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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我穿着朝服上朝,耳边是大臣毫不遮掩的指指点点的声音。

“栗王竟私自回来了?陛下真是纵容。”

“呵,边疆待了五年,卷土重来意欲何为?。”

“一个野心勃勃的王爷回来终不是什么好事……”

我阖眸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眸斜目将冷漠目光投向她们,未等我开口一声尖厉的女声斥责“那也是王爷,由得你们胡说!”

我本一步一步向前走没有半分犹豫,听了这声音我停住脚步转会身看见了出言维护我的人,正是何御史,我曾经的老师。

何御史眉眼凌厉,不怒而威,四十几岁的人依旧神采奕奕,训斥那几位官员丝毫不客气,不愧是御史大人。我点点头,她快步走到我面前对我行礼“栗王殿下。”

我望着她回礼“御史大人。”说罢转身继续向着大殿走去。

旁人见了我这幅冷脸都觉得我不识抬举,我心中想着这位御史大人却与她们都不同。

何御史快步走到我身侧同行,想来也是离谱,这是我们第一次并肩迈向大殿,泥沼之中爬出来的人总是忘记身边也曾有同伴一起不屈挣扎。

每踏一步过往片段便不时闪现在脑海,暗夜书斋冲天火光、暴雨冲刷遍地鲜血、美人自刎堂前……

铺天盖地的谎言欺骗如潮水涌出,我敛起情绪仰头望着金銮宝殿,我身上的泥污洗不干净,而与最相配的地方就是此处。

她说“老臣与栗王殿下五年未见,您倒是又少了几分笑模样,”

我不言语,任凭她说什么我自顾自走我的。她继续说“听说栗王此次回京就不打算回徽州了,来日方长,老臣可想同栗王叙叙旧。”

我停住脚步再次对她行礼,过往拼命撇清还来不及,有什么需要再追忆的?“不必,御史大人与我交往怕是容易惹了嫌。”我将她扔在身后走进大殿。

我的位置被女帝安排在了最前面,我位居右排最前,而左排最前的是那位六皇妹赫王云柔。她冲我笑着乖乖行礼,我依旧是点点头。

早朝女帝无非是说了我的事,把我回京之事说成她特意定的日子,又让我暂代太尉,此事未等我推辞。

那些朝臣反对声起,惊叹女帝的大胆之余,一半的大臣默契提议道“此等大事也应等过几日郁丞回京再作商议。”

何御史冷哼“陛下才是天子,难不成事事都要掣肘于郁丞?可笑至极。”

说着说着两方吵了起来,女帝扶额对我无奈摇头,这幅模样她早已经见怪不怪。

最后只得我亲自拒绝,两方才作罢。

下了朝我准备去接傅成竹进宫,没想到何御史又拦住了我。

我问道“御史大人还有何事?”

“栗王可还记得犬子何清平。”

“依然记得清平兄。”

“当年栗王风姿名动盛京之时允诺过我,会与犬子成亲,今日可还算数?”

我盯着她自是无言,她为何敢大庭广众之下无所顾忌提起此事,只因为那些年,她曾是我的启蒙老师。

她为人精谋,对我们这些皇子皇女一视同仁,不参与我们的争斗,对于那时不受母帝宠爱的我多有照拂。

我和何清平曾经一同研学。那时年少初崭露锋芒允诺来日若我为帝便与他成亲,是为恩。

如今我只是个众人眼里落败女帝的落魄王爷,全靠皇室血脉与女帝善心才得以任用,我又怎么能娶那个才华横溢、清高自恃的何清平?

“老师,今时不同往日。”我唤了他老师,希望他能念在昔年情意理解我的苦衷,这何清平我娶不得。

“你留徽州五年,清平在盛京等你五年。你与徽州男子成亲,他大病一场却还是不肯放弃你,他都二十五了,你就当真如此狠心?”何御史的心疼我看在眼里。

“我已有王夫……”

“那又如何?女帝除了帝后还有很多男人,你又怎么不能再收了清平。”

我摇头“此事日后再议。”

何御史盯着我问“日后再议你也会推到明日,明日复明日。你同我说,你不会还是念着锦城?”

我苦笑“他是帝后,我是栗王。”

那些风花雪月的事何御史知道的清楚,我却不想再提,我行礼拜别“我还要去接成竹,这就离开了。”

她声音在后面喊的响亮“我一定会让你和清平成亲。”

我怎觉得不会?

我坐不惯撵轿而是习惯一人走在街上,这五年变得太多了。

“阿笙!”面前男子金质玉堂,面如冠玉,鬓间别着一朵蓝色簪花,仔细看去衣袍丝线竟是金线。穿金戴银,奢靡颓废,却不染一丝俗气。他笑声爽朗,我挑眉双手背后“大哥。”

云澈快步跑过来抱我一下又松开“几年不见,变得壮实了许多。你回盛京若不是听云柔说,我竟都不知!你这样让大哥好生伤心,那些年白疼你了。”

我嗯了一声“我要去接成竹。”

“哎呀!妹夫!你固执在徽州成亲生子,我还未曾与他见过面,我得去看看!走走走!和你一起去!”

“……”我无奈应“成竹身体弱,可禁不起你这般热情,你还是控制点你自己。”

云澈瞪大了眼睛“果然,有了王夫忘了大哥,”眼看他泪水溢在眼眶,我叹气转身离开。他擦擦眼泪跟上一路上没少说话“你怎么认识的他?你真的喜欢他?是不是长得很俊美?和我比如何?……和锦城比呢?”他自知说错了话闭嘴。

我和他到了王府门口,我眺着被人扶出弱不禁风的傅成竹说“比锦城还强上三分。”

“?”云澈疑惑。

云澈看着傅成竹还算不错,可和锦城盛京的第一美男比起来,还是差的远些,不免得有些失望。

傅成竹和云澈二人互相规规矩矩行了礼,我们三人一同坐上了我提前准备在王府前的马车。

路上云澈挥扇同我讲着这几年发生的变化不知怎么的就讲到了何清平,他笑了起来“那家伙,你不要他,他现在被人嘲笑的很呢。”

“嗯?”傅成竹小声询问“何清平?是御史家的公子吗?”

我没开口云澈权当我默认可以说了“对,女帝曾想要让他们二人成亲,可阿笙回绝后转身娶了你。那何清平现在还在家等着阿笙呢。”

傅成竹笑容苦涩“倒也真是痴情。”他偷瞥我的面色,可我并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只是想着见到锦城我还要怎么装才一派自若。

我知心里放下了这个美人,可过不去是自己的执念,毕竟他曾是腥风血雨里我唯一的慰藉。

入宫后我携着傅成竹对女帝和帝后行礼,傅成竹咳了几声明显有几分不安,我握住他的手一如上元佳节他二人一般。傅成竹对着我微微一笑,面色也红润了几分。

“赐座。”

我扶着他先坐了下来,云澈咂嘴“还真是恩爱。”

“朕还想着是哪个男子能有好福气和阿笙成亲,今日瞧见你了,果然是阿笙喜欢的模样。”云蘩夸赞傅成竹。锦城也开了口“王夫对盛京人生地不熟,本宫可以带你逛逛京城。”

我直接拒绝,生怕这个蛇蝎美人生了什么心思“多谢帝后美意。成竹身子弱,以后有的是时间看盛京,不急于一时。”

“没关系,那就劳烦帝后了。”傅成竹眯眼笑着和锦城目光相接,不曾因为锦城是帝后胆怯退缩半分。我大抵猜透了傅成竹的心思,他肯定是从谁人那里听到了什么消息。

自我离京后那些前尘往事我从未和任何人提过那些事也就只有当事人知道。

对于何清平的事傅成竹知道并不奇怪,那时闹得沸沸扬扬,可这次我痴恋锦城那么多年的事他也知道了。看来王府之中,还是有人多嘴。

云澈叽叽喳喳说的欢,引得傅成竹憋笑。我盯着傅成竹嘴角一边扬起,他呀,不想笑出来失了风度又忍不住,着实好笑。

女帝放下茶盏说“你真是对他喜欢的紧,目光不曾离开半分。”

“臣惶恐。”

锦城扶额说“栗王,宫中御医医术了得,当年就曾救过本宫的命,不如本宫挑几个御医带到王府中,本宫看成竹的脸色的确……”

傅成竹摇摇头“多谢帝后美意,我这病治不好,只能靠养着。”

云澈拉拉我的衣角小声嘀咕“你们夫妻怎么回事,一个一个的驳了陛下帝后的面子。”

我开口“多谢帝后照拂。”我起身行礼又再次坐下,以最周全的礼仪拉开我与他的距离。

我如何待人是我自己的事情,却不能让傅成竹惹了锦城。

锦城那个人,笑里藏刀,阴狠毒辣,他若盯上谁就如同毒蛇一般,非要缠的你死我活才作罢。

女帝云蘩兴致勃勃同我讲述这几年盛京趣闻,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夜幕降临寒气重了,傅成竹咳了几声我这才回过神来道“陛下,臣应该回府了。”

云蘩起身点点头“是很晚了,你们都在宫内住下吧,我立马让宫人给你们备下房间。”

“谢陛下。”

我将傅成竹送入寝殿后走了出来,同云澈一同在御花园散步。他挥着扇子感叹“今天恍然有隔世之感,许多年前我们这些兄弟姐妹也曾这般。”

那是多久的事了?我都记不清了。

云澈叹气“你看看你现在整日板着脸,也不知道你到底愁什么,我就想再看一眼我可爱伶俐的五妹怎么这么难?”

“大哥,人都会变的,你也会。”我悠悠而叹,今日我的归来让锦城感受到了威胁,这不是我想要的,当初我的离开有一小部分原因也是为了成全他。可惜他还是不懂。

我和云澈坐在了凉亭内,凉亭外寒梅正盛,他喃喃有感道“阿笙,你回盛京的确不是时机,夏日这一园子的牡丹国色才是真美,如今这孤零零一棵红梅平添冬日三分凄凉。”

“我不懂这些花花草草,怕是无法与大哥感同身受。”

他似是有感,连连点头“人与人之间哪有感同身受,”

云澈拍拍我的头“阿笙,从你回来我一直想问一句,你真的不介意……那件事吗?”

哪件事?我瞬间明白。

他指的是徽州刺杀之事。

云蘩刚刚登基,我为安她心内的忧虑主动到徽州,可她还是不依不饶,我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锦城的挑唆。

若是没有傅成竹挡了一剑,我就真的死了。可我从来没质问过云蘩,只当不知何人所为,我只想让她知道,我二人至亲骨血不必如此地步。

因祸得福,云蘩心内有愧,宠着我纵着我,就只有锦城防着我。

我轻笑“介意,可她毕竟是我亲姐姐,我又能如何。再怎么伤了心,我也得护着她,”

云澈点点头将折扇抵在我胳膊上“怎么变还是那个阿笙,日后真的到了走不下去的时候,哥哥护着你。”

我道谢,只不过,他一个无权无势只空有一个称号的王爷如何护得了我?可他说这话,我心底就暖暖的。

自小母帝就不喜欢我,我活的艰苦,凡事都要去争一争,不像大哥自小就被人捧在手心。

其实我与他从前并不有多亲近,可自我去徽州后,他便月月与我书信。傅成竹替我挡刀重伤的药,也是他连夜亲自送来,送到药立马就回去了。

他啊,总是在你风光时躲得远远的,落魄是凑上来,真是个怪人。

可这样的人,最是不让人怀疑他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