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状元？”
看着那自周府马车之上探出头的身影，陆离倒是面色如常，倒是那陈姓中年男人颇有些尴尬。
看着自家老爹局促的样子，小陈舒撇了撇嘴，像个小大人一样，将自己的手背在身后，点头道：“先生确实穿着青衣。
怎么，你也认识先生？”
一旁的陆离也饶有兴趣的看向苏幕遮，南山之地，并不是指的只是单纯的一座山峰，而是神都之南所有的山林之地。
除去卖炭翁们会去那里伐薪烧炭，就连气血试炼之地，也被定在彼处。
可无论是何等地方，也和儒门先生扯不上关系。
但苏幕遮的话却佐证了这一点，这却有些意思了。
“在下年幼之时，也曾在南山之地见过这位青衣先生。”
苏幕遮点头道：“彼时误入山林，若非这位先生指路，怕是要被饿死在南山之地了。
这位青衣先生，神姿不凡，不类凡人。
若非走出山林之后，确实已然换了天色，家中人在外苦寻我良久，我甚至几度怀疑自己身在梦中。
不过，我还记得那位先生也曾点评过我的天资，只说了一句尚可。”
嗯？
听到此处，陆离也是微微挑眉，苏幕遮可是北城第一位状元，小时候被私塾的先生称作文曲星降世临凡的读书种子。
在及冠之后，三年时间，连中三科，更是在一朝摘下桂冠，便连踏元神三步。
这样的人，在那位青衣先生的口中，不过一句尚可。
若是那青衣先生真有裁定人之天资的本事，而这陈舒又没有说谎，那这小陈舒的儒门天资，到底该有多高？
“看样子，我好像寻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小家伙啊。”
陆离望向这小小孩童，心头一动。
在他拔起寒意松柏之后，他的演武堂必然会在北城之中名声大噪，怕是会有许多人想要让自己的孩子拜入演武堂。
但陆离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念头，尤其是在知晓了自己的仇人极有可能与那诸王之首，裂地百城的吴王有关之后，他就更不希望会牵扯到他人。
除了找寻的乞儿与已然入了演武堂的农户之子外，他不会再扩招他人了。
他当时与这中年男子所说之话，只是感念自己那日所见的一幕幕，随手而为之。
可现在看来，自己好像捡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小家伙啊。
“说不定，日后这小家伙成材了，真能在北境之中，为他的二叔报仇呢？”
一念及此，陆离旋即失笑摇头。
北蛮那是何等的庞然大物，能够让占据九州之地的大离都遭受太祖被围杀的耻辱。
那位前朝始帝的功绩之中，都有一条是修建了万里龙城。
但即便如此，在大离如今已至盛世的情况之下，却依旧每年冬日，都要遭受掳掠。
这样的存在，岂是一个小小孩童能够解决的？
陆离哑然失笑之时，周府的马车之上，苏幕遮却快步走了下来，看向那小陈舒，轻声道：“陆公子虽然展现出非凡的元神天资，但毕竟不是儒门中人。
我虽非那青衣先生，可以裁定人之天资，但你若是愿意拜我为师，我在儒门之道上，却能予你更大的帮助。”
陆离想到的事情，苏幕遮自然也能够想到，在苏幕遮想来，虽然陆离如今名声大噪，但毕竟术业有专攻。
这陈舒若是当真聪慧，应当能够分辨出选择谁会更有利一些。
可出乎苏幕遮的意料，摄于他周府大婿，北城状元的名头，陈舒的父亲虽然不敢当着他的面说些什么。
可那小陈舒却仰头道：“我虽然希望成为北城第二位状元，可这不代表我希望成为你。
状元只是我的开始而已，若是拜你为师，岂不是平白让你占了便宜。
至于什么帮助，哼，先生说了，只要我有书可读，有法可修，跟谁其实是一样的。
既然如此，比起你，我还不如跟着陆先生呢。”
说着，陈舒小步走到了陆离的身后，拉着他的手，摆手道：“好了，爹，既然陆先生不是只学武的莽夫，那我跟着他你若是能放心，便听你的吧。
你快些回去吧，爷爷在家里还需要你照顾呢。”
“有意思的小家伙。”
陆离轻笑一声，看向苏幕遮道：“苏状元也听到了，这孩子自愿跟着我。
既然如此，不知道你所来此，可还有什么事情？”
“罢了，既然是这孩子自己的选择，我却不能多嘴。”
苏幕遮也没有在意，毕竟评定天资，还是只评定儒门天资，其实并没有很大的可信度。
看向陆离，他轻声开口道：“我所来此，是替红拂来寻你的。
红拂生的慧眼，可却无修行之天资，为了避免他人觊觎，相爷从不希望她肆意使用。
今番在寒意松柏之前，点出松柏之缺，入了君上的耳目，让相府损失良多，今日又匆匆出府去见你，相爷知晓后，大发雷霆，如今她已然被相爷软禁在了家中。
红拂让我来寻你，却是希望提醒一下你，虽然踏入了元神之路，但你应当还没有选定根本功夫，这一点，一定要慎之又慎。
她虽然被软禁在家中，却仍会为你寻找元神经典的。”
“多谢周小姐美意了。”
陆离的身后，演武堂之中，不戒和尚缓步走出，轻声道：“陆小兄弟的功法，我会替他寻找。
根本法确实乃重中之重，要慎之又慎，周小姐无需这般费心。”
“我只是替红拂传话，我也不知晓二位，为何都对红拂有如此大的恶意。”
苏幕遮皱了皱眉，还是耐着性子说道：“而我今番出府，却还看到你只将北城之地的寒气吸纳。
陆离，你这样做，却会在不经意之间，开罪许多人的。”
“有劳苏状元关心。”
对苏幕遮，陆离甚至没有解释的兴趣，他淡然道：“我开罪不起的人，不会在意这区区寒气。
而那些在意的人，要不了多久，就该思考，他们能不能开罪的起我。
而且。”
陆离看向那被他多番拒绝，却依旧堆积在演武堂门口，不愿离去的人们，摇头道：“与他们站在一块，我不认为我有开罪不起的人。”
“希望如此吧。”
苏幕遮叹了口气，返回马车之上，轻声道：“寒意松柏寒气已然与你的气血交缠在一起，即便是寒意松柏自己，都不能吸出这般细碎的寒气。
殷虎得知今日之事，反倒是颇为开心，气血异宝，价值远在元神异宝之上。
而你如今，不仅修行被拖缓，怕是对敌也会被局限。
陆离，你已然得了寒意松柏，你日后的路还很长，开春的气血之试，你还是不要前去参加了。
殷虎的弟弟，得了大机缘，你若是前去，当真会夭折的。”
“那便试试就是了。”
陆离眼神微眯，摸向腰间的弯刀：“我还有一刀，今日可没有斩出。”
拉着陆离手的陈舒看了眼陆离，撇嘴道：“别怕，南山里面有先生。
陆先生你是好人，你不可能会死在南山的。”
陆离听到此处，本想笑着告诉小陈舒气血之试无人可以插手，但话到嘴边，他却忽的顿住了。
他的眼前，【命途多舛】的星辰几度闪烁，最终却没能凝聚成道文。
“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