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陌生的天花板仿佛是世界的盖子一样，真嗣感觉自己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但内心依旧回响着悲鸣，惨痛的记忆仿佛在不间断地闪现，他的大脑开始剧痛。
降古零就在一边冷漠地看着真嗣露出痛苦的神色，他静静不说话。
等真嗣反应过来身边有人时，动了动身体。
“明日香呢？”
当时明日香也有着和他一样悲惨的遭遇。
“不知道。”降古零看起来不关心的样子。
真嗣：“……”
明日香的感受不得而知，她和真嗣的出院时间是同一天，一直冷着一张脸，仿佛冰冻三尺，整个世界都欠了她五百万。
“明日香，你的身体好一点了吗？”真嗣话一出来，就发觉自己好像是说错话了。
明日香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沉默地坐进了美里的车。
一路上，众人异常无言。
美里从车内的前置镜里看着一言不发的真嗣和明日香，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说实在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小孩子，毕竟有那么一丢丢丢尴尬。
回到家后，还是异常地尴尬。
众人直接走向自己的房间，仿佛在逃避面对一切。
“对了，明天有精神共振试验，可别迟到哟！”
葛城美里留下一句话后，偷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NERV总部
精神共振试验，三名驾驶员坐在驾驶舱内。
伊吹玛亚：“二号机已接近污染区域，到达极限。”
赤木律子：“零号机和初号机看起来还很从容，试着将栓体深度再下降0.3。”
伊吹玛亚：“已相当接近污染区域了。”
赤木律子：“这种情况下还能有这样的数值。真了不起啊！”
伊吹玛亚：“真嗣的精神共振值和同步率都追上明日香了，零的数据还是这么优秀，不过明日香的数据有所下降。”
赤木律子：“明日香是因为上次和使徒战斗的心理阴影吧，也难怪，毕竟是个女孩子。”
伊吹玛亚皱起眉，没有说什么。
试验结束。
赤木律子：“辛苦你们3个了。真嗣你做得很好。”
真嗣疑惑地问道：“你说的是什么？”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干。
赤木律子：“精神共振值比上次上升了8点。很了不起。”
明日香马上皱着脸，目光朝真嗣一拧，“真是太好了！能被人称赞！你和零都是优秀的驾驶员呢！”
真嗣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明日香冷哼了一声，“笨蛋！”
明日香没有上美里的车，自己一个人回去了。
降古零和碇真嗣跟着葛城美里坐她的车回家。
车内响着播音员的声音，女孩子清朗明锐的声音让周围的环境显得更加寂寞，暗蓝色的幕布拉下了天空的帷幕，在漆黑的山林上涂上了浓重的一笔。
汽车在盘山公路上默默地前行。
“真嗣，恭喜你进步了。”葛城美里突然打破了沉默，不过她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谢谢，不过我也不是很高兴，而且明日香也不高兴。”真嗣扯出了一个假笑。
“你喜欢驾驶EVA？喜欢？还是不喜欢？”
真嗣一愣，说道：“我喜欢驾驶EVA，但是……”
“什么？”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和使徒战斗？使徒是什么，我还不是很明白。”
突然间，真嗣想起了之前在通风道的时候，降古零说过了什么，下意识往旁边望去。
“使徒就是亚当的孩子，我说过了嘛。”
降古零望着车窗外阵阵移过的墨山，露出了无聊的神色。
反正现在告诉他们，也没有人能够阻止人类补完计划的完成。
“亚当是什么？”
葛城美里从前置镜中注视着后排的降古零。
“亚当，就是46亿年前降落在地球的外星人，他的到来引发了第一次冲击，诞生了使徒。在15年前，人类试图唤醒在南极陷入沉睡的亚当，引发了第三次冲击，导致了当时的南极考察队全军覆没，唯有一个科学家的女儿存活了下来。”
葛城美里握紧了方向盘，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回忆，将唯一一个避难舱留给她的父亲，“亚当，就是我们的敌人？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情报？”
降古零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
葛城美里：“15年前，在南极引发冲击就是亚当？”
降古零：“没错。”
葛城美里：“我知道了。”
原来——原来——她的杀父仇人是亚当！
“亚当在哪里？”
“在最终教条。NERV的地下最深处。”
葛城美里一踩刹车，红色赛车飘逸了十几米后转了个弯，朝着NERV原路返回。
真嗣紧紧地抓住安全带，紧张地问：“美里小姐，你去哪里？”
“当然是回到NERV了！没用问？”
降古零：“没有用的，只有司令和律子的权限才可以进入最终教条。”
车辆在公路上次行驶了一会，才缓缓停下来。
葛城美里低着头，“你是说，律子全部知道？”
“是。她和司令都是计划的核心负责人。”
葛城美里咬紧了嘴唇，一言不发，律子是她走出了失语症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在她的心目中有着不一样的意义，没想到律子明明知道她的心结，却完全没有给她透露过半点的信息。
突然得知了杀父仇人是谁在哪里，和被至交好友背叛的心情交织起来，变成了一张复杂的网，让她只能停留在呼吸这个阶段。
葛城美里：“为什么要告诉我？”
降古零：“没什么。”
确实是没有什么，他只是觉得无聊而已。
离人类补完计划还有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他尽量让自己在这个世界玩得开心。
真嗣：“美里小姐……”
葛城美里趴在方向盘上很久，突然起来了，“算了，先回家吧。”
夜晚，葛城美里偷偷潜回了NERV。
之前没有直接回NERV，是因为不想要连累真嗣和零，接下来她做的事情，连自己也不知道合法不合法。
想了想，她还是从自己办公室抽屉里面拿出了手枪。
从自己的电脑里面调出了NERV的建筑平面图，在第八使徒——雨天使的战役中，她就看到了NERV的地下有她所不知情的建筑物。
在给她的地图上，很明显没有标注被隐藏起来的地点。
葛城美里咬着手指头，正思考着如何找出进入NERV地下最深的地图，“咚咚！”敲门声将她惊醒。
“美里，需要我帮忙吗？”
插着裤兜、依靠门的加持嘴角上翘，展露出富有魅力的若有若无的笑意。
“加持，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是我要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零打电话给我，他什么都告诉我了。”
其实降古零只是告诉他美里知道了NERV的最深处有亚当，并且是她的杀父仇人，但他这样说，只是想试探美里还知不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信息。
“哦，是吗？”
葛城美里显然没有这么好骗，她盯着加持，一副什么都不会说的表情。
加持看了她两三秒，突然双肩放松了下来，“我知道在哪里，我带你去。”
不等美里回答，他就走了。
望着加持走远的背影，美里一阵彷徨，眼看加持就要拐个弯不见了，她一跺脚追了上去。
听到了美里的脚步声，加持嘴角上翘。
“叮——！”刷卡声，机械门自动伸开，露出了黝黑的洞口。
两人并肩踏入里面，纷纷打开了手电筒，脚步声踏在金属地面上的声音特别响亮。
让人容易内心不安。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条通道？连我也不知道。”美里假装不满地说。
NERV很大，结构也很麻烦，她基本除了工作需要常去的几个地方，其他部分都不认识路。
加持不知道带着她拐了多少个弯后，才到达地下通道。
“嗯~嗯~机密。”
加持总不好意思说，上次第8使徒来袭时的停电，是他导致的是，为了就是窃取NEVR的资料，为了亲眼看到真相。
加持不说，美里也不问了。
现在两个人的内心各自怀着秘密，朝着黑色的下方走去。
“叮——！叮——！叮——！”
连刷了几遍卡，都显示了错误。
加持摸了摸下巴，“不应该啊。”
他都黑过了mAGI系统了，这张卡应该能开门才对。
“滚开！”
美里一下子推开了加持，从裤兜里拿出一张卡，放到显示屏上面去。
“叮——！叮——！叮——！”
美里的脸色一下子就坏了。
正当加持和美里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大门唰的一下开了。
一位穿着白大褂、金发的眼镜美女直愣愣地看着门口的两个人，惊讶至极。
“(????)??嗨！律子！”x2。
美里挠了挠头发，说：“你吃宵夜了吗？”
加持挠了挠头发，说：“嘿嘿~我们是过来找你的。”
赤木律子：“……”
她恍惚了一会，突然定神，说：“既然你们都来了，就进来看看吧。”
“啊？！”x2。
赤木律子转身朝里面走去，“反正这次不给你们进去，下次你们还会再来。不如干脆一次性就看清楚了！”
她的话语落下，美里和加持悻悻然放下了手。
两人凝重地对视一眼，齐齐向门内走去。
NERV的最深处——最终教条区，最神秘的地带，这里有一片橙色的海。
晶莹的液体仿佛是从夕阳直接掉落下的乳液，泛起了一片深红和金黄的混合颜色。
在几乎无尽的海洋中心，有一个黑色的十字架高高耸立，上面钉着一个人体。
鲜红色的长发披散而下，全裸的白莹身躯，双掌和双脚都被钉在了十字架上面，橙色的液体顺着大腿而下，经过了黑色十字架，混入了大海中。
宛如一副圣母受难图。
“这就是……亚当？”葛城美里望着这一副不可思议的画面，她无法把这个人形的少女和她记忆中的发光巨人连接起来。
15年前，杀死了她的父亲的亚当，身躯高耸入云，身后有白色发光的翅膀，它的出现和苏醒，使得南极毁于一旦，间接导致了人类的数量减少了一半。
她实在无法将眼前的所见物和亚当连接起来。
加持：“原来这就是亚当。”
这就是引发了南极冲击，导致他和同伴流离失所的元凶。
看到美里和加持都把莉莉丝当作了亚当，赤木律子也没有说什么，本来就不是他们应该知道的事情，让他们进来，也是为了避免他们下一次自己偷偷来。
为了美里继续纠缠，赤木律子开口说，“没错，这就是亚当，46亿年前在地球上降临，严格地说，她其实才是地球上的原主人。使徒一直来第三新东京市，也是因为亚当就在NERV的地下，它们需要通过和亚当的融合，来重启生命之树。”
加持：“重启了生命之树之后，会怎么样？”
赤木律子：“按照科学理论，引发的冲击会导致人类灭绝，而重启了生命之树的亚当和使徒就会融合在一起，成为一个新的生命体。”
“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人类和使徒并没有什么仇恨，只是天然的立场，让人类和使徒之间的关系只有一方消灭另一方。
美里怔怔地朝着“亚当”走过去，赤木律子抓住了她的手臂，“干什么？好不容易才封印了亚当！”
“我不相信！杀了爸爸的居然是这样子的！”
美里总是把凶手假想成和使徒差不多的庞大怪物，没想到自己现在看到的却是一个这么像人类的少女，对方的样子，仿佛对外界无知无觉，就好像15年前，她只是苏醒，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夺走了所有人的性命。
“美里！冷静！”
加持将美里拖进了自己的怀抱，用力地抱住，“你还是作战部部长，肩负着人类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