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手疾眼快的往前冲上一步，却只是克制的扶住了夏天晴的胳膊。
夏天晴拍着胸脯，惊魂未定：“谢谢四哥，可真是吓死我了。”
陆梦雪歉疚的低头：“对不起大嫂，我没注意。”
“哪儿能怪你呢，是我自己走神了。”夏天晴摸了摸陆梦雪的头，转头看向慕北：“四哥怎么来了？”
“来找你相公喝酒。”慕北耸了耸肩：“他出去打酒了。”
夏天晴瞪大了眼睛：“喝酒？”
他们二人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之前不还打了一架么？
“嗯。”慕北淡淡一笑：“做我妹夫自然得经受住考验才行。上回瞧着他功夫不错，下棋也还行。现在不得看看酒品？”
夏天晴抿了抿唇，心里有着难以言说的感觉。
其实慕北的表现一点都不出格，反倒是处处都透露着克制和礼节。
他像是一个满分的娘家人一样，为自己的小妹殚精竭虑，考察着妹夫的人品，性格，本领。
即便这个小妹已经嫁了人。
可他还是会担心。担心妹夫对妹妹不好，担心他没本事护住她，担心她过得不好，担心好多。
甚至因为她已经嫁人，而他并非亲哥，而处处克己守礼。
但越是这样，夏天晴越能清晰地看到他的心意。
因为爱而不得，因为不想让她陷入为难的境地，他处处确保自己的行为，合乎一个“哥哥”的身份。
是怎样的爱，让他能够这样卑微的去考察所谓的“妹夫”？
夏天晴鼻头都有些酸了。
可越是这样，她越是觉得对不起慕北。
因为没办法给与相同的爱作为回报。
她的爱，已经给了陆墨渊。
慕北是很好很好的人，他值得更好的未来，而不是陷于之前的记忆中无法自拔。
夏天晴叹了口气：“四哥，我们谈谈好不好？”
慕北有些惊讶，但还是微微一笑，点头应声：“好。”
陆梦雪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咬着嘴唇，神色中有些失落。却被陆星察觉到了端倪，将她一把拽走了。
二人去了后院的小菜园。小菜园暖和又安静，从外面还能瞧见，也不怕有人说闲话。
夏天晴有些心不在焉的薅着小菜。
“想说什么？”慕北见夏天晴久久的不开口，主动问道。
“四哥，礼物，我看到了。我很喜欢，谢谢。”夏天晴决定先从这里开头。
“那你还没带回来。”慕北无奈的叹了口气：“若是真的喜欢的话，我一会儿就给你送过来吧。”
夏天晴张了张嘴，就听慕北接着道：“别拒绝，好吗？我准备了这么多年，若是礼物的主人不想要，那便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好。”夏天晴深吸了一口气，却是低下了头：“四哥，其实有的时候我很有压力。”
“我没办法回馈给你想要的。”
“我知道。”慕北的声音十分平和：“我也不要求你回馈给我什么。”
“若说之前，我还有什么想法的话，现在是一点都没有了。”
夏天晴抬头看他，只见他眼里一片坦诚，温和一片：“天晴妹妹，现在的我只希望你幸福。我不想从你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只要能听到你喊我一声四哥，就足够了。”
“可是……”夏天晴咬了咬下唇，还是狠心开口：“可是你这样，我心里很有负担。”
“我承认一开始跟着阿渊是因为他有几分像你，可这几日的相处你应该也能够看出来吧，阿渊和你不一样。所以我喜欢上的，是两个人。”
“阿渊是个面冷心热的，所有的温柔都会给自己认可的人，他是有些别扭，有的时候也不够完美，可我也不是完美的人。我的性子其实很差，又太有自己的想法。我知道四哥会说你不介意这些，可是现在，我认定的人是阿渊。”
夏天晴松了口气。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对不起四哥。我没办法……”
“我知道的。”慕北一如既往地温和：“我知道你已经选择了他，我也知道我们两个不一样，我知道你没办法回馈我的喜欢，我都知道的，天晴妹妹。”
“我知道你喜欢的是他，不是我。”
夏天晴听慕北亲口说出这话，心里总觉得有几分不忍：“四哥……”
“你这个小丫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心里藏不住话。”慕北有些无奈的笑笑，伸手揉了揉夏天晴的头：“你眼里从来揉不得沙子，也从来不屑于表现出来虚情假意。天晴妹妹，我最喜欢的也是你这一点了。”
“四哥……”夏天晴的眼圈都红了。
“所以我知道，你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慕北的眼圈有些微红：“所以我在努力学着做一个哥哥。”
“至少在我放手之后，我能确认他是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我才放心。”
“天晴妹妹，小五，我只是哥哥，我知道的。”
慕北呼出一口气，却是又努力笑了起来：“你不用担心，也不用想太多，更不用觉得对我亏欠，我会好好生活下去，会学着重新确认自己的位置，会学着爱别人，也或许会娶个妻子……但你要允许四哥现在做不到。但我会去学。”
“只是求你，不要推开四哥，这么多年……四哥熬了这么多年，也只是想看着你笑而已。四哥答应你，我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你就把我当做你的亲哥哥就好。让我看着你过得幸福就好，好吗？”
他颤抖着声音的请求，夏天晴无法拒绝。
“可我总觉得欠了你的。”夏天晴低下了头：“我没办法不去想。”
“那我们就都好好学着，试着去适应。但我不会强迫你的，若你不愿……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慕北的神情有些脆弱。
夏天晴心中那股不忍心又涌了上来，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抓慕北的手腕：“四哥，你别……”
“你们在干什么？”陆墨渊平静中蕴含着怒火的声音从菜园门口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