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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躲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沐云歌听到这话,禁不住冷笑。

她这位母亲大人啊,病的可真是及时,算算日子,她的婚期也快要到了!

沐睿大概是为了显示出对她的看重,这回直接派了府里的管家来。

对方看着似乎恭敬,实际上态度很是强硬,还带来不少人手,那副架势……别说是沐云歌,就连天竺玉树也察觉不对劲儿。

天竺压低声音焦急阻拦:“小姐真要回去吗?万一他们只是想要……”

“得回!”

沐云歌浅笑着应答。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有些事情早就在那儿摆着了,不是你想避,就能避开的。

与其一味逃避,还不如直接——迎难而上。

沐府内已经有了点儿要办喜事的样子。

丫鬟家丁们行色匆匆,将府里装扮的焕然一新。一路行来,绢花彩绸,入眼处皆是奢华。

同样都是身处京城,德仁堂门外可完全不是这番情形。

那里还有呻吟满地的人间惨剧,还有每日因为染病过重自身抵抗力不行,而熬不过去的人每日死去。

果然底层百姓的人间疾苦,真的是半点都传不到高门大户里。

沐云歌噙着满心的冷意,对沿途各色目光视若无睹,一路到了向珍雁住的院子里。

丫鬟红桃微红着一双眼站在门口等着她,行过礼之后,嗓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小姐您总算是回来了,赶紧去看看夫人吧。

她……”

沐云歌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

她以为所谓的向珍雁病了,无非就是一个诓自己回来的理由罢了。

没想到对方居然是真病。

精神受到了强烈打击所导致的心力交瘁,后宅妇人身子骨弱,再加上受了点儿风寒,便一病不起了。

沐云歌没问具体出了什么事,只是恪守本分地照顾。

连对方喝的药,她都没有插手。

反倒是向珍雁,从醒来之后就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含泪欲言又止。

沐云歌也假装自己一无所知。

她是一个比较理性的人,给出去的情感从来都是有底线的。一旦被消耗完了,也就不会再去过多的投入。

察觉到她的变化,向珍雁偷偷哭了好几回。

沐云歌扮演孝女,一直在对方病床前伺候了好几日。

这天趁着向珍雁睡着,她回自己院子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出来时便碰着了一个小丫鬟。

对方手中端着托盘,里头放着一盅燕窝。

拦在她面前低着头,诚惶诚恐道:“老爷说这几天小姐伺候夫人累着了,特意让厨房炖了燕窝给您补补。

请小姐千万不要辜负了老爷一番心意。”

估摸着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沐云歌似笑非笑地盯着丫头看,看得对方心底发虚,端着托盘的手都开始抖。

还以为自己完不成任务了,哪知下一刻沐云歌伸手,端起了燕窝。

然后当着丫鬟的面儿,一口一口将那盅燕窝全都吃了。

一口不剩。

最后还不忘叮嘱她:“回去告诉父亲大人,就说……女儿很感激他的关怀。”

燕窝吃了,想必母亲那边也不再需要她去伺候了。

说完,沐云歌便扭头回了自己院子。

不过一会儿时间,她的房间外头便多了好几个丫鬟。

一个个看着好像是在等候差遣,实际上每人都高高竖起耳朵偷听。

直到房内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甚至有人大着胆子在窗户上戳了个洞,确认她确确实实躺在床上睡着了,才齐齐松了口气。

却也不走,每人分个地儿席地而坐,竟就那么守着。

夜半三更,正是人困意最浓的时候。

但被关进柴房,已经好几天不见天日的沐如雪却没有半点睡意,异常兴奋。

下午给沐云歌送燕窝的那个小丫头正半跪在她身前,帮她揉腿。

沐如雪一边享受一边幻想着什么,满眼都是振奋的微光。尽管已经确认了很多次,还是禁不住再一次开了口:

“你确定她吃的就是那碗特意准备的燕窝?没有任何纰漏?”

跟当初不同,现在的她已经充分认识到了沐云歌的实力,总觉着她诡计多端,不多问几遍不放心。

小丫鬟已经困得不行了,原本正在打瞌睡。

听到她出声一下子就被惊醒了,忙不迭地信誓旦旦道:“二小姐放心,燕窝是奴婢亲自准备的,也是奴婢亲自送的。

奴婢亲眼看着她吃完,绝对没有半点纰漏。”

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果然听到她这话,沐如雪更加开心了。

嘴里一直在絮絮叨叨地念叨:“好,真好。只要她顺利嫁出去,便再也没人在父亲面前乱嚼舌根。

我还是他最喜欢的女儿,到时候只要好好哄一哄,父亲依旧还是会宠着我!”

自己纵然有错,可归根到底,沐睿也只是将她关了起来,而不是真的直接打死。

况且这一关,对于沐如雪来说,也未尝不是好事儿。

进来之前,她听到沐睿说要解决自己跟楚元德之间的婚事时,便充满了期待。

没想到父亲的能耐竟真就那么大,不过短短几天,这事儿就顺利有了结果。

不是休书,而是和离书!

楚元德,她终于摆脱那个疯子了!

是她错了,是她低估了自己父亲的能力。不过没关系,一切还不晚。

接下来,她只要再等上一些时日,等这些过往逐渐被人遗忘,就能借着父亲的势力,再次做回尊贵的沐家小姐!

京城四绝之一的名号,依旧是她的。

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沐如雪几乎快要压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了。

连身边的小丫鬟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伏倒在地上,彻底陷入睡眠都没觉察到,只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癫狂里。

当初选择了楚元德,是她走的最错误的一步棋,现在总算还有机会能够重新来过,“这一回,我一定不会错,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京城之中优秀的儿郎比比皆是,这回我一定要……”

正当她说的异常亢奋时,角落里头突然响起一声幽幽质疑:“是吗?”

沐如雪的声音被卡住,有些恼羞成怒,几乎想也不想地一巴掌拍在了小丫鬟脸上:

“你个小贱蹄子,竟敢坏本小姐心情?”

小丫鬟被她打的脑袋晃了晃,人却没有什么动静。

沐如雪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机械一般地抬起头。

等看清慢慢从角落里走出来的那个人时,瞳孔骤然瞪大:“你,你不是……”

“我不是中了迷药,这会儿应该无知无觉地睡在床上,等着天一亮好让你们打包卖了才是么?”

有点看不太下去对方卡话的样子,沐云歌好心替她续上。

甚至还稍稍歪了歪脑袋,笑出一抹深意,“我就说沐睿怎么会突然想到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原来是你蛊惑的啊。”

沐如雪是真的被吓到了。

她就怕横生枝节,才会冒着不惜再次惹沐睿生气的风险,给他出了这个主意。

以为万无一失了,没想到竟还是功亏一篑?

今非往昔,现在的沐云歌有多狠,她是知道的。

登时被吓得颤抖着身体不住地后退,眉里眼里全都是恐惧:“你,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啊。”

她那会儿特意叮嘱沐睿,务必让他将沐如雪留在沐府里,可不是单纯地为了圣母玛利亚,要做好人的。

看对方竟还想着放声大喊惊动外头的人,沐云歌一个箭步上前,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针剂扎在了她的脖子上。

然后对上沐如雪扭曲的表情,好心解释:“我这个人,最不爱亏欠别人的。当初你送我出嫁一次,如今我也送你出嫁一次,扯平了。”

真正的沐云歌死在了身不由己的替嫁局里,如今差不多同样的局面,沐如雪再替她走一趟,也算是礼尚往来。

沐云歌笑出了森森寒意,下一刻弯下腰,直接扛起了沐如雪。

“一个人,如果没有半点被利用的价值,那她也就没有生存于世的价值了。沐如雪,如今还能帮上我的忙,你应该感到很开心才是。”

遥想当初她一睁眼,不也面对同样的场景?

那个时候的沐如雪,也是对她这么说的。

能代她替嫁,是她的荣幸。

沐如雪中了药动弹不得,人却全程清醒。

眼睁睁看着沐云歌为她换衣,半点没法挣扎。

天尚未亮,沐府便忙碌了起来。

负责梳洗打扮的丫鬟们早早起身,准备充分之后小心翼翼地进了沐云歌的房门。

原本还想着喊她起床,哪知进去一看,才发现小姐早就起了。

不仅起了,还自己梳妆完毕穿好了嫁衣,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等着花轿来。

她头上盖着喜帕,让人看不清楚表情,只是这异常的一幕还是让丫鬟们有些意外。

相互推搡了一番,最终有人去找了向珍雁。

向珍雁也起了个大早。

她的女儿今天出嫁,她得负责张罗着。幸好沐云歌在床前照顾了几日,她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

只是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

踏进女儿的房间,看到里头的情形,向珍雁也忍不住有些意外。

扫了好几眼端坐在床上的人,她没忍住,上前就要掀开盖头查看。

手指都触碰到喜帕边缘了,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放弃了。

随即立在一旁训话,认认真真地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今日踏出家中大门,以后便跟沐府再无任何瓜葛。

从此祸福自己担着,若再敢以沐府之名胡作非为,我跟你父亲定不容你!

这个道理,你可是明白?”

说完,也不等盖着喜帕的人给什么反应,直接转身摆摆手,把房内的人都打发了出去。

“小姐累了需要休息,你们全都出去外头等着,切莫打扰。等花轿来了,再来接人吧。”

自然没人敢有异议,全都争先恐后地出去了。

独留新娘子一个人呆着。

向珍雁是最后走的,临关门的时候,她还特意多看了几眼床上的人。

看对方始终一动不动,最后又在她叠放在腿上的双手上停留了一会儿,这才彻底安了心。

出去的时候,很轻易就捕捉到了一道扎眼的视线。

向珍雁顺着视线来处望过去,见着杜氏正远远地立在喜房外。

虽然虚虚地行了个礼,却也朝她扯出一抹不怀好意,又幸灾乐祸的笑。

向珍雁没理会,仰头看天估摸时辰,同时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浊气。

舒服多了。

沐府嫁女,清河陈家大婚。

终于养到差不多能见人的陈直亲自来迎的亲,瘸着腿坐在高头大马上,一双狗眼珠子看着诡异的很。

当然,在场宾客也没谁那么不长眼,开口点破这尴尬一幕的。

在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簇拥下,一顶花轿从沐府抬出,直接朝着城外而去。

按照原本的计划,沐府嫡长女跟清河陈家联姻的婚事,是要在礼部尚书李卫家里头举行的。

无奈临时出了点儿意外。

一来京城疫情不适合大肆操办,二来嘛,听说最近的誉王府的小郡主感染了恶疾,导致白家跟誉王府之间的婚事,被一再延期了。

别人的女儿没嫁成,他的外甥倒先娶了,李卫生怕惹得同僚白旭琨不痛快,也便顺势把这事儿给推了。

直接安排人将一对新人送去了清河。

而据说陈直一心思慕沐府嫡长女,刚出城门便迫不及待地钻进了花轿。

陈直始终都忘不了德仁堂的神仙姑娘对他的侮辱以及造成的伤害。

还有中秋那天晚上,那场足以让他屈辱一辈子的烟花秀。

然而世上还是好人多,事件之后,有人不仅告诉了他那场烟花袭击的始作俑者,还告诉了他,其实所谓的神仙姑娘,跟沐府嫡长女沐云歌,乃是一个人。

一个人,神特么的一个人!

好,真好啊。

被安了狗眼的陈直视线一直不清楚,看什么都模糊不清。

但这并不影响他发泄心中所有的怒火。

定王又如何?

如今人是被他娶到手了,要怎么样对待,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很快从花轿内传了出来,不过都被喜庆的唢呐声给压住了。

有点点血迹顺着轿子落到地上,才证明此时花轿里头的其中一人,正在遭受非人的虐待。

然而人多,压根没个注意到的。

或许注意到了,也并不在意。

沐云歌这边,则是趁着人多混乱,一身轻松地离开了沐府。

没着急回德仁堂,她打算再出趟城,去看看楚元戟跟楚元胤。

那天晚上那两个人喝醉,第二天早上她没等到他们醒来便离开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哪知在绕过巷口的时候,碰到那里正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里头有人在低声交谈。

她大概留意了一下,听到里头有人说,陛下要下旨审伏霖山一案了。

伏霖山一案牵连甚广,甚至连这次京中的疫情也是因此蔓延而来。

楚元戟必定会身陷其中。

沐云歌禁不住耳根一动,想到对方或许会需要自己的帮助,临时改了主意,回去了德仁堂。

殊不知正是因为这个错误的决定,才导致了更大的悲剧发生。

楚元戟这几天都待在城外的庄子里。

一来可以陪着楚元胤,二来于他自己行事也方便。

消息传来的时候,两人还在下棋。

“你说什么?沐睿当真要送我七嫂另嫁?他不要命了?!”

杜随默默瞥了眼听到消息差点要跳起来的八皇子:“不是真不真,而是已经嫁了。

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出城……”

沐睿生怕楚元戟会阻拦沐云歌出嫁,联合陈家,一直将消息瞒的死死的,对外不公布具体婚期。

也就导致了这边消息滞后。

杜随跪着回禀,喉间甚至都吊着一口气:“……都是属下疏忽大意,属下领罚!”

这已经不是罚不罚的事儿。

楚元戟指间的棋子碎成了粉末,整个人冷的如同千年寒冰一般:

“直接回清河?他们走的哪条路?现在具体到了哪里?”

一连串的问话下,他人也站了起来,随时准备离开。

楚元胤一开始最意外,这会儿反倒有些犹豫了。

甚至拉着自家皇兄,试图说服他别那么激动:“七哥,我觉着吧,七嫂人挺聪明的,遇事也有自己的主意。

所以即便是沐睿真想嫁,她也未必会乖乖听话。

指不定这其中还有什么误会,你可千万别冲动。”

杜随:“我已经让人调查过了,他们给沐小姐的燕窝中下了毒,所以……”

马失前蹄,再有主意的人,也难保不被人算计。

沐睿为了能顺利联姻,不惜给自家女儿下药,这行为真不是一般的龌龊。

纵然楚元戟深知沐云歌医术超群,一般人算计不了她,可听着花轿已经出了城,还是冷静不下来。

当初两人和离一事,便是他大意了。

如今再来一回,怎么敢去赌?

哪怕是假的,也得他亲自去看一眼,才能安心。

楚元胤还想挣扎:“七哥,你可千万要三思啊!”

七嫂居然被人给算计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即便如此,也不是他七哥必须去冒险的理由。

毕竟任谁都知道,今日这亲,七哥一旦抢了,便再也没有了回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