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南枝手指轻轻一捻，站在他对面的那个刚刚还在张牙舞爪说要灭了他的庞然大物，顷刻间，在太阳的照耀下化为灰烬，再无半点儿存在过的痕迹。
“果然还是太菜了。”
看着自己因为过度使用力量而微微颤抖的手，他淡淡地看着远处的茫茫山脉，忍不住轻轻叹息。
被封印了一万年，他终于出来了……
漫步在山路上，他席地而坐，手轻轻抬起，山上的百罗果都朝他飞去。
不一会儿，他的面前就聚了一大堆果子，红彤彤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随手抓过一颗水嫩的果子，夜南枝狠狠咬了一大口，嘴角挂着几滴浅粉色的果汁，眼睛眯起，下颌微微上扬，宛若慵懒的猫儿。
午后的微风吹过，带起他浅色的长发，原本白皙的脸上此时已满是尘灰，精致的五官灵动却难掩疲态。
纵是如此，也掩不住他脱俗的气质。
原本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舒夜眼角微敛，无意间看到手腕上的玉色手环慢慢变成绯色。
粉嫩的小舌舔过嘴角的果汁，眯起的眼睛里闪过血红色的兽瞳，“出来这么久了，还是有些控制不住啊！”
那就……不要控制好了。
—
苍云山
头发花白的长老站在万年前修建的鉴灵台上，其余五位长老站在台下，眼睛齐刷刷地看向那万年来从未浮起过的锦华玉案。
上面原本萦绕着的金色符文不知道何时被解开了，化作浅浅的流光覆在玉案上方悬着的那支言疏笔上，笔尖留下的点点字迹，宛若救命稻草般紧紧地抓住他们的好奇心。
待言疏笔落，掌门往常般铜墙铁壁似的不曾变化的表情慢慢皲裂，眼中的震惊牵动着灵台下众人的心。
“掌门，情况怎么样？”
底下的黑衣女长老宁襄向前一步，眼底的着急和担忧毫不掩饰地溢了出来，眼眶浅浅地红了，“他，他出来了是吗？”
掌门没说话，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拂了拂衣袖示意弟子们退下，只亲自点了四名弟子。
一个是他的关门弟子步凌晨，一个是宁怀襄长老的弟子韩澈，一个沈虚业的弟子江景，还有是一个孟若旭的弟子北楚河。
其他三人还未得到师父灵力功法传承，因而未得排行字辈，只以原名相称。
步凌晨留下自无异议，他小小年纪已是上仙之尊，在平辈的一众弟子中堪称奇才般的存在。
至于其他三人，不过都是些刚拜师的小门小户上来的飞仙，无论是灵力还是天赋都是万万及不上步凌晨的。
没等掌门回答她，其他四位长老已经挤开她匆忙上前，看着步凌晨将耗尽最后一丝灵力的掌门从灵台上扶了下来。
四人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被步凌晨冷冰冰的话劝退了：“师叔们，师侄先扶师父回青云院休息。”
一句话，让全场紧张的气氛立刻降到了冰点。
长老们还想说些什么，又被脸色苍白的掌门打断了，“我现在身体无碍，只是灵力耗损严重罢了。
动用灵台需要的灵力不是我辈能轻易驾驭的，只是
他拿着百罗果的手顿了顿，左边的眉毛上挑，眼中的笑意有些止不住。他又狠狠啃了手中的果子，然后随手把果子一扔，走到不远处的小泥坑里挖了一坨泥，三下五除二糊了自己一头一脸一身。
这一套操纵下来可把原本藏在草丛里的人都看傻了。
不知道他想干嘛啊？
瞥了眼身侧的草丛，舒夜低垂着眼眸，鲜红的果汁在原本娇嫩的唇瓣上，淡淡的笑容里带着几分不屑一顾，手轻轻地抚上腰上的银色绸缎。
这着实和他周身的服饰完全不符，但看着却让人忍不住想感受一下它的触感，即使它泛着冰冷的寒光，宛若地狱中刑具一般骇人。
“出来吧。”
瞧了瞧自己纤细嫩白的手，他终是在右手无名指发现了那道淡淡的疤痕。
这是用命换来的东西，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许是觉得舒夜不是善茬儿，躲在暗处的人终于现身，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人忍不住作呕。
“区区半魔族还想干什么？还不赶快归降我们？”
舒夜像是没听到似的，连头都没转。
只能看见他越攥越紧的手，指节慢慢泛白，嘴唇紧闭，眼睛里闪过一抹血色的光，快的像是错觉。
“你也配？”
冷哼一声，舒夜就地而坐，头偏向身侧，眼中的挑衅直直冲向说话的那人。
举手投足间，扑面而来的霸气和与生俱来的骄傲让那人有些下不来，逼得他恼羞成怒，直接提着他的大刀朝舒夜砍去。
还没等舒夜动用自己的能力，大刀就已经被拦下。
果然……
是他。
过了那么多年，他还是一点儿都没变。
不知怎么的，舒夜第一次觉得步迟耀的身影在他面前好像有那么一点高大。
虽然以前也有过很多次被他挡在身前，甚至那次被所有人围截都没有现在的感觉来的强烈，但感觉好像又是不一样的。
“没事吧？”
扬着下巴，舒夜眼睛里满是步迟耀的样子。
眼前的男人比从前更加成熟稳重，眉眼间的正气凛然让舒夜忍不住笑出声。
“就你这张脸，指不定祸害多少好人家的姑娘呢！”
盯着他的侧脸，舒夜慢慢站起来，挑衅地看着身前的人打趣道。
只见步迟耀明显愣了一下后赶忙转过身来，然后……舒夜就笔直地倒进了步迟耀的怀里。
面色苍白，嘴唇干裂，呼吸微弱，跟刚刚准备干架的人完全是两个模样，弱不禁风的样子，让人怜惜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