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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了一系列的包扎后,她站直了身子。抬眸之时,那双明丽双眸早已染上了阴森幽色,如恶鬼附身,森森然然阴冷至极。

“哼!这位小兄弟的肝肠想必都断了三四个口子,恐怕是神仙在世都回天无力了。不过如此正好,好娘子,接下来便只有你和我二人了哈哈哈哈!”

姚蕴与他对视,阴森道:“拓跋延都,你真是卑鄙无耻至极,竟然还用如此阴森恐怖的暗器来伤人!不过嘛——”

“不过个屁,你这个贱女人莫要再说——”

“我姚蕴又岂会是守株待兔之人!你这个奸贼,现在可是察觉出身体的异样了?”

“什、什么异样?”他眉头一蹙,顿时慌了心神。从四肢百骸一点点汇集到心脉命门之处,隐隐约约有灼热燃烧之刺痛·感!

“如今你的感觉应该是愈发明显了。你现在难道还不觉得四肢灼热、心跳加速犹如身处烈焰火海那般吗?”

拓跋延都徒然垂下了要来拽住她的手,摇晃得往后退了几步,难以置信道:“你、你下毒了?!怎么、怎么可能?!”

姚蕴偏过头盯着他看,眼中满是讥诮嘲讽,是要将他狠狠踩在脚下的桀骜不屑。

“你们一意孤行要做这卑鄙龌龊之事,我便从了你的意。”

拓跋延都忍不住抬手按住前胸,只觉得心脏那处越发滚烫灼热,似有火山爆发喷涌之势。

“你、你、姚蕴——”

周围的北狄侍卫察觉到主人的异样,连忙停下手中的杀戮,汇集到他的身前列阵防守。

姚蕴挥了挥手,让萧七派人将受伤的薛淮和十四抬下去,连忙去寻郎中诊治。

“这可是从来自凉州深山老林里的赤焰蝎身上提取出来的剧毒之物,再经过当地老人的提炼研磨,只需沾染上半分粉末,中毒之人便会如同身处在烈焰火海之中,最后周身通红生斑、疼痛难忍、七窍流血而亡。”

“你!你!”他虽然面目狰狞,不过说话的气息却是越发虚弱软绵了,“本王到底是在何时中了你的奸计的?”

“哎呀呀,什么奸计呢,应该说是妙计!你不是想要本娘子嘛,本娘子便如你所愿。那把匕首,只要你轻轻碰过便已经中毒了。”

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娘子,取了那把匕首防身又有何用,不过是一出请君入瓮的好戏!她提前服下了解药,再在那把匕首上沾满了毒粉末。只要有心之人触碰过那把匕首,就算是眨眼之间也逃离不开那毒物了。幸亏了祁连山的怪医老头子给她的毒药呀!

“你把、把解药给我,我、我答应你,可以放过、放过你们!”

“你们北狄人这话,本娘子我听着耳朵都起茧了!没一点意思!这毒嘛倒是有法子能解,不过要看本娘子我乐不乐意?”

“你、你到底要如何?”

姚蕴冷哼一声,朗声道:“我要你撤了在此处的所有北狄士兵,然后再在这大街上跪着朝我磕三个响头,还要念念有词道‘我是萧大都护的手下败将!’。”

此话一出,前头防守的北狄侍卫皆是倒吸了口寒气,身后被护得严实的拓跋延都更是目瞪口呆,面上一阵青一阵白。

可惜拓跋延都还未来得及回话,身后城门不远处传来了喧闹鼎沸之声。沸腾响声越来越大,一浪高过一浪,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是有人打进来了,还、还是很多人一起打进来了!

抬眸之时,还有几人骑着红骢骏马朝她的方向飞奔而来。

天是明明媚媚的蓝,太阳是火辣辣的艳,风是清扬扬的和煦,斑驳光线洒落在马背上的那个清俊身影上,恍惚间虽然有些刺眼,却是舒心安然、暖意洋洋。

为首之人利落下了马,矫健身姿轻轻一跃,便是来到了她的面前。

她终于瞧清楚身前的男人,一身凌乱的铁甲军袍,衣袖衣摆处都大大磨损了,甚至还沾染了猩红血迹。凌乱的胡须渣子遮住了大半张面容,面容憔悴,可是那一双幽黑眸子却依旧如铄如炬。

“都护——”

萧承毓一把拥住她,就像是珍爱的宝物失而复得,不愿意再松开一丝一分。

“嗯,我回来了!”

秋日微风,暖阳浸浴,还有真真切切的他。在此后的十几年里,姚蕴都未曾觉得还有哪一日的阳光,比得过今日这般浸润心扉、万物静好。

“好一对恩爱夫妻,好一对恩爱夫妻哈哈哈哈。。。。。。”

拓跋延都的阴森笑意打断了二人的短暂温存。那拓跋延都面色极其难堪,如今可算是面如枯槁、眼如斗鸡,脸色黄得都要寸草不生了。

二人转头望向前头的拓跋延都,面色阴沉。

“都护,他中毒了,最多只能活三日,而且只有我才有解药。”

“蕴酿,你这古怪毒物,可是从祁连山山上的某个神医那处得来的?”

姚蕴一怔,朝着他视线的方向往那几头马匹之处望去,突然激动道:“多、多谢都护!”

她提着裙摆就往那处小跑而去。

那身形佝偻的老头子亦瞧见了她,慢悠悠地朝她走来,一瞧见她的脸色,顿时不悦地撇了撇嘴:“小蕴子,你还敢乱服用毒药,幸亏老朽来了——”

姚蕴迫不及待地拉过他的衣袖,焦急道:“白叔,快跟我来,薛淮他、他受了重伤!”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惊,那被唤作白叔的老头子神色一凛,也顾不上继续揶揄她,连忙跟着后头的侍卫去寻薛淮。

萧承毓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再次转头望向被北狄将士紧紧拥护着的拓跋延都。

拓跋延都观望着四周的混战厮打,北狄将士被打得屁股尿流、满地残花,就连拓跋献也被打下了马,如今被逼着跪在前头苦苦求饶。这一场五千人马的大战,他是输得一塌糊涂、惨不忍睹!

“你、你不是被苏勒首领重伤了吗?怎么、怎么可能会安然无恙地出现在此?怎么可能?!”

他撕心裂肺地大喊出声,双目猩红如恶鬼,却是束手就擒、任人宰割的将死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