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考究的简单，描一副词便罢了。清谙的字题的爽利挺秀，骨力迥劲；竹三的字迹一丝不苟，方正平直；恪五柔美细腻。萚六一篇浮躁十足的狂草，暴露着满心的委屈。
作画众人的题材也各不相同。清谙想着上午的曲子，画了一幅双鹤听泉；竹三画了柳帆亭与竹林的清雅之景；恪五细细描摹了一幅芙蓉泣露；萚六画了一幅...狐狸偷鸡，煞是潦草。
下午的气氛低沉，谁也不愿意多说几句，埋头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这诡异的气氛一直延续到第二日下午考骑射的时候。直到萚六拿上弓箭才一扫昨日郁结之气，颇有恣意风发之态。她时不时盯着肖柠看，练箭的时候还拉着肖柠陪护。
皇室宗亲携着内眷于校场一旁设席，不少朝中重臣皆在其中。场内飞扬尘土精蹄起落，场外华盖飘扬琼酒飘香。眼瞧着今年考究来赴宴的贵眷比去年多了些，男子身上独特的香粉气息和场上金戈铁马格格不入。
沉稳低调的冰山蓝骑装风逸绝尘，束腰收紧尽见矫健的身姿，下摆之上绣半襟团花青鸾图更衬得简清谙出尘夺目。
羽箭迅疾而出，划破长空直逼箭靶，在一声极其干脆利落的入靶声后，场外一片华盖之下发出阵阵喝彩。只见那靶上小小的红色中心上稳稳扎着一支羽箭。
军将利落换靶，简清谙如法炮制箭箭稳入靶心，引得场外连连惊呼。远远望去，十个靶心之上如照本复刻一般径直插着一枚羽箭。
蓝太府卿在席末询问身边之人：“这位殿下...从装束看上去似是位，皇子？”
赵端笑道：“是谙大皇子。”
“这不合规矩吧？”蓝太府卿蹙眉。
“去年你不在，没见到这一位的飒爽英姿，要我说，他的武艺不输女儿家半分，连白闻将军也惊叹有加。虽说皇女之中以六皇女武艺最佳，而六皇女拍马不及谙大皇子。”赵端若有所思的解释道。
蓝太府卿看她一眼道：“谁问他武艺高低了，我是说男子怎能习武呢！更何况身为皇子那是满朝闺中小贵君们的标榜，怎能这般狂放！”
赵端毫不客气的回视道：“今日场上只论武艺，不论男女。你也是时候改改你这偏见了，可怜你家老三被你折腾的。”
“我家那小子是病了，庄子上养着呢。”蓝太府卿冷哼一声，别扭的转过身去。她听好友颇为无奈的摇摇头叹气，忽然又咂摸出什么来恍然大悟的怨道：“我说，你今日非拉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的是吧！”
说话间，场上皇女们都将靶子射完，供夫子记录成绩。
赵端不接好友的质问，向场上望去，笑道：“六皇女有两箭偏出靶心了，三皇女最后一箭余力不足，落靶了。”她看看身侧的蓝太府卿，继续道，“五皇女向来不精武艺，你如今长了眼睛亲自看到也不必我说了。怎么，还不肯承认吗？”
蓝太府卿嘴硬道：“四皇子三箭脱靶两箭射偏，同五皇女也差不了多少，由此可见男子不应习武，更不如女子。”
赵端不顾风度的白她一眼，抄起桌上的水果就塞到蓝太府卿手中：“你面前这盘梨子，普天之下唯在宫里能吃到，好好尝尝吧。”
场上皇女皇子正往马厩走去。皇女与伴读一起三五成群，看着颇为热闹。年少意气风发，最是惹人羡慕。
“这梨子不错。”蓝太府卿咽下那块梨只觉口舌生津，甘甜脆润，不同寻常，不禁由衷夸道。
赵端看着场上少女们明眸飞扬，头也不回道：“嗯，玉皇子小偏庄育出来的新种，如今圣上拿这个拉拢那几位重口腹之欲的老臣也好用的紧呢。”
蓝太府卿不禁一咽，随后又听好友念念自答道：“一百五十步啊，不知某人当年在是二十几岁能射中的？诶？我这脑子怎么记不清了呢？”
气得蓝太府卿后牙根痒痒，奈何场内宗亲太多，她两人身居官场高位也只能落座于末席，忌惮着皇家威严不能太过放肆，这才罢了飞起一脚将赵中书踹下席子的冲动。
简清谙带着清竹清玉检查在马厩中检查自己的鞍具，听着萚六一蹦一跳的拉着肖柠跑来。萚六先是吩咐人给她套马，后又走到角落里的恪五跟前恶狠狠的说：“昨日的事情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我却心知肚明。阴谋诡计我不如你，骑射武艺本殿绝不输你分毫。”
闻言，简清谙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觉得萚六语气很冷，眼神也比平日多了几分认真和凶狠。
萚六放完狠话便策马而去，到马场初始之处等候。
而恪五留在原地咬着嘴唇，眼睁睁看着她走后，求助的看向竹三，只见她泪都快下来了：“六妹妹定是又误会我了，我...我当真没做过，可她就是不愿意相信我...”
可惜其余几人并不想同她多说，径自策马离开了，留她一个人在最后暗自懊恼，只有身后的方成寒不发一言的跟在恪五身后。
赛场之上，萚六整个人的神情同往日有几分不同，多了几分冷凝和稳重。听闻昨日之事，终归没人给萚六皇女一个交代，也不知萚六想明白没有。今日早晨肖柠悄悄让简清谙安心，说六皇女会在别处找回颜面。
萚六争强好胜，今日情形简清谙也看到了。
似乎没什么坏处，但她依旧不认同胡夫子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