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值深夜，丕江城的夜市已经打烊，商户摊贩纷纷歇业，零星偶尔还有一些商户没有打烊，也是赌坊、商会、菜馆、酒店之类的行业还在营业。
“辕飞，是瑞福分店，我们去买点东西吧。”
“不行，外地的分店靠不住，万一有人认出你来，容易暴露咱们的踪迹。”
“怎么会呢，丕江距离紫凰那么远，就算暴露了，消息传到紫凰也得一段时间，夏侯狗贼根本来不及。”
“那也不行。咱们今后还要杀回圣境，圣境的法宝多如牛毛，必须从现在就养成良好习惯。”
邓辕飞拖着唐凝月离开瑞福分店，一路东来到了黑市。
“辕飞，这里都关门了，什么也没有。”
“这里是丕江城的黑市，黑市是不关门的。”
“我们刚到这里，你怎么知道丕江城的黑市在这里。”
“我在北辰走私血济丹的时候，所有网点都有详细情报，丕江城是苍雄北方最大的商业据点，我当然知道这里的黑市在哪里。”
邓辕飞虽然没有来过丕江城，但在北辰的走私和彭城兴风作浪的时候，已经摸清了北辰东南军阀和苍雄北部地区的走私渠道，没有黑市和黑商，就不可能有黑市。
黑市二十四小时营业，从来没有打烊一说。
邓辕飞来到一家书店，虽然门关着，灯黑了，但他还是敲响了大门，很快门从里面开启一道只够伸出头的缝隙。
“两位要点什么。”
“白本。”
“抱歉，售罄了，改日再来了吧。”
说着，那人贼头贼脑的缩了回去，不等缩回屋里，邓辕飞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又给拽了出来。
“钱不是问题，价格好说，到底有还是没有。”
“有有有，二位请进。”
“敬酒不吃吃罚酒，带路。”
“白本”泛指没有印刷的装订白书，黑市用来指代户籍。
“辕飞，你买白本干什么啊。”
“往苍雄安插眼线。”
“为什么呀，咱们不就在苍雄吗，为什么要往苍雄安插眼线啊，我都听糊涂了。有我爹娘，为什么还要安插眼线啊。”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购买户籍这种小事哪里需要邓辕飞自己出面，完全可以打发手下去办。
但安插眼线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中间隔了几个人，很难说到时候是自己安插眼线，还是被人安插了眼线。
夏侯氏这件事情，邓辕飞得到最大的经验就是眼盲。
他没有自己的情报系统和线人网络，而黑狐在苍雄的密探网络，仅限于紫凰、秋月等少数几个重点地区，而且资源也都集中在经济层面。
而夏侯氏的情报网络遍布整个圣穹大陆，几乎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
日后反攻圣境，必须有人先去打前站，广布耳目密探，否则很容易栽在陈天傲和神宫的手中。
购买户籍分为真、假、现造三种，但真户籍的价值更高，假户籍容易识破，现造户籍通不过审查，所以只有买真户籍。
那人拒绝交易，就是见邓辕飞、唐凝月二人眼生，不是熟人客户。
黑市贩卖户籍的情况非常多见，大量斗灵师死亡后，户籍无法在第一时间注销，而是需要很长时间，才会发现本人已经死亡。
于是有人利用消息滞后的缺点，提前转走了户籍。
比方说，甲和乙二人一起探险，结果乙死在了路上，但只有甲知道。
如果甲黑了良心，卷走乙的随身财产，然后回到乙的户籍地，联络黑市抢在户籍注销之前，将户籍调往别的地方，这样就能继续让户籍保持存活状态，之后等待买家购买这些永远不会注销的户籍。
斗灵师在圣穹大陆属于高危职业，死了也没人知道的情况非常多，除非邓辕飞这种知名人物，死了之后引起全大陆震动的名人，没人敢打户籍的主意。
所以那些死了之后，还能把死亡消息带回户籍地的户籍，反而更值钱。
因为活人的户籍是不能买卖的，谁也不知道本尊会不会突然出现，所以只有那些已知死亡者的户籍，可以黑掉用来买卖。
任何户籍都有年限，所以时间越短的户籍，价格越高。
那人带着邓辕飞来到书店地下室，找出了一大摞户籍，邓辕飞只挑出了七个户籍，都是年龄介于二十五到四十岁之间的男女斗灵师。
“这些我都要了，开个价吧。”
“一份四千两百枚银币。”
听到每份四千二，唐凝月顿时炸了凤毛。虽然唐凝月现在财大气粗，但不等于是洋葱头。
“喂，有没有搞错，一份白本竟然要四千两百枚银币，你们也他黑了吧。”
“嫌贵可以不买啊，再说了，这位自己说了，钱不是问题。”
对，邓辕飞是说过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让你宰我啊。
“我说老板，我是说钱不是问题，可也没让你卖这么贵呀。一份户籍撑死也一千五百枚银币，你卖四千二，这钱是不是太好赚了。”
“现在白本卖的俏，到处都缺货，你们刚才看到的这批，不用两天就会卖完。”
“知道什么原因吗。”邓辕飞也困惑了，要说消耗性资源水涨船高谈能理解，户籍这种普通资源怎也搭上了涨价的顺风车。
“大概从半年前开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白本突然变得非常好卖，还经常卖断货，连成年旧货都卖的很快，价格自然翻了好几倍。”
按老板自己的说法，大概六七个月前开始，至少东江府这一块地方的户籍，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走俏，最近已经脱销，价格翻了两倍，如果是高级户籍，价格还会再涨一些。
结清的欠款，邓辕飞、唐凝月离开书店，消失在夜色。
“这些黑商的钱也太好赚了，完全可以让娘去弄，还不是想弄多少有多少。”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回头得让人查一下。”
说话之际，灵儿窜回本命界，一脸眉飞色舞的样子。
“看样子，水下发现了什么好东西是嘛。”
“哈哈哈，大发现，大发现呢主上大人。”
“发现其他智灵了？”
“不是的主上大人，灵儿在水下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通道，而且还是人工建造的地下通道，非常非常的巨大。”
“人工通道！”
“嗯嗯嗯，从来没有见过的那种，而且还像是用灵玉建造的通道。”
“难道是上古地下遗迹？把上古地图找出来。”
“好的主上大人。”
邓辕飞转眼想到灵儿在丕江下发现的通道，很可能是上古文明的地下遗迹。
或者早年在地上，由于第一次毁灭带来的天地巨变，造成地势剧烈下沉，被淹没在了地下。
丕江距离北辰不远，而北辰全境都是当年上古文明的势力范围，丕江应该在上古文明南方的边界地带，不排除这里曾经有过一些大型城镇。
但是当看过地图，比对苍雄地图之后，丕江这个地方在上古时期只有一些小型聚居点，并没有像样的城镇。
“奇怪，上古时期这里好像没有像样的城市，怎么会有庞大的地下建筑。”
“但是通道非常完整，绝对是一座巨大建筑的入口，而且还是某种灵玉建造的通道，看起来也没有损毁的样子，也不像是从上游给冲下来的。”
“入口在水下多深？”
“不到两里地。”
“走，去水下看看。”
“好的。”
这处地下通道出现的莫名其妙，邓辕飞怀疑很可能是上古文明在南方建立的秘密前进基地，用于对南方的开拓。
“凝月，刚才发现了一个好去处，跟我去考古怎么样。”
“好啊好啊，可是你怎么知道附近有遗迹？”
“去了你就知道了，现在跟我走。”
唐凝月甩是甩不掉了，发现上古文明的研究成果，早晚也会公诸于众，现在告诉唐凝月，无疑能减轻邓辕飞知情不报的罪过。
二人一路出城，极速来到丕江。
天空微露鱼肚白，阳光洒在丕江上，泛起微微的银晕。
“不是说考古吗，来丕江边干什么呀。”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灵儿出来吧。”
“好的主上大人。”
灵儿窜出本命界，对着唐凝月点头哈腰。
“见过主母大人。”
唐凝月顿时脸色一红，还有些不太适应：“你，你是当初那个水灵儿？”
“嗯呀，就是人家。”
“你怎么变了好多。”
这时邓辕飞接过话说：
“灵儿之前炼化了泉母，所以会有些变化。”
“泉母是什么？”
“灵泉就是泉母变化而来，泉母就是像是种子，演化之后形成的灵泉。不过很难见到，这东西无法保存，一旦出现，很快就会变成灵泉，所以很难见到。那处遗迹在水下，咱们走吧。”
灵儿跳进江水一头扎了下去，邓辕飞与唐凝月一前一后钻进水中巨大气泡中。
“好神奇的气泡。”唐凝月用手戳了一下水壁，根本无法穿透。
“这是灵儿的御水术，这样就不用闭息了，走吧，继续下潜。”
虽然水下可以闭息，但闭息之后修为会大打折扣，很难说这处遗迹会出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