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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行者:传说之路 > 第三百二十五章 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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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初升。

七层天雷宫脚下鞭炮齐鸣,号角喧天。

一驾八匹骏马同拉的马车,在前前后后的人群簇拥下,浩浩荡荡向南而去。

随行的有数百人,有人是单纯的随从,负责照顾李治平的饮食起居。有些是兵士,手执仪仗和长枪。还有些是天雷宫门下修道者,明面上保护李治平安全的。

其实根本没有必要,有窦渊一人随行足以。

但李令山和李治平还是安排了这么大的阵仗,一出于礼制,二更为迷惑别有用心的人和最高处的秦世厉。

越大的阵仗,就越能让他们体会到李治平对此行的重视,既让秦世厉满意,又让别有用心的人知道李治平真的无从分身了,非但是李治平,就连授意李治平出访的秦世厉和李令山也会被李治平的进展牵制分心。

号角声远去,乾坤殿外俯视的二裁和楚中恒脸上浮现出了笑意,眼神突然变得凌厉。

仪仗队大多数人都是步行,去任意一城都是千里之遥,就算走得快,日行百里,来回单在路上都得耗费二十日,再加上几日逗留,稍稍一拖,去每一城都需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外八城,除去卫韩两城,还有六城,接下来将近半年的时间,李治平都要在来回的路上奔波了。

到李治平行程结束,已是来年初夏,那时,一切的准备都将完成了,而入秋,就是百英决。

各怀鬼胎的人,一时,都没有人在意言行和白鳞的性命了。

好像前几夜的事完全没发生过,这也让还没有身陷局中的人感到格外的困惑,难道仅仅是因为世子的介入吗?还是将有更大的事要发生?

鬼面没有出现,他们也许在暗中随行,也许已先行前往言城。

马车中,坐着李治平和窦渊,窦渊双目微闭,李治平看着眼前的木匣。

这个木匣看起来既普通又不普通,普通的是,它仅仅是几块木板拼合二城,不普通的是,这几块木板都是上好的难得一见的乌木。

两尺见方。

上了一把锁。

李治平手中正拿着窦渊刚交给他的钥匙。

马车行驶平稳,车中更铺了软垫,坐在其中很是舒适,座位旁还放置了美酒佳肴。

李治平伸了个懒腰,目光从木匣上移开,看着双眼微闭的窦渊,笑道:“窦罚,这一路费时,辛苦了。来,我陪窦罚喝上几杯,聊表谢意。”

窦渊缓缓睁开眼睛,道:“首辅大人客气了,属下职责所在,何来辛苦一说。”

李治平为窦渊斟上酒,道:“那就不说辛苦,这一路有的是乏闷,闲来喝上几杯,随便聊聊,权当解闷。”

举起自己的酒杯,道:“还从未与窦罚饮过酒,来,我先干为敬。”

说罢,一口饮完杯中酒,窦渊也不推迟,同样爽快的一口喝完。

又斟上一杯。

李治平道:“窦罚平日少言寡语,但心如明镜。乾坤殿中,要说有我敬重的人,唯有窦罚一人。”

窦渊道:“属下何德何能,论资历,属下比不了二裁和雷尊,论修为,属下更不敢称第一。”

李治平笑了笑,道:“论修为,我不懂,论资历,确如窦罚所言。但这都不值得我敬重,我敬重的,是窦罚的心境,和胸怀。”

窦渊道:“首辅大人或许误解了。”

李治平道:“是,你我算来,并无私交,来往也极少。但窦罚心中却有苍生大义,过去我从来没想过苍生大义四字,会生在天雷宫之人心里。”

窦渊没有说话。

李治平又道:“过去窦罚受命于我父亲所做的事,并不能看出什么,但几日前,窦罚仅凭程司北一席话就能放了言行,足可见窦罚心怀苍生。”

窦渊道:“程司北不是也早就放过他一次了吗?黄龙山一行,程司北还受命于首辅大人保护过他,如此说来,程司北应更得首辅大人敬重。”

李治平摇头笑道:“不然,程司北放过他,是因想留着他为我与我父亲所用,用于制衡天雷宫内乱,逼迫天雷宫变革,二者有别。程司北当然有过人之处,也深得我父亲信任与器重,但要转化为敬重,还需时日。我想,若是窦罚与程司北身份互换,几日前,他未必会放了言行,不杀,也会擒下。”

窦渊又不开口了。

李治平举起酒杯,道:“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窦罚就不用再隐藏了。不如今日,我们之间就把话说开,窦罚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定毫无保留,如何?”

窦渊看向李治平,看着那一脸的真诚,也举起酒杯,道:“好。”

又干了一杯。

窦渊道:“我的那点心思,已经被首辅大人看穿了。但首辅大人与首相大人,我却看不透,不知二位大人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李治平道:“窦罚是想问,我与父亲有意放了言行,是与程司北所想一样,留着他制衡天雷宫?还是与你所想一样,为世间苍生?”

窦渊点头,直视着李治平的双眼,道:“正是。”

李治平对视着窦渊,道:“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听听窦罚为何有此问?”

天雷宫内部生变,窦渊是最初的知情者,按说这个时候留着言行,放任他四处活动,应该就是程洛想的,利用外部的力量才对。不应该去想到会是为世间苍生着想,任谁想,李氏父子也不该会有此心。

所以,窦渊会问出李氏父子是否为世间苍生,就与李治平说窦渊心怀苍生一样,都很奇怪。

窦渊道:“若是为了清除异己,利用外界的力量,也说得通。但那应该保证外界的力量不会威胁到天雷宫的根本,那样就可以造成两败俱伤,首辅大人与首相大人渔翁得利高枕无忧。可是,经那夜之后,已经可以断定言行此人此前被首辅大人大大低估了,应杀了,至少是擒下才可控。可事后看来,首辅大人与首相大人似乎是希望他越强大越好,此行,首辅大人应也是为保他性命而去,如此,就完全不是为天雷宫而考虑了。”

李治平笑道:“在窦罚心里,位次高于天雷宫的,就是世间苍生了?”

窦渊道:“因为,言行此人一定会引领行者出世,行者为的就是世间苍生。”

李治平道:“可我在乾坤殿中已说了,是世子介入,难道就不能是世子想利用他吗?”

窦渊道:“世子断不可能留下这么大的威胁,恕属下说句不敬的话,世子应也是被首辅大人利用了,为的,还是保言行的性命。”

李治平哈哈一笑,抚掌道:“窦罚慧眼。”

窦渊道:“首辅大人这是承认了?”

李治平道:“已经说了,今日把话说开,不存芥蒂。是,的确是窦罚所想的那样。”

窦渊道:“可是,首辅大人和首相大人为何要这么做?”

李治平呵呵一笑,摇头叹息道:“世人都道李氏一门权重,如今的世间说一句就是我李氏掌中之物也不为过。可又有谁知道我李氏世代掌权之人心中凄苦,看看这世间,看看那百姓的苦难,都是我李氏先祖一手造成的。每日坐在高位,眼中所见的,都是我李氏的罪孽,每一个决断,每下一道令,都在加重我李氏一门的罪孽。我李氏是错的,天雷宫是错的,这世间所有事都是错的,本不该如此。”

自我厌恶的,作呕的表情又出现在脸上。

窦渊第一次知道,李氏父子竟然一直有一颗赎罪之心。感叹之后,又道:“属下斗胆再问一句,若非千年大劫临近,首辅大人与首相大人还会这么做吗?”

李治平看着窦渊,悲戚一笑,道:“窦罚这话问的好,我也实言相告,不知。”

窦渊点了点头,不知,才是真话。

李治平道:“我李氏执掌过相权的先辈已数十任,其中有过几位想做出变革的,非但没有成功,下场还都凄惨无比。做任何事都是需要时机的,何况动摇天雷宫根基这样的大事。不过,窦罚所问的话,也有误。我父子二人下定决心这么做,虽有千年大劫的因在其中,但不完全,确切的说,是因大劫临近,也到了行者出世之时。在见到言行之前,我与父亲的计划都还未定。”

与李令山所说一致。

窦渊道:“首相大人前几日与属下说过,要让天雷宫不可再阻碍行者崛起。今日首辅大人可否告诉属下,你们的计划里,等待天雷宫的结局是什么?”

李治平眼中闪过一道杀气,道:“殷氏楚氏只是开始,在此之后,还要清除所有不可控制的人,能留下的,都必须是大劫来临时,能挡在苍生百姓身前的人。”

要让天雷宫也成为保护苍生百姓的力量。

但这也就意味李氏父子要放弃对世间的掌控,一旦如此,依李氏一门数百年来的所作所为,他们将被万夫所指,世人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窦渊眼眶一热,他能感受到李氏父子的决心和大义。

李治平看着窦渊,道:“楚罚,能接受吗?”

窦渊一个深深的呼吸,双目一凝,道:“正合我意。”

知道大劫将近的人,谁能不恨现在的天雷宫。能够做出改变,付出再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李治平含笑着又为二人斟上一杯酒,举起酒杯道:“好,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志同道合的战友了。”

窦渊也难得地笑道:“好,战友。”

碰杯,一饮而尽。

窦渊又略带遗憾地道:“希望来日,世间道界也能接纳天雷宫成为他们的战友。”

在他看来,这是难以实现的,血债无法赎清,仇恨无法化解。

李治平却不这么看,道:“我们已经开始与他们联手了,等到来日出现在同一片战场上,他们会看到天雷宫的改变,会接纳天雷宫成为他们的战友,就像千年前那样。”

窦渊叹息道:“但愿吧。”

李治平笑道:“窦罚不敢奢想,我懂。不过,先救下言行,只要他活下去,他就会成为行者的领军人,说不准还会成为下一个引领世间道界追随的人。天雷宫能不能成为朋友,他最清楚不过了,至少,程司北与他已是朋友,窦罚也放了他一次,就算没有情义,也是有恩的。”

言行日后的成就,还真的是其中的关键。

窦渊点了点头,道:“他的确很重要。”

又看着李治平道:“不过,我们都是修道者,属下有身为修道者的私心,一较高下,一睹风采,或者并肩而战。首辅大人呢?难道没有一点私心?”

李治平道:“自然有。”

伸手摸着木匣,满含期盼地看着它,道:“我希望,这场大劫后,道门不再掌世俗之权。也希望,它,能永世流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