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把秦九二人的目的地说成医院，有些不太恰当，相较于医院，这里给秦九两人的感觉，更像是个养老院。
“两位阿sir，四号床之前住了个八十多岁的老婆婆，她的了喉癌，五天前去世了……”
一位女护士在前面领路，秦九两人跟随在后面，听着女护士的讲述。
“婆婆生前，很喜欢看电视，”女护士说到这，面色有些凝重，看向婆婆生前居住过的房间，还有些害怕，小心翼翼讲述着这个房间，有异常的地方。
“婆婆去世之后，那个电视机又开又关的，我们这一层楼的护士，都被那台电视机给吓到了，想了想，还是把这一层的所有病人，都搬去了上一层，这样应该会好一点，安全一点嘛！”
“阿sir，你觉得婆婆会不会还在这……”女护士讲述完房间怪事的原委后，出声追问秦九。
“别乱说话，”秦九打断了女护士的话，身为便衣，这种事就算是真的，他也不会承认，还要否认女护士的话。
这就是杂物科存在的意义，杂物科的第一诫，他可是背的滚瓜烂熟。
至少当前稳定的社会大环境还不能乱，他还未转移足够的人口，他的虚拟世界也还未发展起来，当然不能乱，他也不允许乱。
“电表房在哪？”秦九知道这里有什么，因为他的阴阳眼看得见，但是女护士看不见，他决定支开女护士。
“在那边，我带你去，”女护士抬手指了下三人来时的走廊，打算带秦九去看看。
可秦九却用眼神示意李国强，让李国强跟女护士去看一下，“跟她去看看。”
“是，头儿，”李国强应声跟着女护士离开了。
秦九则来到了电视机旁，刚想拿出烟盒抽根烟，可忽然想到这里是什么地方后，就放下了烟盒。
可一回头，却正好对上一个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一副饱经沧桑的阿婆正盯着他。
“阿婆，要不我们换个地方看吧？你在这里看电视会吓到别人的，”秦九迎着阿婆直勾勾的眼神，不躲不闪。
片刻后，阿婆就把视线转了回去，继续看着自己的黑白电视机，电视机忽然闪烁白色雪花，自动打开了，出现了电视节目，动物世界。
见阿婆没理自己，秦九也不恼，上前继续劝解道：“阿婆，你还有什么为了却的心愿么？”
这次阿婆倒是有了回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阿婆，你的子女呢？”秦九也知道这话会激起阿婆的不适，如果阿婆的子女孝顺的话，阿婆就不会一个人在养老院孤独终老，也不会独自一个人默默的死去。
“不孝子孙，”阿婆心有怨气，可也只是轻叹，并没有黑气冲天的那种怨恨，毕竟那都是自己养育长大的子女，就算不孝，也终究是自己的孩子，她也不忍心伤害他们。
“阿婆，换个地方，你还可以重新开启新的人生……”
“你是来带我走的么？”阿婆重新看向秦九，知道自己走不了了，对秦九请求道：“我是不是不能继续逗留人间了，我想见孩子们最后一面，行么？”
秦九还以为阿婆不愿意谈，不愿意说话，只要阿婆愿意谈，愿意说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对，我是来带你走的，”秦九先点头，后答应了阿婆的邀请，“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他们最后一面……”
“那好，走吧，”阿婆从摇椅上起身，看着秦九，等待秦九的下一步动作。
毕竟她也是第一次死亡，做了一辈子的守法公民，死后该走什么流程，她也不知道。
身为守法公民，她已经养成了遵纪守法的习惯，她只需要听从秦九的安排就对了。
“阿婆，进入我的身体里，我带你走，不然你走不了那么远，”秦九招呼阿婆过来，融入他的身体。
他就能把阿婆扔进虚拟世界，而阿婆的能量体也不能走太远，他还真不是在诓骗阿婆，人类死后的残存能量体，只能被困原地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因为能量体本身的能量，根本不足以支撑能量体长途跋涉，再加上故土难离，老人又特别守旧，就更不想离开了。
要么等待能量耗尽，慢慢消散，要么附身其他人，借助活人的身体离开，或是被黑影抓走，只是现在没有黑影了而已。
还有一些拥有特殊能力的诡异，离开的方法倒是很多，比如通过手机离开，比如寄生在某件物品上，这类诡异在小日子那边倒是比较多。
等阿婆进入身体后，秦九就通知九妹，让九妹提取阿婆生前的记忆，给阿婆安排一个生前最喜欢的房间，房间内摆上阿婆喜欢的家具摆设。
在入侵现实世界的监控，给阿婆投屏，让阿婆观看自己孩子们的生活。
观看子女生活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阿婆还想继续看，就需要工作，领工资，花钱购买。
他秦某人收留一群无家可归的难民，可不是让他们混吃等死的，不管是有能力的公民，还是没有能力的公民，都需要工作。
有能力的公民喜欢弄什么，就去弄什么，就算没有什么用也没关系。
哪怕只是去玩游戏，那也不仅仅是个游戏，百分百模拟的五感，玩出来的是近战精通，武器精通，载具精通……
那玩的是游戏么？
那练的是特种兵，是可战之兵，是随时都能启用的精英战士。
而没能力的公民就去上课，去学习，去努力成为一个有能力的公民。
虚拟世界没有血汗工厂，不需要打螺丝的机器人，只是需要他们动起来而已。
至于那些不想动的，去小黑屋睡觉去，保证能睡个饱，还无人打扰。
……
等秦九给阿婆安排完后续，李国强跟女护士也赶回来了。
“我们叫人检查过那个开关了，他们说没事……”
“啊啊啊，你看你看你看，电视机是开的……”
女护士还跟李国强说着话，可刚走进房间，看到电视机是开的，顿时尖叫出声，抬手指着黑白电视机，叫李国强快看。
此刻的秦九就站在窗边，见女护士看到打开的电视机就被吓成那样，对于这个世界的尖叫声，他早就听麻了，他也不会安抚女护士，只是叫女护士过来，指着窗外另一边给女护士看。
“别紧张，你过来……”
“不用害怕，看那边，”秦九指着窗外另一栋楼，那里有个窗户，正好与这边的窗户互相对应，他们还能看到对面有一个男子，正拿着遥控器在给电视机换台。
等女护士看清后，他才给女护士解释道：“那边的电视机，跟这边的电视机很可能是同一个牌子，所以用遥控器换台的时候，就会两边一起换台，如果你害怕的话，就把电视机抬远一点，扔了卖了都行……”
“如果还有问题，可以来联系我们，”秦九给女护士提完建议，就带着李国强收队了。
出了养老院，来到楼下，憋了好一会的李国强才追上秦九，询问心底的疑惑，那个阿婆他也看见了，可回来后就不见了。
“头儿，那个阿婆……”
“我处理掉了，”秦九只感觉终于能抽烟了，对于李国强的问题，只是轻描淡显提了一嘴，靠着墙壁便自顾自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也向李国强递过去了一支烟，问道：“你要不要？”
李国强接过香烟，但他并没有抽，其实他很想追问那个阿婆去哪了？秦九是怎么处理掉的？
但他最终还是没能问出来，抬脚跟上了起身离去的秦九，两人离开了养老院。
“下一个地点在哪，”秦九来到路边，抬手拦下一辆的士，询问被李国强握在手里的纸条。
“是游泳馆，”李国强上车后，对的士师傅报出了地址。
之后，两人就前往了游泳馆。
等秦九两人抵达游泳馆后，这里早已被贴上封条，显然有一阵子了。
游泳馆的门没锁，秦九两人径直走入了游泳馆。
“去找找看，这里有没有人，”秦九难得有个跑腿的属下，找人这种活，自然得安排属下去做。
他跟李国强提了一嘴后，就进入了游泳馆，这里面没有灯光，非常空旷，也很安静，每一脚踩在瓷砖地面上的脚步声，都能清晰听到回音。
这里的气温也比外面低了少许，波光粼粼的蓝色泳池内，还时不时有浪花朝泳池边缘涌来。
“嗯？浪花，”秦九刚进入游泳馆，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无人的游泳池，怎么会有浪花？
他用普通视觉，扫视这片泳池，并没有发现异常，很可能只是普通视觉不得见。
而后，他便换成了红外热成像视觉，再次扫视了这片泳池，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不过，倒是发现了一些微小的热源，很可能是老鼠。
眼前没有，身后也没有，他的红外热成像视觉是平角三百六十度，既然这片游泳池没有，那么肯定就在上面。
他抬头看去，上面果然有一大团热源，就坐在上面看着他。
找到正主后，他就关闭了红外热成像视觉，看到了一个长头发的小女孩，头发还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
他并没有惊动小女孩，也没有说话，而是找了一个塑料凳子坐了上去，凳子应该是封闭这里时，遗落的凳子。
咣当，吱——
秦九才刚坐下，泳池的铁门就被推响了，他扭头看去，来人是李国强，除了李国强，还有一个戴着老花镜，头发花白的老头。
老头见到秦九，出声叹道：“你们终于来了……”
“老伯，你这里出了什么问题？说来听听，”秦九见到来人，便出声询问。
“这个游泳馆啊，每到夜晚都会有尖锐的怪叫声，已经一个星期了，每晚都有尖叫声，”老头见到秦九，立马把跟李国强所说的话，又给秦九讲述了一遍。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我的听力出了问题，听错了，但昨天有个老朋友来看我，他说他也听到了，我也不是什么迷信的人，只不过……”
“上个月，这里有个小女孩淹死了，我还记得那天是星期六，我就站在这里……”
老头说着说着，忽然停顿，看向泳池，继续讲述道：“我们把那个小女孩救上来的时候，小女孩已经没了呼吸，那个小女孩才八岁啊……”
“啊啊啊，啊啊啊……”
老头讲述这里的怪事时，老头说得尖锐叫声忽然响起，老头心里很慌，冲秦九两人喊道：“你们听听，你们听听，就是这个声音，你们听见没有？”
“整整一个星期了，每晚都这样，不然游泳馆也不会被关闭，你们能解决这个问题么？”
“嗯，我知道了，”秦九点了点头，起身走向李国强，跟李国强说起了悄悄话，“你跟这个老伯去看看声音是从哪发出的？”
“头儿，你说会不会是？”李国强跟随秦九也处理过几次灵异案件，面对这么诡异的事情，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诡异作祟。
“不是，”秦九很肯定的否定了李国强，看过电影的他知道，只是游泳馆的下水道被堵住了，水流入下水道所发出的声音，就像风吹树叶发出的哗啦声一样。
否定李国强后，他还用眼神给李国强示意了一下，让李国强看上面。
当李国强看到上面坐着的长发小女孩后，暗暗咽了下口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把视线收回来，对秦九问道：“头儿……”
“所以才让你跟这个老头去看看，”秦九打断了李国强未说出口的话，伸手拍了下李国强的肩膀，让李国强安心，不必惊慌，怕个毛线，他不是还在这么。
“你要是不去，我可就去了，这个就交给你解决……”
“不，我去，头儿，你要小心，”李国强立马站的笔直，主动请缨去查看怪声处，三步并做两步走，拉着老头溜了。
看着匆匆离去的李国强，秦九笑了笑，他说的话本就只是吓唬李国强而已。
走了也好，就算留下来，还有可能碍事，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老头，要是被吓出什么心理疾病来，就不美妙了。
……
等李国强拉着老头离开游泳池，秦九又重新坐回了那把塑料凳子，还冲小女孩招了招手，“来，下来，我们聊聊……”
可小女孩意识到自己被发现后，并不打算继续逗留，也不想跟秦九说话，而是几次瞬移后，就消失不见了。
见到小女孩跑了，秦九也没着急，他知道小女孩只是想回家而已，并不想吓人，“我能带你回家……”
唰——
话音未落，秦九就能感觉到，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这人披头散发，个子不高，头发还湿漉漉的，这人就是小女孩。
“小妹妹，叔叔能带你回家，你也不要那么吓人好不好，头发湿漉漉的也不健康，好看的小脸蛋都被头发挡住了……”
秦九伸手拨开了小女孩的乱发，小女孩露出了眼泪汪汪的大眼睛，哭花的脸蛋也露了出来。
“叔叔，你真的能带我回家找妈妈么？”
“当然能啦，叔叔跟你拉钩，骗人就是小狗，”秦九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面露微笑，等待着小女孩的小拇指。
小女孩看到秦九伸来的小拇指，有些犹豫，因为妈妈教过她，不能相信陌生人，也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可她出不去这里，她试了很多次，她就是出不去，她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她知道不能走出这里，一旦走出去，她就会消失，她只想找妈妈，要妈妈……
“叔叔，那我们拉钩，叔叔可不能骗人，骗人是小狗，”小女孩也不哭了，露出笑脸伸出小拇指，勾住了秦九的小拇指，还晃了晃小拇指。
就算不相信，她也别无选择，只能跟着秦九走。
万幸，她遇到了对的人。
如果是驱魔司那群黑衣人来处理，估计不会好到哪去，因为驱魔司是暴力机构，当然是怎么简单就怎么来。
“小妹妹，进入叔叔的身体，叔叔带你回家好不好，”秦九循循善诱，骗着小女孩。
“好，叔叔也别忘了帮我找妈妈，”小女孩笑着，一头就扎进了秦九的身体里，他再次联系九妹。
“九妹，你不是想出来么？我允许你出去，带小女孩去找她妈妈，问她妈妈愿不愿意见女儿，愿不愿意去虚拟世界生活，愿意就带她们去虚拟世界……”
“九妹收到，马上出发，”九妹终于得到了外出放风的允许，兴奋的不行，虚拟世界就像是自己的身体一样，她早就看腻了。
九妹顺着秦九打开的系统仓库缺口，从昏暗的地面离开了游泳馆，走的是游泳馆的管道系统。
“别闯祸，注意隐藏身份，办完事就回来，”秦九对于调皮的九妹，不得不叮嘱一番，毕竟子女出门，身为老父亲都会唠叨一番，生怕这家伙又闯祸。
“知道啦……”
踏踏踏——
九妹跟秦九告别后，这间游泳馆又响起了皮鞋踩踏声，是去查看怪叫声的李国强回来了。
“怎么样？是什么问题？”秦九看到李国强走来，便出声询问。
“是一团头发堵住了下水道进水口，已经取出来了，”李国强回应道。
“事情解决了，我们也可以收队了，”秦九起身看了下手机时间，现在是下午六点，他们可以打卡下班了。
可就在秦九准备离开游泳馆时，李国强出声叫住了秦九。
“头儿，我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了？”秦九拉门的手一顿，他并没有回头，而是出声询问。
“我看到那个小女孩进入到你的身体里……”
“想知道为什么？”秦九又问。
“想，”李国强犹豫片刻，放在怀里握枪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点头回应了秦九。
“想知道就跟上来，”秦九拉开了铁门，离开了游泳馆，来到路边再次拦下一辆的士，准备回家。
至于打卡这种事，他就是杂物科的头，哪需要那么麻烦，到点就下班，直接回家就行了。
待他上了的士后，准备给的士师傅报地址时，的士车门再次被拉开，是李国强坐了上来。
秦九在路边等了半天，他还以为李国强不会来了，反倒是刚好赶上，他什么都没说，只给师傅报了个地址，两人就一路沉默到他租住的公寓楼下。
而李国强，谁知道他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究竟做了多少的思想斗争，他才会跟来。
或许，他也发现了什么，自己无法确定的东西，想找秦九求证也说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