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莫语借着灯光观察纸人的时候，对方也开始了动作。
盘坐在地的下半身不动，纸人抬起双臂，手中溢出水流，似缓实快地在身前画了一个圆。
就这样，两道水流在纸人身前首尾相接，迅速交织。
瞬息间，一个漩涡就这么出现在了纸人身前。
就在同一时间，射相机射出的暗金色光点也落入了漩涡之中。
“砰！砰！砰！”
与之前一模一样的沉闷爆炸声响起，空洞的水泡在漩涡中炸开，又在水流的旋转下被飞快消泯。
趁纸人在全力控制漩涡的时候，莫语猛地一蹬地面，如离弦之箭般冲出，直奔纸人而去。
一边冲，他还一边从乾坤戒中翻出了缠雷拳套戴在手上。
“哗啦啦————”
一把将防水布做成的帐篷掀飞，莫语抓住纸人消泯射相机弹丸的时间，成功冲到了对方身前。
看着纸人滴溜溜旋转的圆形眼珠，莫语抻开肩膀，出拳如弓，狠狠地砸在了纸人的脸上。
这一次，他专门没有在拳头上附着任何灵气，仅凭金雷煞体的加持和缠雷拳套自身的威能就将对方直接砸飞。
而他之所以不动用自身灵气就是怕一个不小心把对方给打死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立体纸人与其他的平面纸人都不同，不仅实力更加接近正常修行者，一举一动间也与常人无疑，对方身上很有可能蕴藏有纸人诡的一部分秘密。
事实证明，莫语的猜测完全正确。
立体纸人的身体强度要比普通平面纸人强很多，在硬吃一记砂锅大的拳头后，不仅没有受伤，甚至在飞行途中又向着莫语所在的方向连点出几指。
“咻————咻————咻————”
黑暗的环境中，水弹破空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
感知到水弹引发的波动，莫语身形微动，轻松躲过了立体纸人发出的攻击。
而后，他猛地一踏地面，追着立体纸人的身形继续前冲。
从刚刚反馈回的打击感来看，立体纸人并不是非常脆弱，他应该不用留手到不使用灵气的程度。
另一边，被打飞的立体纸人明显也不好受，但在落地后却没有躲避，反而甩出两条水流制成的鞭子，主动向莫语冲来。
“轰！！！”
暗金色的雷霆闪耀，照亮了沙滩上的景象。
仅仅经过十几回合的交手，莫语就成功制住了这只立体纸人。
——如果不是怕把对方弄死，他甚至只需要三两招就能结束战斗。
用右脚死死踩住立体纸人的脊背，莫语环视四周，除被破坏殆尽的小型聚集地外，整片沙滩上再无他物。
自从他踏入小型聚集地，平面纸人就不再出现，仅剩的一小部分平面纸人此时正远远地围在他身边，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前。
看出这些平面纸人心中的犹豫，莫语大发善心的帮它们做出了决定。
“去！”
大手一挥，悬浮在他背后的万花卷上升，画卷中绘制的奇花异草绽放光芒。
霎时间，无数花瓣凭空显现，构成几道花瓣洪流瞬间将这些平面纸人撕成了碎片。
清理好战场后，莫语这才低下头，重新看向了脚下的立体纸人。
此时的立体纸人还没有放弃希望，依旧还在挣扎。
只可惜，它的四肢都已经被莫语残忍地打断，现在只能用下巴不断刨着地面上上的沙子。
比较让莫语在意的是，立体纸人断裂的四肢刚刚离体就化为了惨白色的铜币形纸钱消散在了空中。
并且，立体纸人的四肢断口处也没有血液留出，仅从外观看起来就仿佛被蛮横扯开的纸团，伤口边缘不仅残留着不规则的扯痕，甚至还有纸絮飘荡。
弯下腰，莫语一把将立体纸人从地面上抓起，并将其举到了身前观察起来。
感受到莫语的视线，立体纸人的圆形双眼开始滴溜溜的旋转，再配合纸人一成不变的表情和咧到耳根的大嘴，一股荒诞和诡异的感觉弥漫在莫语心间。
看过几眼后，莫语将立体纸人右手上，然后扬起左手。
“啪！”
一个巴掌下去，立体纸人的脑袋倒向一边，两个眼珠飞快旋转起来。
几息过后，立体纸人的眼珠逐渐不再旋转，偏向一旁的脑袋也重新转向了莫语。
见状，莫语将立体纸人换回左手，然后又扬起了右手。
“啪！”
.......
“啪！”
.......
“啪！”
又扇了三个巴掌之后，莫语这才对着脸颊已经有些凹陷下去的立体纸人开口道：
“会说话吗？”
话音落下，立体纸人没有回答。
又挨过三个巴掌后，立体纸人身上的荒诞气息明显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独属于“诡”阴冷气息，以及一抹毫不掩饰的杀意。
立体纸人身上出现的这番变化让莫语确定，对方应该是有一定的自我意识，并非是纯粹的召唤物，因此他才想尝试与对方交流。
眼见立体纸人没有开口的意思，莫语皱起眉头：
“不说话是吧？”
“啪！”
“装深沉是吧？”
“啪！”
“装神弄鬼是吧？”
“啪！”
又是连续的三个巴掌下来，纸人的脸颊更加凹陷。
最重要的是，莫语在扇这三个巴掌的时候，专门动用了一丝丝灵气。
虽然这一丝丝灵气的量非常小，但在正罡雷音和白虎源气的加持下，却也能够对立体纸人造成极大的痛苦。
“装聋作哑是吧？”
眼见莫语又抛出了一个问题，同时右手已经高高扬起，立体纸人终于绷不住了。
动了动扯开的嘴角，立体纸人开口道：
“只要杀了我，禁制就能解除，动手吧。”
听到这话，莫语嘿嘿一笑：
“原来你这张嘴能动，能说话啊。”
在说话的同时，他举起的右手也已经狠狠地扇了出去。
“那你刚刚还跟我搞装聋作哑这一套！”
“啪！”
又扇完一掌后，莫语指着立体纸人的鼻子说道：
“我问你答，懂？”
这个时候，立体纸人脸上咧嘴大笑的表情早已消失，圆形的眼珠也不再如不受控制般乱晃。
听到莫语的问题，它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见状，莫语也不以为意，直接问道：
“你是谁？又或者说你是个什么东西？”
闻言，立体纸人的嘴唇动了动，就要张嘴回答。
但就在这个瞬间，莫语的瞳孔瞬间缩小，然后一把将手中的立体纸人扔了出去。
身在半空，立体纸人脸上的表情重新恢复之前的怪诞，口中还疯狂的大喊道：
“纸人！纸人！哈哈哈哈哈！大家都是纸人！快来陪我吧！！”
伴着话音，一股阴冷的气息在立体纸人身上爆发。
在莫语的注视下，立体纸人逐渐崩解成漫天铜币形纸钱，散落一地。
同时，因为立体纸人消散，一股莫名波动扩散，将小型聚集地包裹其中的禁制逐渐消散。
趁着禁制将散未散的时机，莫语一指万花卷，控制其快速处理起沙滩上的痕迹。
就算不能将雷电轰击的痕迹完全抹去，至少也得将其抹掉大部分，否则他就不好向其他人解释了。
几息时间过去，莫语卡在禁制消散的前一秒将万花卷召回了身后，同时摆出了一幅僵硬的表情，并将脸色也弄得铁青。
另一边，赢玉书所在的营地中。
众人围坐在火塘旁，还在相互交谈。
天玄大陆太大，信息流通并没有常人想象的那么方便。
因此，这些人作为各个势力新生代的绝顶天骄，同时也是各个地区的“地头蛇”，手中或多或少掌握着一部分其他人不知道的情报。
对这些人来说，这些独家情报也是“交易物”一种，每次有类似现在的机会，这些人都会像这样聚在一起交换情报。
“叶弥天，我这有点叶枫的情报，免费的。”
在赢玉书营地的边缘，两个年轻修行者正在交谈。
听到这话，身穿墨绿色长袍的年轻男子挑了挑眉，看向了对方：
“叶枫的情报？说来听听。”
“叶枫前不久在天玄中域现身了，并且已经晋升元婴期了。”
听到这话，身穿墨绿色长袍的叶弥天脸色一变，低声骂道：
“这个叛徒竟然还有这种机缘？”
看到他的样子，提供情报的人再次轻笑一声：
“还有一个消息你们应该都不知道，叶枫在坠仙墓外徘徊的时候还和阴阳教的前代圣子打了一场。
二人交手的时间极短，只有寥寥数人见证，其中一人就是我的皇兄。”
闻言，叶弥天猛地抬起头：
“阴阳教前不久发布通告，说要推迟前代圣子前往界外的时间，难道就是因为......”
对此，提供情报的人重重地点了点头。
“叶枫和阴阳教圣子素有旧怨，因此二人之间并不是简单的交手，而是生死搏杀。
但仅仅交手十几个回合，阴阳教前代圣子就身负重伤，叶枫身上虽然带伤，但还是成功遁走。”
听到这话，叶弥天有些沉默，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另一边，提供情报的人耸了耸肩，又重新回到了火塘旁。
他与叶枫无仇无怨，之所以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对方也只是为了顺手赚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现在，叶枫这个早年被追杀的如落水狗般的“叶家叛徒”已经显露头角，背后的势力也深不可测，叶家接下来可要头疼了。
在营地边缘站了一会后，叶弥天轻轻一叹，就欲转身向火塘走去。
叶家和叶枫间的关系已经是不死不休，现在叶枫晋入元婴期，已经有了本质上的改变，如果对方想要对叶家展开报复，他很可能会成为目标之一。
虽然他与叶枫在境界上算并不是同一代人，但叶枫也就只比他大个四岁，在辈分和年龄上算可是妥妥的同一代人。
想到这里，他再次叹息一声，终于迈开了脚步。
但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威势莫名出现，震得叶弥天一个激灵。
快速扭过头向威势传来的方向望去，他看着沙滩上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一地废墟的小型聚集地，还有背后悬挂万花卷的莫语，眉头微皱。
与此同时，正在火塘周围交谈的修行者也纷纷抬起了头，向莫语所站立的位置看去。
收回视线，这些人对视一眼，纷纷起身向营地外走去。
十几息后，还没走到营地的莫语就被这些人团团围住。
“什么情况？”
看着神情紧张的莫语，以及周围明显是经过一场大战的环境，赢玉书有些紧张的问道。
面对众人的视线，莫语抬手一招，将万花卷收回体内，然后淡淡地说道：
“我刚刚想出去散散心，结果发现这处聚集地有些不对劲。
当我想要进一步探查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已经被纸人入侵了。”
说完，他还指了指地面上残留的纸人碎片。
“这座聚集地周围都被一种特殊的禁制所笼罩，就算是我想要破解也需要花费很长时间。
就在我一边破解禁制，一边应对这些纸人的进攻时，一个与这些平面纸人完全不同的立体纸人出现在了这里。
在击杀立体纸人后，这里的禁制就消散了。”
还没等赢玉书继续发问，莫语就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和盘托出。
“至于小型聚集地中的修行者，我倾向于他们已经全都死了。
因为我击杀的不少平面纸人就与他们的服装一模一样，这些纸人不仅能使用削弱过很多倍的法术，甚至还有一定的战斗意识。”
听到这话，周围的修行者大多眉头紧皱。
就在距离他们不足百丈的位置，纸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将一处小型聚集地内的修行者杀了个干干净净、
如果不是外出的莫语察觉到问题，他们可能要等到第二天才能发现问题了，这让他们有些不寒而栗。
当然，这些人中自然也有人不相信莫语的说辞，但他们毕竟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莫语所言为假，因此也就没有开口反驳。
与此同时，几名一到来就在查看周围环境的修行者也拿着几块破损的纸人碎片走了回来。
见状，莫语主动说道：
“这就是我说的平面纸人被击杀后留下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