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施主现在说拖延什么的，是不是有些晚了。”一个声音如同敲响洪钟一般在两人耳边炸起。
林飞羽和凌菲菲循声看去，一个身披袈裟的光头和尚正双手合十，脸上带着一副平淡笑容，眼睛微微闭着。这人笑容很温暖，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只是，他猛然睁开眼睛，那眼神里却是有些嗜人的光芒。
林飞羽把凌菲菲往自己身后拉了一下，眼珠子转了转，开口道，“和尚也可以做杀手吗？”
和尚叫了声佛号，沉声说道，“杀手也好，和尚也好，都是只是一种身份而已。没什么不可以的。”
“呵呵，和尚不是都慈悲为怀吗？你这样杀人的和尚，练不了和尚的功法吧。”林飞羽疑惑问道。
“哪有慈悲为怀的功法，虽然我不练和尚的功法，但是不代表和尚的功法就不杀人。”那和尚不屑反驳。“相反，和尚的功法最伤人，才会要求练功人必须仁慈。”
“虽然和尚你说的在理，但是总觉得这两种身份很割裂。”
和尚沉默了一下，“某小的时候，心地善良，平时连杀鸡都不敢，在家中练武，天赋还行，又过了人品测试。被家里人称作年轻一辈的掌旗之人。慢慢成长，我的功力和人品都被长辈们一直夸赞，我做了很多好事，帮了很多人。直到一次不小心失手打伤了一个同门师兄。他身受重伤，断了练武之路。本来我也很自责。但是，我发现，原本捧着我，夸赞我的人都开始躲避我。他们以为我心性变坏了，不再是那个好人。”
和尚顿了顿，似乎是在怀念过去，他眼神中带着一丝的怀恋，慢慢的那怀恋消失，变成了阴毒，“我问我父亲，为什么？我只是做了一次错事，之前做的那些好事就不算了呢？父亲叹气告诉我，好人不好做，好人一辈子做好事，哪怕只有一次做了坏事，也会被人说是坏人。我很不服，为什么这样？父亲没有告诉我，我决定自己去找答案。”
“后来，乱世来了，家散了。我加入了红袖楼。成了一个杀手。作为一个杀手，开始我是不合格的。因为我下不去手，甚至失败了几次任务。直到有一次，我的同伴杀了一个人，却放过了那人的同伴。那人的同伴居然感恩戴德，仿佛他是什么大善人一样。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我做完坏事，做一件好事。我就是好人了。”
和尚的眼神逐渐变得疯狂，“后来我就削了发，弄了身袈裟。每次杀完人，都会念声佛号为他超度，还花钱给他收尸，那棺材店的老板经常看到我为人收尸，还称赞我是个好人，果然是慈悲为怀的圣僧。所以，我虽然是杀手，但是我可是一个好人。一个理应被世俗原谅的好人。”
林飞羽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你不应该和我聊这些，你明知道，我需要拖延时间。”
“没关系，我觉得我和小施主有缘。”和尚不以为意的说道。
林飞羽轻笑一声，“你还真挺像和尚，还是个西方的和尚。”
“是吧，我就说我们有缘。你一眼就看出我是个好人。”和尚轻笑道。
“西方的和尚，可没有好人。”林飞羽摇了摇头，“西方的和尚，无论是准提也好，接引也罢，最多算是虚伪的自诩好人。”
“准提也好，接引也罢。都不是我啊。我就是个单纯的，做了坏事就改正的好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觉得一直做好事的人，做一件坏事就被人称作坏人。而一直做坏事的人，做了一件好事，就被人称为浪子回头，还会夸赞他。你心有不甘。”林飞羽耸了耸肩，解刨着和尚的理论，“可是，你做好人也好，坏人也罢。你都是为了别人做的。算不得真正的好人或者坏人。别人的夸赞不能让你变成一个好人，别人的辱骂不能让你变成一个坏人。在这一点上，你甚至不如西方的和尚，至少，他们自己始终认为自己是好人。”
林飞羽看着和尚似乎在思考，也是继续说道，“做人，最重要的是做自己。你自己认为你是个好人，比别人夸赞一万次都重要。而你现在，哪怕你念无数遍阿弥陀佛，也压不下你自己心中对自己的评价吧。杀手先生。”
和尚听完，仰头哈哈大笑，“你很不错。别人求饶，都叫我圣僧。别人知道必死，就骂我恶贼。现在我还未动手，你就已经开始骂我恶贼了。”
林飞羽摊了摊手，“因为我是一个好人。”
“你很快也会希望，我是一个好人。”和尚话音落下，身上袈裟无风自动。
林飞羽撇了撇嘴，“恼羞成怒了吗？”反正是必然为敌，林飞羽继续着刺激道。
“黄口小儿，”和尚身体猛然跃起，一爪抓向林飞羽。
林飞羽微微退了半步，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然后横着一挥，阻止和尚的前进。凌菲菲也是脚步微动，一脚蹬在墙壁之上，短剑递向和尚侧面。
和尚大吼一声，“破，”变爪为掌，随手一拍，拍在林飞羽的长剑上。同时，脚上发力，一脚踢在凌菲菲握剑的手腕处。
凌菲菲手腕吃痛，短剑脱手。不过凌菲菲另外只手，反手一掏，抓住短剑剑柄，短剑如同匕首握在手中，划向和尚的手臂。
林飞羽这边，长剑被拍的一震，险些脱手。林飞羽干脆放手，任由长剑落下。同时折腰躲过和尚这一掌。同时单脚一蹬，掉落长剑被蹬在剑尾之处。长剑如同一条离弦之箭，猛地激射向和尚面门。
和尚一惊，没想到这两人年纪轻轻，对敌经验倒是丰富。变招又快又足够合理。和尚在空中强行翻转身体。长剑险险擦着他的脸边飞过。这时，凌菲菲也已经拍马杀到。和尚急忙收起手臂，那短剑从和尚手臂处划过，在和尚飘动的袈裟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和尚惊讶的看了眼自己袈裟上的口子，又抬头看了看两个小年轻。他也是有点赞叹，现在江湖上的年轻人都这么厉害了吗？要知道，自家红袖楼的年轻人，面对自己，别说还手了。连一个回合都过不了。哪怕当年的自己，走南闯北，似乎也不如这些年轻人。
其实和尚算是见多识广，但是红袖楼隐居之后，他也不知道现在江湖是如何的。其实现在的年轻人，比他们之前肯定是更强的。江湖一流之前，练功，积累比机缘重要。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按照长辈的要求，有足够的时间和资源让他们在一流前达到更高的实力。而和尚他们当年，风雨飘摇，怎么可能随他们练功。
一流之后，机缘就比练功重要了。林飞羽和凌菲菲最近跟着陆九九，一直在经历战斗，实战经验也算是丰富了。而且对手也足够强大了。
不过，没有时间给和尚想通其中原因。凌菲菲已经捡回了林飞羽的长剑，两人一前一后夹击着和尚。
林飞羽一双肉掌，牵扯着和尚的精力。凌菲菲则是手持双剑，短剑反手，长剑正手。拉开距离之时，长剑直刺，干扰和尚。和尚想要近身，凌菲菲就短剑挥扫，阻挡对方的靠近。同时给林飞羽进攻创造机会。
一时之间，和尚居然拿两个人没有办法。
现在的林飞羽和凌菲菲也只是一流中期，就可以给和尚造成这么大的麻烦。完全因为两人的默契。
和尚似乎有些不耐。猛地发力，看准机会，一掌印在林飞羽的掌上。林飞羽被一掌逼退数步。和尚看准时机，反身一脚，踹向凌菲菲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