笑的梦想陪葬吗?醒醒吧,小散,你不是什么天选之子,你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你还想让我等你多久,才能等到我想要的那个未来。”玲玲一口气把所有能让小散伤心的话全说了,小散终于是招架不住,崩溃了,跪在了雨水之中。

小彭非常不忍心地别过了头,他此时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做的这个决定真的对吗?大家分开后,小散真的还有可能振作起来吗?

“小散,我收到了无穷的邀请,别人给出了一个我拒绝不了的数字,对我来说,钱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我都可以舍弃。假惺惺的日子到头了,我要去无穷开始新生活了,在无穷里,我相信我不仅可以赚到更多的钱,还可以创作出更好的作品。我已经没工夫继续陪你们过家家了,永别了,小散。对了,差点忘了说,我不止是利用了你,我还利用了小彭,你以为小彭为什么愿意跟我一起,我为什么一直吊着小彭,就是为了在这一刻用上他,小璐也是一样,我不过就是利用了她对我的仰慕。”玲玲把一切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小彭又怎么忍心袖手旁观。

“够了,玲玲姐,够了。不用再为我袒护了,小散,现在的我不管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吧。现实有时候就是那么无力,就因为我是无穷集团董事长的儿子,我就永远没办法用小彭的身份跟你们站在一起,放弃吧,小散,我已经放弃了,然后,再见吧,希望你可以早日振作起来。”小彭的话虽然比玲玲温和很多,但是给小散造成的伤害,就仿佛是看到了眼前的这道鸿沟。

小璐就像突然清醒了一样,慢慢转过了身子,她甚至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好像正准备和小彭和玲玲碰头来着,然后小散就冲了出来,小散,她怎么跪在了地上,玲玲姐和小彭怎么都不去扶他,小散,我们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我不希望事情变成这样。

小璐想在这个小队支离破碎前再做点什么,她伸出了自己的手,想要去触碰小散,但他们之间,早已无法再次碰触。玲玲和小彭拉回了小璐,如果选择了她们这条路,那就必须接受这样的痛苦。小璐抬头看了一眼,她能明显感受到玲玲的痛苦,就算是那么大的雨,她也能看到玲玲大颗大颗的泪珠。

“你们走吧,非常抱歉浪费了你们的才能,跟着我这么窝囊的导演一定让你们很憋屈吧,一定要在无穷好好地过下去,去实现自己的梦想,我一定,会为你们感到高兴的。”小散并没有站起来,还是跪在雨中,但他并没有如愿说出那些自暴自弃的话,反而是安慰了他们,直到最后,小散都没有怪他们,而是用微笑,送别了大家。

看到小散的笑容后,大家再也忍不住了,小璐挣脱了玲玲的怀抱,想要不顾一切地冲向小散,告诉他玲玲身上发生的事情,他们所做得一切都是迫不得已,没有人会认为他是个不合格的队长。但就在她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远方出现了。

“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你们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吗?”远方并没有把脸正对的大家,但光是听语气,就已经感受到她的怒火了,“我跟小散还以为你们出什么事了,这么大的雨跑出来找你们,你们倒好,说辞一套接一套,你们难道就没有心吗!”

三个人是第一次看到远方那么生气,面对远方的质疑,他们已经没有勇气再去回应了,也许,对他们来说,这样的怒火才能配上他们的行为。

“远方,别说了,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我不想看到大家吵架,不要再为了我做这种事情了。”小散知道远方是为了他,但他实在是没办法憎恨大家,就算所有的话都是从他们的口中说出来的,小散也相信这是他们的本意。

“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给我滚!”远方已经失去了理智,面对如此失智的远方,玲玲和小彭并不是感到愧疚,也是感到心痛,都是因为他们,把小散和远方逼到了这种地步。

“玲玲姐,小璐,我们走吧。”小彭拉了一下失去意识的玲玲,玲玲显然是产生了自我怀疑,但他们已经断掉了后路,现在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三人走过远方身边的时候,被远方伸手拦了下来,“小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留下来,还是跟他们走。不管玲玲姐和小彭是出于什么原因做出这种事,我都不想原谅她们,但只有你,我不想憎恨相处了那么多年的挚友。”

远方一直都是小璐最相信的人,但此刻,小璐必须得做出选择,是选择自己最崇拜的人,还是自己最相信的人。小璐犹豫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答案,“对不起,远方,我也许根本不配成为你的挚友。”

“那么,你我从此,恩断义绝。”小璐就算说出了自己的决定,也没办法付诸在行动上,远方则是敢说敢做。她把自己手里拿着的一把伞和撑着的伞交到了玲玲和小彭的手里,然后非常冷漠地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径直地走向了小散。

另外三人也没有选择,直接离开了这个地方,回到了车上。

“少爷,要毛巾吗?”俞叔还是很关心小彭的。

“无妨,开车吧。”小彭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现在的心情,他觉得,自己的心,可能在这一刻已经死了吧。玲玲和小璐也是,一个非常绝望地低着头,一个非常痛苦地趴在车窗上,其他人的心情可能也跟小彭一样吧。

但对于小彭来说,更多的是不甘吧,他非常气愤地砸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他无法理解,明明计划好的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他打开了手机,看见了远方上传的录音,原来他们和小散的对话,被正在跟小散打电话的远方录了下来,现在小队里的大家已经完全知晓这件事了,这件事,已经被他们彻彻底底搞砸了,小彭索性直接退出了所有的群,瘫坐在了位置上。

在小彭他们走后,小散的情感终于爆发了,他痛苦地锤击着地面,诉说着自己的不甘,“为什么,为什么,明明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易就被瓦解,为什么。”

远方慢慢地走到了小散的身边,但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帮不了小散的忙,也没有办法,救赎自己。

“都怪我,都怪我,我是个没用的队长,我根本就察觉不到大家的痛苦。说什么大家就是一家人,我却从来没有像家人一下关心过他们,照顾过他们。我做的全部,不过一厢情愿,自我陶醉的过家家罢了。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做的更好,我好不甘心,看着大家从我身边离开,我真的好不甘心!”远方很想抱住小散,告诉他一切都不是他的错,但小散先她一步行动了。

小散抱住了远方的腿,非常放肆地哭了起来,远方也接受了这一切,把头抬起来面向了天空,接受着这场大雨的洗礼。

倩倩正在玩游戏的时候收到了远方这条至关重要的消息,听完录音后,她非常怅然地走到了窗边,打开了窗,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倩倩一下子没站稳,差点被风吹倒了。她在狂风的吹拂下慢慢踱步,把头伸出了窗外。

听完了录音后,巧心心如死灰,她什么也做不了,只是趴在床上哭,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所爱的人,所憧憬的团队,就在这个夜晚,完完全全地崩坏了,连一点碎片都不剩下。

小光和镜子非常着急地拨打玲玲的电话,她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们也不愿意相信,玲玲会是说出那么绝情的话的人。

建业和文洁也想做些什么,但他们除了祈祷,什么也做不了,他们只能衷心地祈愿,一切都是老天爷跟他们开的一个玩笑而已。

彪哥,小豪,小欣非常不耐烦地坐在房间里,志勇在屋里非常不安地来回踱步,他们知道此时他们得做些什么,但他们能做到的,到底还有什么呢。

叶子姐正在同事家吃火锅,她没有丝毫犹豫地跑了出来,坐上自己的车后,直接猛踩油门在这充满死寂的大街上狂飙了起来,她需要立刻去拦下玲玲。

阿光不停地锤着墙壁,不停地在质问着自己为什么,就算是自己的手已经失去了直觉,他也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波涛和菲菲听到动静后跑了过来,但他们知道那是他们处理不了的情况,他们只能打电话给薇薇。

小鱼也一直在拨打小彭的电话,他只想从小彭的口中亲口听到他的答案,他没办法相信,萤火小队会以这种方式结束。但是不管他试多少次,都是徒劳,小散的电话根本打不通。小彭非常气愤地把手机摔在了床上。思考片刻之后,又捡起手机快速地码了几个字发给了小彭。

小彭的手机亮起,浮现了小鱼发送过来的一行字,“叛徒,赶紧去给我向小彭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