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脾气火爆的白焰姬更是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出现,她和赵灵萱情同姐妹,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赵灵萱会将事情做得如此绝情。那日在返回的途中,她还义正言辞地拒绝了龙赐的骚扰,这次怎么会接受龙赐的追求?

她迫不及待地魂讯赵灵萱,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伪,但收到的魂讯却是:“焰姬,白玉进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他了,他现在变得让人恶心,手段之卑劣,与小人无异。我知道你很为难,但事情却是如此。龙赐于我有恩,我现在是自由自身,甘心嫁给他,并不是不情愿,你就别为我担心啦。”

这话让白焰姬两头为难,她想了想后,终是选择相信赵灵萱之言。因为那日白鸟之上的赵灵萱还是她认识的那人,但三年不见,白玉进确实变得让她有些陌生,他到底做了什么卑劣之事让赵灵萱如此生气?

为了搞清楚这点,她离开住处,前往白玉进的阁楼中,要问个明白。

白焰姬于千机阁中见到了白玉进,后者还在调养,但见她过来,仍起身笑道:“焰姬姐,我还好,麻烦你过来一趟。我这边刚好有些珍藏的花茶,都是妍柔那丫头制作的,你先尝尝。”说完,小珑已经从阁楼下走了上来,手里端着一壶花茶和几个玉杯。

白焰姬哪里有心情喝茶,她站在房间中,问道:“白玉进,你是不是背着灵萱姐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这话一出,白玉进嘴角的笑容干涩地停在了原处,但想了想,还是平和道:“焰姬姐,这才几天我都没出过白府,只和赵灵萱见过一面,我哪里有空做对不起她的事?”

白焰姬逼问道:“那这三年里了?你敢保证你没有做过什么错事,这次灵萱姐大为恼怒,可能是她知晓了你过去的一些所作所为呢?”

听到这里,白玉进心中的寒意如同艳阳天入暴雨,他想不到曾经和他一同相处了四年多的白焰姬也会怀疑他的人品。其他人质疑乃至谩骂他,他都可以忍受,但恰恰是亲近之人的一声质疑,如同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窒息不已。

念及旧情,也知道白焰姬本意并非如此,白玉进挤出一丝笑容道:“焰姬姐,我还要休息,感谢你来看我。如果你想知道我过去三年怎么过来的,你可以去帝都乃至整个王朝打听,我就不说了,免得你又怀疑我是在撒谎。小珑,送客。”

小珑将花茶放下,轻声道:“焰姬姐姐,哥哥还要休息,您别打扰他了,跟我来吧。”

白焰姬一时颇为尴尬,她是有些冲动,先入为主相信了赵灵萱的话,此时不再好意思停留,道:“对不起,打扰你了。”

说完,人离开了千机阁。

目送白焰姬离开,白玉进再也站不住,立刻倒了下去。

很快,白焰姬就为她刚才的话语而深深悔恨。

因为她所问过的所有人,有嘲笑他的,有敬佩他的,有同情他的,有谩骂他的,但唯独没有说他人品卑劣的。

有人嘲笑他不自量力,废人一个。

有人敬佩他为国为名,挽救危难。

有人同情他风采不在,陨落凡尘。

有人谩骂他沽名钓誉,并非英雄。

但没有人告诉她,白玉进做过什么仗势欺人、丧尽天良的丑事。

所有人讨论的事都是白玉进的修为被废,南离之事,并没有他三年间在帝都的所做之事。学府之人说他常来学宫练枪,其他时候人总是闭门在家,外人都见不到他。

所有的这一切,如同潮水将白焰姬淹没在无尽的悔恨之中。

她回来这几天都在考虑怎么处理白玉进和赵灵萱的事,根本就没有外出过。她知道她的那番话无异于是在白玉进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上再刺入痛彻心扉的一剑。

这晚她再次来到千机阁,但少女传来的消息是:“焰姬姐姐,哥哥明天还要赴宴,已经喝药睡下了,您别打扰他了。”

白焰姬终是连嘴边那句道歉的话都没说出来。

第二天,清晨,白焰姬再次赶往千机阁,想要当面致歉。

不过,白玉进拒绝了她,只是让人告诉她今日是个重要日子,他要凝静心神,做好准备。

白焰姬叹了一声,等候在千机阁外。

赵灵萱和龙赐的订婚宴是晚宴,一直等到落日时分,白焰姬才等到白玉进出来。

这一见,当真让她惊艳。

今日的白玉进,这身打扮在她过往的记忆中根本没有。他身着华贵无比的黑色宴服,头带璀璨玉石镶边的束冠,腰缠云图四海之景的玉带,脚踏黑纹有序光鲜亮丽的锦靴。他人本就俊朗无比,不仅面如星辰,眸若沧海,而且挺拔如枪,身姿绰然。配上这身大气非凡的盛装,一时让白焰姬看呆了。

白玉进对白焰姬的气早消了,三年没见,她还是那个心直口快的少女,这算是白玉进心里难得的一点喜色。他走了过去,展颜一笑道:“焰姬姐,今天是王朝公主的好日子,你就穿这身前去赴宴,是不是太寒酸了点?”

白焰姬看着今日英姿但苍白的白玉进,一时既熟悉但又陌生,她试着问道:“玉进,你没事吧?灵萱姐和你都是我最亲近的人,灵萱姐这几日不肯见我,今日我定会问清楚。”

白玉进看着朝他而来的马车,对着小珑说道:“你们把书擦拭干净,那些花茶都装在盒子里,等我回来。”随后对着白焰姬说道:“焰姬姐,马车到了,你我正好顺路,走吧。”

白玉进不想理她,白焰姬心中是一肚子委屈,但终归是和白玉进同上马车,前往未央宫赴宴。此一行,白云明和白雪颖本想陪同他一起,但白玉进以家主的身份下了命令,除他之外,其他人不得离开白府。所以,此行他是孤身赴宴。

沿着窗帘一路看去,白玉进觉得帝都有股让他说不出的陌生感觉,曾经熟悉的事和人已经不再,剩下的就只有漫天的流言,和一声声无端的嘲笑。

想他自小出生在此,也曾与众人一样将帝都视为故乡,并一直坚守白家家训,愿为王朝赴汤蹈火,此身不悔。而今想来,这不过是他自己一厢情愿,自视过高罢了。

帝都轮不到他来拯救,王朝更不缺他来守护。

“忠于王朝,忠于白家。”白玉进心里反反复复念着父亲教导的话语,终是自嘲一笑道:“父亲,你的话当真是自己做不到,想要我来完成呀。为了这句话,我苦修时不喊累,伤痛时不退却,即便放弃自由也要留下来,可到头来?我成为了人们口中欺世盗名的小人,连曾经定下终身的人如今也在尽情羞辱我。我想你的心愿还是留给白家其他人完成吧,我实在是累了,也担负不起这样的重担。”

晚宴是在未央宫百花园内举行。

当白玉进手持拜帖未带一人前往时,侍从不解道:“您真是白家家主?”

白玉进一笑:“怎么?这里不欢迎我,还是白家来的人少,不配进去?”

侍从哪敢放肆,赔礼道:“岂敢岂敢。传令:白家家主到!”

里面的侍从顿时高喊道:“白家家主到!”

白玉进将礼单交给那人,随后一人走了进去。他之后,白焰姬也以赵灵萱的魂令进入了其中。

白玉进的到来,大出所有人的意外。

百花园中,各大世家之人纷纷将目光投向白玉进。这样的场合自然没有人明面上取笑白玉进,但曾经这些熟悉的面孔,今日无一人前来主动向他问礼。

白玉进正打量着众人,看看有没有一些老面孔,林家这边就有人朝他走了过来,来者并非是林瑜岩,而是林家家主林芝,他笑道:“白玉进,林老奉命出去了一趟,还未回来,今日之事,赵皇曾私下见过我,要我转达给你他的心意。”

白玉进一听,回礼道:“哪里,林家主有事直说,玉进一定谨遵君意。”

林芝想了几下后,将声音压低道:“君上希望你今晚不要让公主脸上难看。”

白玉进笑道:“这个当然。今天是她的大好日子,我代表个人前来祝贺,纯粹只是凑个热闹,喝杯酒而已,绝不会闹事。”

林芝点了点头,白玉进的话都说了,他也不再停留,道:“我还要见几个老朋友,就不陪你啦。”

“林家主请便。”

晚宴之上,主人还未到,这些人四处忙碌不已,相互谈笑风生。白玉进自是绕不开众人,这席间,学府那边也都来人,但像他熟悉的莫道、风玲、落无悔等人都没有来。来的都是些宫里插在学府的人,如丹魂宫宫主赵勋此时就在场。

他人主动找到静坐在白家席位上孤身一人的白玉进,笑道:“白玉进,今日为何就你一人赴宴呀?”

白玉进坐着答道:“赵宫主不去陪朋友说话,主动找我倒是让我受宠若惊。白家其他人都很忙,我最闲,当然由我来出席晚宴。难道我白玉进不够资格坐在这里?”

“哈哈,你当然够资格。不过我来是担心你接下来恐怕心情会不那么愉悦,特来看看你的身体状态,看来是我多虑了。”

白玉进闭目养神,道:“难得您费心,我讨杯酒喝就走,顾不上其他的。”

“如此最好。”言毕,人就走开。

同样进入百花园的白焰姬看了眼白玉进后,就离开这里,前往宫殿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