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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进的速度很快,等到那人回过神来时,他人已经在丹盟分会。白玉进再次召来管事,问道:“任管事,你可知道广源拍卖行的事?”

任管事见四下无人,放开了说:“那有何不知。广源、旗隆、德星、盛昌,本是这周遭十几万里内,沿着这片海域最有名气的几家拍卖行,七十年前,这四家还曾互为盟友,在货物押送,拍卖寄存上可谓是互帮互助。但后来,广源的老掌柜退居二线,将这生意交给她的养女来打理。要说这女子,那可真是有手段,人家眼光独到,不做南北一线的生意,而专做几大宗门之间的交易,这女子本身出自碧海琼花宫,所以剑宗是很给面子的,而风楼正好缺少一个和剑宗和碧海交易的渠道,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暗中还派人维持商路的安全。”

“但,有道是共患难容易,想要共享福却难。广源的生意虽带动了其他几大商行的发展,但却从此一家独大,而其首席拍卖师更是手段频出,将那些大势力的有钱人全都笼络在手里,那时的这里每到海风淡去的时候,是十分的热闹,很多名贵的物品都是经过广源之手拍卖。”

“不过嫉妒自然会引来阴谋。其他的商行缺少的是一个契机。几年之后,一个将广源拉下神坛的机会就到来了。一艘天启剑宗的灵宝战魂舰被盗,流入了黑市。剑宗方面高度重视此事,调查此事的人级别之高已经不是我能打听到的。本来东西流于黑市的东西,跟广源一点关系没有,不过,有心之人却来了一场策划已久的偷梁换柱。当年的广源秋日拍卖会,本来压轴之物是一海玉温床,但却被人换成了那艘被盗的战舰。”

“首席拍卖官当着剑宗众多人的面揭开了红布,留下了无法辨明的事实。后来的情况就很简单,剑宗中止了和广源的合作,同样碧海迫于压力也停止了合作,风楼见广源没有了利用价值,直接强行夺了广源的基业,随后广源老掌柜在几年后去世。”

白玉进听完不解道:“可是那艘灵宝战魂舰剑宗事后为什么没有追回了?”

“一方面风楼暗中操作,一方面剑宗那时刚好发生了件大事,精力无暇顾及,后来事情淡下去,剑宗也就没有去追究这件事。自那之后,那东西一直流于黑市,不过这么多年根本没有人敢买。”

到这里,白玉进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时隔这么多年,谁也没想到当初广源拍卖行的首席拍卖师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发泄当初所受的冤屈。

白玉进轻声说道:“你的动机我是能够理解,但你利用我,总是要付出点代价。”

白玉进一语中的。因为此时的风楼已经被激怒。

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堵在门口截杀,让身为杀手势力的它,颜面尽失。

风楼高层如此处理这件事,白玉进猜也猜得到,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找到她,杀了她!

南离北部的风波,因这两人再一次兴起。

风楼的动作很快就落在了实处。任管事跑来向白玉进道歉道:“公子,真是误会了,那盗贼的身份被风楼透露出来了,居然是广源拍卖行的那女子,我说她怎么光盯着这几家偷呢。公子,现在请你移步到雅间。”

“不用了,任管事。”

三天过后,钧霞城涌入了许多高手。

“这么快。”白玉进不知风楼从哪里召集来的人马,但这些人的魂境都在阳魂境,甚至白玉进还察觉到有一股陨魂境魂者的气息。

风楼作为杀手组织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他们先是造访了几处丢失魂宝的现场,又召了当年与虞姻有过接触的几位商行老主人,同时派人放出话,一天后的午时,将要挖掘广源老掌柜的坟墓,将其鞭尸。

阳谋。

你若不来,那从此背负无情无义之名,纵使能远走他乡,也留下了心魔;你若来,那正好是送死。

白玉进暗道:“以这女子的聪慧,她会如何破局?”

此时,被风楼追杀的虞姻并没有逃出钧霞城,因为她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虞姻将画眉的毛笔收回妆盒之中,对着铜镜中的自己,抿了抿嘴唇,嫣然一笑,“没想到弟弟你还挺有本事,就是心眼太小,姐姐不过稍微利用了你,你就这样回报姐姐呀。”

“风楼也只会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掘墓鞭尸,哎,看来得求人帮忙啦。”

趁着风楼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那女子的身上,白玉进在丹盟分会的密室里开始感悟火属性魂力。蕴含零寒之冰的冰属性魂势能够侵入魂者的魂海,同样蕴含毁灭之炎的火属性魂势能够摧毁魂者的本源魂力,这种魂势不仅能剥夺魂者对天地魂力的感应,也能重创对方的根基。

“如今差的就是从血渊石中领悟的血魂之势和我的枪势。血魂之势若要成功需要大量的高等级魂石辅助,且每次都要战到极限,越到极限时,血魂之势才能加快自身对外界魂力的吸取速度,最终达到吸取对方魂脉中的魂力为己所用的目的。而我的枪势要凝聚凌厉之意,还差一股无间不催的战意,即使经历过多次的生死之战,但枪势还难以凝聚成超越魂兵极限的存在,终究是枪的依附,而这根本急不来。”

“如今我已经步入魄魂境后期巅峰,境界提升得太快,魂海虽在修行中蜕变,魂力却不如以前那般精纯。现在血渊圣魂决不再是魂海的负担,正好用它来提炼自己的魂力。”

白玉进彻夜都在修行,此时的他没有之前深陷危机时那么紧迫。他心静人安,所以不知时间流逝,就这样缓缓地静坐沉浸其中。

钧霞城靠海,此时正逢当地的夏日,半夜里海风像被鞭打的号手,发出'呜呜'的呐喊声,它们裹挟着漫漫无边的水气冲进了这座海滨之城,城内几十丈高的绿棕树被吹得弯下了腰,几声'叱咤'的雷声响起后,砰砰啪啪的雨点从黑暗的夜空中急速下坠,很快城内就布满了'霹啦霹啦'的敲击声。

在暗室中,从沉睡中醒来的两个小女孩各自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她们看着白玉进的背影,不敢出声说话,也不知道等待她们的是什么。她们不知道白玉进是不是和那些人一样最初给她们好吃的好穿的,但最后又露出残忍的獠牙,将她们关进笼子。她们想做些什么表明自己的价值,表明她们是能够干活的,却又啥都不会。谨慎而惶恐的两人,直立立地跪在了白玉进的身后,弱小的身躯即使歪倒也不愿躺下。

“好一对坚韧的女孩,她们两个心灵相通,即使不知道是何种族,但如果天赋不错,只要成长起来,自保不再话下,就是不知道这小子会怎么安排她们。可惜我如今只是魂体,要不然指导她们修行我自己就可以。”

暴雨狂风一旦开始就没完没了,一晃眼就是翌日辰时过半,离那几人定下的时间只差两个时辰。白玉进吐了一口浊气,这一夜的修行虽短,但他冥想之中总结了过去几月的战斗经验,身体内的魂力经过魂决的凝炼舍去了浮躁之感,整个人既轻松又内敛。

“你们跪了一夜?”白玉进起身站了起来,他身后的两个小女孩脸色略显苍白,两人上身穿着一件长袖带扣的黑色锦缎薄袄,左胸处的蝴蝶结正好遮住了扣带,下身则是穿着九分长的一件黑色松绒薄纱的宽口练功服,两人光着脚丫,那上面还沾满了不少地面上的灰尘。白玉进昨夜都在忙碌也没去细看这两个小女孩到底长啥样,如今这样近距离的看着两人,也不禁叹了叹,上天确实给了她们一幅好皮囊,两人即使年幼,但眉眼和轮廓也已描绘出了几分,纵然木讷地跪在那,但一个眉眼间露出媚,一个眉眼间露出羞,确实是天然如此。

但可惜,上天却没给她们安身立命的本事。

左边的小女孩胆子大一点,她低头叩首,回应道,“主人,求您不要丢下我和妹妹,我们可以学本事,帮您做事回报您。”

这小女孩即使经历过惊慌,但说起话来脉络清晰,白玉进心中赞叹了一声,道:“你放心,我既然买下了你们,自然不会丢下你们。你叫什么?”

“我不知道,我没有名字。”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自我记事时,....”

小女孩一番话娓娓道来,白玉进才知道这两人的身世有些秘密。她们从小就没有人抚养,一直流落街头,随着越发出落得水灵,没有依靠的两个幼女落入满是血腥与肮脏的人世间,自然避免不了被人欺凌的命运。她们身上的淤痕正是被人虐待过的证明,而且从女孩眼中泪花里闪烁出的恨意和委屈来看,两人只怕还受到了一些难以启齿的身心摧残。

白玉进并非救苦救难之人,事实上,死在他手下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对于人世间的罪恶和肮脏他见到过太多,不过只要这些东西不来骚扰他在乎的人,他从来都不会去主动插手,这次主要是兰苑求情才有此行为。

“人生本无垢,奈何染尘埃。我救你们主要是拜人所托,当然也有一丝怜惜之情,因为你们的年纪和我的妹妹差不了太多。所以以后不用叫我主人之类的,我叫白玉进,比你们大几岁,你们叫我一声哥哥就好。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我想给你们取个名字,如何?你们本是玲珑心,却无意落凡尘,我就叫你们小玲和小珑好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小女孩念道念道'小玲'好几次,才开心地笑了起来,又是磕了好几个头,起身拉着她身旁妹妹的手,欣喜之意布满脸颊,“妹妹,我们有名字啦!你叫小珑,我叫小玲!谢谢主...,哥哥!妹妹,磕头呀!”

白玉进用魂力扶起两个小女孩,说道,“站着,以后也不要跪我。你们要学本事,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

小玲变得活泼了一点,光着脚丫走了几步后,坚定无比道:“哥哥,我想学能杀人的本事。”

白玉进没有意外,问向另一个女孩:“你了?”

小珑比起姐姐来显得文静多了,她还是呆呆地站着,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白玉进,小声翼翼道:“姐姐,我想学写字画画。”

小玲没有生气,相反很开心,“就是这样,姐姐负责杀人,你负责学习世间的知识,反正你会了,就等于我也会了。”

人生命运的走向很多时候就是一时的选择所致,白玉进没想到,今日之事也为他带来了极其深远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