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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八十张章 惘然

火熄灭了,留下一地焦炭。

风吹过,地上什么都没有留下,唯有黑色的尘埃随着空气的流动而飘逝。

樱发女人在这个世界的痕迹,似乎完全被抹去了。

夕阳悄然无声地露出一点头,电次一言不发,这种宁静很美丽,宛如一条时光河流静静流淌没有任何打扰。

降古零闭眼享受这份难得的安宁自然,终于结束了,这部小说。

他可以去死了。

他等了一秒、两秒、三秒……睁开眼睛,世界还是这个世界……他还活着。

下面是谁?是电锯人,在乖乖地当椅子。

旁边的人是谁?是电次,电次回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他再看看周围,夕阳无限美丽,缓缓流动的光华在互相交映。有一瞬间,他在那里看到了玛奇玛,她的嘴角噙着一丝微笑,仿佛在嘲讽他。

夕阳静静,五彩流溢。此情此景彰显着这个世界的真实,无论死了谁,都会一直运转。

星球运转是宇宙的规律。

这份残酷的真实变成了一颗坚硬的石头,在他的内心不断下坠,被沉默的时间拉长,带着重力加速度,将池面如镜的平静彻底打碎,水花四溅,激起了一圈圈涟漪,涟漪不断地扩散,一圈带一圈,一层掀一层,原本保持着绝对平静的池面,骤然崩溃,化作无数只锋利的碎片,从高处坠落,莽直地刺穿他的内心,细细密密、避无可避的疼痛如一把尖刀,切碎覆盖世界的黑布,将真实的现实直接摔到他的脸上。

玛奇玛死了,而世界还在运转。夕阳残酷地保持着宁静的美丽。

被火烧、被铁枪刺穿的玛奇玛,变成了一把长枪,刺穿他保护内心不受伤害的防护罩。

在这一刻,他才发现……

电次怯生生地望着他,他的眼神让降古零不舒服,这种感觉让他觉得电次是个真人,但电次是假的。

这种矛盾的不舒服的感觉,是不应该有的。他不应该感到任何不舒服才对,这个世界是虚假的,他只要开心地玩就好了,不应该关心别人的情绪,因为他们是虚假的。

世界是虚假的,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只要这样相信,就可以一直轻松愉快地玩下去。

时间在沉默地流逝着,无论他怎么催眠自己,时间都在流逝着,仿佛在嘲弄他自欺欺人的愚蠢!

这种沉默的残酷越来越真实,从一个漂浮不定的事物变成他的内心不得不抓住的实感。

不,是世界将他抓住了!

时间流逝的残酷如一只巨掌,将他牢牢抓住,无法抵抗的压迫感将他的外壳以极其缓慢的方式一点点碾碎。

这个世界是虚假的,是虚假的。他如此说。

没错,这个世界是虚假的,不要被时间的沉默所欺骗。他如此说,并试图对此深信不疑。

他是一个诚恳的教徒,不断对自己进行欺骗。

然而时间无动于衷的流逝,轻轻松松将他的自我欺骗粉碎,像一只手指轻松地捏死一只蚂蚁。

玛奇玛被杀后的夕阳,在以极其缓慢的方式变化着。

天边那一道不断延伸的紫色云条,被倾斜的红酒浸染,它们将被不断舒展的金黄火焰点燃。

世界是真实的,降古零望着夕阳,这条真理避无可避地打入他的内心。

那么他必定是虚假的。

世界与自己,必定有一个是虚假的。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受到伤害。

他的大脑混乱起来,仿佛和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边界感,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在融化,思维仿佛变成了一滩烂泥不断地流淌着,他的内心成为了看不懂的形状。

他是谁?他期待去死。

他是谁?他想要成为主角,他只想要快乐和开心。

两个截然相反的他不断地在内心转换,每一个都是真实的,每一个也是虚假的,像他在舞会上戴着的面具,一个戴厌了就戴另一个,但是一旦他试图摘下面具,就会看到一张空白的脸,没有鼻子、没有耳朵、没有眼睛,只有嘴巴裂开,露出一个大大的小丑笑容。

他的内心出现了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点,这颗黑点十分害怕、十分恐惧,它像刚刚出生的婴儿不断地彰显自己的存在,像个气球一样膨胀,扩散到整个胸腔,填充了每一处缝隙,让他感到无法呼吸。

他的胸腔灌满了铅,沉重而坚硬,连轻轻呼吸一下都会疼到意识崩裂。

降古零不断对自己进行催眠,你是假的,你就是无,你不存在,你不存在就不会感受痛苦。你不是真实的,将一切都忘掉!

于是,内心的痛苦一扫而空,他变成了一个空,一个空空如也的“空”。

虚空,虚无,迷惘,惘然。

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无法认识自己,自己是不存在的。

自己是存在的但是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感到自己的存在就意味着感到自己的痛苦,所以还是什么都不感受、不思考最轻松了。

降古零决定不思考,也不感受。

世界和自我的位置被颠倒。

世界是真实的,而他是虚假的。

“电次,我们回家吧。”降古零从电锯人背上跳下来,朝电次展露一个从未见过的笑脸,仿佛是柔风轻轻拂过你的脸上的那种轻柔、不带任何威胁的笑。

电次被吓到一动都不敢动。

降古零掏出了手机,打通了岸边的电话。

……

瞪圆的眼睛突了出来,像两颗玻璃球。

脸上的每一根皱纹都记录了岛国的变迁,岸边在想这位老人为岛国做了多少他不知道的贡献,对自己的处境并不在意。

被背后响起的风声,很快就会贯穿他的心脏,让他的血液从心瓣膜爆出,从咽喉逆流而上,然后他会吐出血,然后他会成为一个刺杀首相的罪人。

岸边对此早有准备。

心脏处很凉,凉得微微发疼。

但岸边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他抬头一望,周围三个恶魔在包围着他,其中一个将长枪顶在他的背后,却没有刺进去。

“干得好啊!”其中一个恶魔说。

“害!这老头终于死了!被他骗签契约后,我辛辛苦苦免费打工了多少年,自己都看不下去了。”这个恶魔还抹着眼泪。

“本来我是应该要杀你的,但人死了,我就不用遵守契约了。”长枪恶魔收起了长枪,懒洋洋地说,“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泡澡,我已经好多年没有休息过了。”

“这老头不是人啊,我已经全年无休,24小时随叫随到了好多年了,榨汁都不是这么榨的。”

三个恶魔一边说一边往外面走。

“等等!”

三恶魔扭头望向岸边,目光冷酷,似乎在说你找死吗?

“要不要加入对魔部?工资高,有假期,有团建,还有很多其他福利。”

三恶魔面面相觑,然后摇摇头,“被压榨得这么久了,我们只想做个咸鱼恶魔。”

岸边有点惋惜,不过他没有硬留。能够被岛国首相带在身边的恶魔一定非常强大,他能刺杀成功,除了岛国首相没有想到会有人类刺杀他外,还有可能是三只恶魔出工不出力,恨不得他早点死。

岸边没有逃走,他决定展开这个计划,他就不觉得自己能活下去。

看着黑黝黝的枪口,他在考虑要不要自杀,上军事法庭审判很麻烦,他应该会被判处死刑,死前也会遭受不好的待遇。

也许现在死去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岸边放下了手枪,将首相从座椅上推下去,他一屁股坐在这张椅子上,看着首相平时看的风景。落地窗外是东京的全貌,高楼密密麻麻,仿佛被尺子规划般排列成型,苍白的天际边浮现了一抹淡黄色。

如果是光熙,估计会面不改色地吃完几顿牢饭,然后面不改色地上处刑台,面不改色地嘲笑死亡在她面前屁都不是。不,光熙的话,会直接遁走他国,然后潇洒地和几个美眉快活。

他不是光熙,他没那么强,他想活着,他恐惧,想要看到人生中最后一次夕阳。

他的电话响了,他没有接,连看都没有看,谁都别想把铁了心咸鱼摆烂的岸边叫起来。

岸边没有死,也没有被审判,只是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铁盒子里,里面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

地面只有三平方米,高度一米。

连拉屎的地方都没有,岸边只好在一平方米那里拉屎,在另外两平方米坐着,不可避免地嗅到排泄物的味道。

岸边没有想到他有一天会和排泄物成为舍友。

他没有等到食物,开始想屎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算了吧,为了维持一个人类的尊严,他还是饿死吧。

一日又一日地看着自己饿死,是一件极度残忍的事情。

于是他开始和自己的新舍友聊天,虽然它的味道有点大,但也是很好的聊天对方,无论他说什么,都静静地听着,扮演一个友善的倾听者。

在他已经把自己的排泄物当作此生最重要的挚友后,世界被打开了。

从上方直射下来的光线,让岸边的眼睛一阵刺痛,他伸手挡住光线,在被身体自动分泌的泪水模糊了的视线中,他看到了一群穿着比基尼的小姐姐在沙滩上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