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急着谢我，先听完我的条件也不迟。”
听到卿尚华这么说，莫语直起身，笑眯眯地道：
“请讲。”
闻言，卿尚华也没有扭扭捏捏，依旧是一贯的痛快作风：
“我想要你手中的那枚五还丹，开个价吧。”
“嗯......”
话音落下，莫语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反而摸着下巴沉吟起来。
事实上，卿尚华想要五还丹这件事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当初他拿出装着五还丹的玉瓶的时候，卿尚华的眼珠子都快掉到上面了。
卿尚华的动作如此明显，他又怎么能看不出来对方的渴望。
只不过嘛......
虽然他的确在刚刚发生的事件中欠了卿尚华一个人情，但这个人情可远远不值一枚五还丹。
更何况，“买卖”这种东西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卿尚华把自己的渴求表现地这么明显，莫语当然还是要好好利用这一机会。
沉吟几息后，他放下手，抬起头看向卿尚华，缓缓开口：
“既然你这么想要这枚五还丹，想来你也非常清楚五还丹的价值。
更别说这枚五还丹还是我在这处秘境中找到的古老五还丹。”
丹药的价值当然不会随着年限的提高而提高，失传的丹药除外。
但是！
就像现在的修行界依旧会更倾向于采集天然的三清奇物筑基，而非人工培养的三清奇物筑基一样。
这些或古老，或天然的东西就是生来带有一层特殊的滤镜，这层滤镜也会导致其价格大大提高。
就以五还丹为例，现在售卖的五还丹价值一百六十万灵石，却依旧供不应求，且不允许私自倒卖。
因此，在种种条件的加持下。
如果将莫语手中的这枚“无主”五还丹放出去拍卖，其价格大概率会飙升到两百万灵石以上。
正如莫语预料的一样，他这话一出口，卿尚华的脸色略微变了变，旋即声音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你尽管开价便是。”
“好！爽快，我喜欢！”
夸张地惊呼一声后，莫语反手将装着五还丹的玉瓶取出在卿尚华眼前晃了晃。
趁着对方视线转移的功夫，他飞快地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灵石这东西对我还真没什么用，你就象征性地拿个三、五万出来吧。
除此之外，你还得帮我办三件事。”
听到莫语要求的后半段，卿尚华果断地摇了摇头：
“灵石都不是问题，但你这第二个条件我断不可能答应。
你当我是许愿机？上来就是三件事？”
他们这些修行者在进入云波岛秘境前都在碧波岛上收获颇丰，因此十万灵石对他们来说跟本不算什么大数目。
就以刚才的矮小男子为例，对方的实力只能算中下等，但乾坤戒中也存有近五万灵石。
但是，三件事这个要求就不一样了，这三件事可大可小，任谁也不敢随便答应下来。
另一边，莫语对卿尚华拒绝了自己的条件这件事也不感到意外。
他提出的要求本就非常过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卿尚华都答应了他的条件，他反而要留心了。
因此，他只是轻笑一声，便继续说道：
“既然你认为我的价码太高，你说个价格看看吧。”
闻言，卿尚华短暂沉默后说道：
“我手上还有一只下品破空卷轴，除此之外，我再加六十万灵石。
这个价格已经非常不错了。”
谁知，她的话音刚落，莫语就摇了摇头：
“这些东西加起来的价值确实可与一枚五还丹想抵，但我要这么多破空卷轴也没用啊，这东西有一枚就足够了。
况且，你觉得我像是缺灵石的人？
换个条件。”
此话一出，场中的气氛有些尴尬，卿尚华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莫语则是两手一背，开始扫视周围等着对方报价。
事实上，卿尚华手中除自用的一枚破空卷轴外，也就只有两枚多余的破空卷轴，其中一枚已经在刚刚输给了莫语，这也导致莫语根本就看不上另一枚破空卷轴，这让她有些后悔。
当初在莫语提出对赌的时候，她之所以会直接拿出破空卷轴这么珍贵的东西，就是为了让莫语知难而退，当时她实在是不想在这个“有家传绝学的小丑”身上再多浪费一丝一号的时间。
但事实证明，对赌的双方总会有一个人是小丑，所以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她呢？
在心中鞭打了自己一万次后，卿尚华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莫语：
“我们还是谈谈你刚才提出的条件吧！”
思考一圈后，她非常悲哀地发现，除破空卷轴和灵石外，她身上能够拿出来交易的东西并不多。
她身上的功法、神通、法术都来自天机阁，不能外传，并且就算以这些作为筹码，有“家传绝学”傍身的莫语还不一定能看得上。
丹药、法宝之类的外物，她能拿出来的都抵不上五还丹的价值，能抵上五还丹价值的法宝她又要留着自用，没法交易。
因此，卿尚华思考一圈后，除了她这个“人”意外，她还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筹码。
在这种情况下，她也就只能将莫语提出的条件重新捡了回来。
另一边，莫语眼见卿尚华松口，便满脸奸商笑容地开口：
“我刚才提出的条件？你是指三件事吗？”
“对。”
再次深吸一口气后，卿尚华迅速补充道：
“这三件事不能对我、我的亲朋好友以及师门造成伤害，不能违反道德，不能损害我的个人利益，且这三个要求只在我突破元婴期之前有效。”
听到这话，莫语点了点头，卿尚华给出的条件限制还算合理，对方现在的境界是筑基圆满，距离突破元婴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只不过他可不打算真的将这三个事留到以后再用，再过不久就会出世的地下古墓就是消耗掉这三件事的最好时机。
到时候一旦爆发冲突，只要卿尚华受这三件事的制约站到了他这一边，卿尚华的哥哥卿尚达以及其他天机阁弟子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而莫语之所以会这么肯定，就是因为在洛婉君给他的玉符中提到的卿尚达就是：
天机阁首徒，结丹圆满境界，心思缜密，势力深不可测，最好敬而远之，重度妹控。
因此，莫语最开始见到卿尚华的时候，他还以为除卿尚华意外，卿尚达还有一个妹妹。
现在看来，这个“妹控”控的应该就是卿尚达了。
“好，成交！”
没有给卿尚华留下后悔的时间，莫语点点头，主动将装着五还丹的玉瓶递了出去。
闻言，卿尚达反而一愣，有些想伸手去接五还丹，但还不是特别放心：
“就......就这么定了？”
“对。”
看到莫语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卿尚达这才将五还丹接了过来，然后又试探性地问道：
“咱们两个要不要立下誓言？”
对此，莫语大度地摆摆手：
“没必要，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我相信你的人品！”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卿尚达不仅名字男性化，身材男性化，性格也很男性化。
因此，莫语并不是特别担心对方食言。
在看人这方面，他自觉还算是比较有眼光的。
——当然，看人性别除外。
如此一来，二人的交易愉快达成，卿尚华付出十万灵石后，如愿拿到了梦寐以求的五还丹，另一边的莫语也成功拉到了天机阁这一面大旗。
至于失去这瓶五还丹后，他该用什么丹药疗伤的问题也早已被他解决。
之前在与赢玉书几人同行的时候，他就旁敲侧击地得到了另外几瓶丹药的信息。
当初与五还丹一同得到的四瓶“什么春什么散”其真正的名字是“化春养身散”，是外用疗伤粉剂，据说可以做到一息止血，三息生肌，五息痊愈。
当然，这种明显有些夸张话听听就行了。
剩下的一瓶“带神字”的丹药则名为“祛秽洗神丹”，可以帮助修行者稳固心神，消减心魔，通透识海，甚至还可以治疗轻度的走火入魔。
同时，这唯一一瓶“祛秽洗神丹”也是这三种丹药中最珍贵的一种，甚至能够作为拍卖会的压轴产品。
唯一可惜的是，莫语还是没搞清楚当初存放在炼丹炉中的三枚泥丸子丹药是什么东西。
他在冥冥中有种预感，这三枚丹药的价值绝对不低，甚至能够与祛秽洗神丹相比。
因此，他准备直接将其带回羽化门请几位师兄师姐看看。
一边想着这些东西，莫语一边收好十万灵石，重新回到了赢玉书几人身边。
就在他与卿尚华交易的时候，已经有不少进入碑谷内的修行者从谷内走了出来。
这些修行者在行走的过程中谈论的内容大多与石碑上的图画有关，听到这些人谈话的内容，李通古几人在赢玉书的示意下便没有提前进入碑谷中，反而一起在外等待莫语。
看到这一幕，莫语嘴上不说，心中却暗暗点头。
从他与赢玉书接触至今，对方在各个方面都做得极好，怪不得洛婉君会给他一个“帝心帝志”的评价。
——现在看来，赢玉书这个人确实行，能处！
“久等了！”
走回四人身边后，莫语先是招呼一声，然后他们一行五人这才抬脚向碑谷内走去。
在他们身后，卿尚华收好五还丹后，也动身向碑谷内行去。
快步走过斜向上的通道，没过多久，一条又一条被阳光拉长的影子就被投到了几人脚下。
碑谷内的平台面积不小，足以同时容纳四十几名修行者。
但是，同时观看三座石碑的最好位置就在平台中心处，因此这些修行者都会潜意识地向平台中心聚集。
“踏哒——”
最后一步落下，莫语和赢玉书一行五人终于走出通道，来到了平台之上。
白天的碑谷和夜晚的碑谷带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澄澈的蓝天配上缥缈的白云让人不由地从心中生出有种“天高地远”的豪气。
同时，在蓝天白云的背景下，三座石碑带给人的压迫感要远比在夜晚时弱得多。
因此，不需要莫语专门表演，他在看到三座石碑的瞬间，表现得和一个第一次到达这里的修行者没什么两样。
与此同时，莫语的表情动作也全部被落后一个身位，且一直在暗中观察的李通古收入眼中。
在看到莫语的表现后，李通古微微点头，没有看出什么破绽。
直到这时，他才收回视线，抬眼看向三座石碑。
但是不看不要紧，他这一看，瞬间就被居中位置的读书人石碑吸引了视线。
下意识向前两步后，他眼中的读书人石碑飞快放大，左右两侧的雷鸟石碑和苍龙石碑也逐渐变得模糊。
很快，李通古的视野就被读书人石碑完全占据，但这还不算晚。
当这块石碑完全占据他的视野后，窸窸窣窣的粉末从石碑线条上掉落。
然后，双手握着竹简两端的读书人图画就这么动了起来。
读书人的视线先是微微偏移，似是看向了竹简的一段。
旋即，有些模糊的念诵声自虚空中逐渐响起，随着大段大段的念诵声响起，读书人的视线也从右至左移动起来。
没过多久，一整卷竹简被读书人念完。
从竹简上抬起头，读书人轻叹一声，把竹简向前一掷，似是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然后便背着手竹简远去。
几息过去，李通古的视野中便只剩下一幅掉落在地的竹简。
见状，他睁大双眼，瞳孔缩小，一边回忆读书人刚刚念诵的东西，一边竭力向竹简上望去。
与此同时，碑谷中心的平台上，赢玉书第一个发觉了李通古的不对劲。
因此，他连忙回身戳了戳王破荆。
感受到赢玉书的动作，正盯着苍龙入海图猛看地王破荆低下头，便要开口。
见状，赢玉书连忙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指了指站在原地，双眼紧闭的李通古。
重重点头后，王破荆又戳了戳身边的翠鸟，同样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并指了指李通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