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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燎原术士歌 > 第七十一章 唇亡齿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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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不恭这一番话大不怕闪了舌头的慷慨陈词,几乎让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凡间界式微至此,居然还有人妄想能以凡人之力与仙魔两界抗衡,哪怕此人是北穹境最强术术暗影七杀术的正宗传人,哪怕他是风头正劲的太微四秀之一,也委实太过狂妄了,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短暂无声后,沈老太公借机对着一众宾客抱拳道:“各位高邻,想必你们也都听到了,韩家这位小公子说了,昆仑山的人马上就要来我们太微山征选五诀术士,眼下正是我等齐心协力矛头对外之时,至于老朽孙女的婚事,还是暂时先放一放吧,今日到此为止,还请诸位先行个方便,招待不周之处,老朽改日定当登门谢罪。”

众人闻言后也都识趣地一哄而散,唯独司、韩、关三位家主很是默契地留了下来。

“诸位世交,此处非是说话之地,请随我到前厅一叙。”

沈老太公丢下这一句话后,便径直从楼上掠至院中,将一直杵在擂台上的孙女带头给拉下了擂台,心有余悸地悄声对后者道:“暖颜,我的好孙女哟,这可真是上天眷佑,得亏你刚才出来闹了这么一下,这门婚事才算是没定下。要知道那五烈殉可不是开玩笑的,我看咱们还是再拖一拖,等到五诀术士的人选尘埃落定之后,届时再为你选婿不迟。”

而沈暖颜此刻心绪失落,也不知她听没听进去,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一行人来到前厅,沈太公命人奉上茶之后,见到三位世交皆是一副忧心忡忡的神色,清楚他们心中所虑,于是好言劝慰道:“诸位,有道是船到桥头自然直,昆仑山的人这还没来呢,你们就这副模样了,若是改日他们真的上山了,你们一个个还不得头发都愁没了?”

关白罗的表现显然是众人之中最为着急的一个,甚至有种方寸大乱的感觉,只听他苦着脸道:“十八执者曾有明文规定,甲子之内,氏族同宗,只可有一,不当有二。如此算来,此届五烈殉,韩沈两家多半无事,只怕我关家会有大祸临头。”

说到这里,他忽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扭着儿子关炎魂的肩膀叮嘱道:“魂儿,你现在立刻回府,收拾收拾即刻下山躲一阵子,等到风头过后你再回来!”

或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缘故,对于长辈们每次谈及五烈殉都如谈虎色变一般,年轻一辈如司可冠、韩不恭和关炎魂等人其实并没有多少切身体会,他们只是从小被家中长辈告诫过无数次,一旦被选中成为五诀术士,就基本等于是被判了死刑,可每当被小辈们问及为什么,长辈们却通常选择缄口不言。这倒并非是长辈们有意隐瞒什么,而是在北穹境内这几乎已经达成了一种共识。上至北穹城十八执者,下至寻常贩夫走卒,无论是仁义远播的良善之辈,抑或是十恶不赦的奸恶之徒,如非必要,谁也不愿轻易提起这认知背后血淋淋的那段史实。

迄今为止,北穹境一共应征五烈仙魔巡五十一次,历届五诀者一共二百五十又五人,除去这最近一次结果不明的五人之外,已经明确丧命的有二百三十九人,只有寥寥十一人侥幸通过五烈仙魔巡的考验从而留得性命,却也无一例外被迫剔除了凡籍,最终沦为仙魔两界的爪牙!

而由这十一人所取得的绝无仅有的三次历史性突破,皆被一一记入北穹城那本厚厚的史册。

首先是九百年前的第六届五烈殉,韩家第七代七杀术传人韩冲与一名北疆兽族复姓万荣的武者联手,首开北穹境有史以来第一次五诀得以存活的记录先河,韩氏暗影七杀术,自此名扬天下!

接着是六百多年前的第十八届五烈殉,司家老祖司鼎言、茅山天师倪昭之、鸦门天才偃师鸦无恙,在一位李姓神秘诡者的带领下,再一次开创了奇迹。

最后一次便是四百年前的第三十届五烈殉,吞流洞天,一举派出了五位惊才绝艳的门下弟子,最终成功开创了唯一一次五诀全员得以存活的后世神话。也正是此举,不仅为吞流洞天谋得了代征此后历届五诀的生杀大权,也奠定了它在北穹境后世术士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宗门地位。

关炎魂还不待有所回应,一旁的司怀文便已面露不悦,开口质问道:“关老弟,如此做法委实令某心寒。令郎若是一走了之,岂非是将犬子置于死地?”

关白罗自知理亏,赶紧回身抱歉道:“对不住了,怀文老兄,是我考虑不周。不如也让你家可冠与我家魂儿一起下山躲避,你看如何?”

司怀文闻言面露不屑,随即又摆出一副清高面孔,悠悠然道:“有道是廿载五烈、一境之责,我司家乃是术士名门,先祖鼎言公更曾醒水仗剑、大破仙魔巡,我等后辈不图望尘先祖,但岂可因贪生怕死而有辱祖宗威名!所以,即便我家冠儿当真入选本届五诀,作为我司家子孙,也唯有效仿先祖悍然出征!”

关白罗早就看不惯他这一套傲骨铮铮的文人作态,别过头去小声嘀咕了一句,“说得比唱得好听,敢情八十年前那位逃下五诀山的司空老人就不是你司家子孙?”

司怀文登时勃然大怒,如同是被人给触碰到了逆鳞一般,身体触电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怒视着关白罗道:“你可敢再说一遍!”

眼看两人急眼,韩迟赶紧站出来打圆场,“两位,休要动怒,昆仑山的人随时可能上门寻衅,值此紧要关头,我等四家本该团结一致才对,岂可自乱阵脚?”

关白罗闻言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看了司怀文一眼,无声地冲其抱了抱拳,算是赔罪,后者这才冷哼一声,重新坐回椅子。

一旁站着的韩弃忽然开口道:“其实,这位关爷爷无须太过着急,因为甲子内有一不可有二的规定,吞流洞天早就没放在心上了,否则二十年前如何也轮不到我父亲韩英作那五诀术者。所以,您根本无需着急安排令郎下山。”

众人闻言,这才将目光一齐投向身穿黑袍的年轻人,其中沈老太公、关白罗、司怀文等长辈,望着此人的面孔不由都有些心神摇曳,心中禁不住都要感叹一句实在是太像了。面前年轻人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与二十年前那个风头无两一枝独秀的太微山韩英别无二致,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短暂沉默后,沈老太公带头冲韩迟出声恭贺道:“倒是忘了庆贺韩贤侄你们祖孙团聚,实在是失礼了。”

韩迟可一点也不糊涂,赶忙借机道:“再加上我侄儿不恭胜了比术招亲,沈、韩两家结为姻亲,可谓是双喜临门啊。”

沈老太公这下可谓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心中正盘算着该如何借坡下驴、押下这门婚事时,自家管家忽然走了进来,禀报道:“太公,韩府总管韩荣来访,说是有急事要禀告韩老爷。”

沈太公闻言面上一喜,立即大手一挥,“快请!”

片刻后,韩荣匆匆忙忙地一路小跑了进来,顾不上与其他几位家主见礼,一见到韩迟便忙不及地禀报道:“大老爷,大事不好了!家中来了几位昆仑山的使者,点名道姓地要找不恭少爷,还说什么杀人偿命、血债血还。现在三老爷和争小少爷带回来的两位朋友正在与他们对峙,只怕就快打起来了,还请老爷您赶紧回去主持大局吧!”

厅中众人听完韩荣的话,不禁都倒吸一口凉气,昆仑山的人竟然真的来了,而且居然还来的这么快!

韩不恭还算比较镇静,他从桌上端起一杯茶水,递给因为一路跑着来报信而气喘吁吁的韩府管家,问道:“荣叔,您别慌,先喝口水。他们一共来了多少人?都是些什么身份?还有他们说什么杀人偿命、血债血还?”

韩荣接过茶杯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气息略顺之后,他回答道:“一共七人,听他们自报名号,好像分别是昆仑六子中的柳余霜、洪鼎文、洪鼎武、叶天语,还有择烈长老宁无难,执法长老段是坤,以及青圣宗主林显雨。至于他们说什么杀人偿命,我就不清楚了,三老爷只是让我赶紧来通知大老爷。”

“昆仑六子来了四位,而且居然连段是坤那老不死都出动了,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韩迟沉吟了一句,扭头问韩不恭道:“不恭,可是你最近又下山闯什么祸了?”

韩不恭一脸无辜,“我最近这两个月一直呆在山上修炼,根本就没有下山,可冠和炎魂可以为我作证。”

司可冠主动替他证实道:“不错,这两个月我们为了应付此次比术招亲,每日都在一起互相切磋斗法。”

韩迟听到这话后顿时安心不少,随即便起身向沈老太公告辞道:“沈伯父,事出有因,韩某要先告辞一步,至于这桩婚事,貌似暖颜侄女尚有心结未解,依我说不如改日再另行商议如何。”

沈老太公自然是乐得听到这话,刚要开口答应下来,一直保持沉默的沈暖颜却忽然主动开口道:“韩伯伯,暖颜自知今日行止失了礼数,但伯伯其实猜得没错,侄女心中确有一处心结,可不恭他毕竟是胜了比术招亲,对此,我们沈家不会出尔反尔,这门婚事可以先行定下,但是眼下既然是多事之秋,那这婚期须得多缓上一段时日。”

沈老太公听到这话后,起先有些着急,但转念细想之后,很快就明白了孙女的玲珑心思。如果是按照他的意思,只是暂时押下这门婚事的话,即便后来是因为韩不恭自己的原因导致这门婚事无法完成,可算起来还是沈家理亏在先。但现在经过孙女这番主动出击后,责任就完全转嫁到了韩家头上,如果后续婚事无法完成,那也非沈家失约所致。

沈老太公想到此处后,心中那叫一个高兴,不由得打心底将自己的宝贝孙女一通夸赞,可没想到沈暖颜紧接着说出口的下一句话,顿时就让他高兴不起来了。

“既然婚事已经定下,那我便算是不恭的未婚妻了,如今昆仑山的人点名要找我未婚夫的麻烦,于情于理,我们沈家都不该袖手旁观才是,我陪你们一起去。”

此言一出,长辈们都被沈暖颜这一出给弄糊涂了,不明白她为何前后的反差会这么大,唯独几个小辈反倒是率先明白了她的用意。

司韩沈关四家虽说彼此间关系甚是和睦,但远远未到亲如一家的地步,甚至如今日这般彼此间还会偶有摩擦。可他们四个晚辈却是青梅竹马、感情笃厚,眼下韩家显然是遇上了大麻烦,以韩家一家之力面对偌大的昆仑一派,只怕绝无胜算可言,唯独司韩沈关四家联合在一起,方能有抗衡之势。而沈暖颜如此作为,等同于是在逼迫整个沈家向危难之时的韩家伸出援手。

会意之后,司可冠率先默契地对司怀文请求道:“敢问父亲,我和不恭是最好的兄弟,眼下昆仑山的人点名要找他麻烦,倘若孩儿视若无睹,是不是有违一个义字?”

关炎魂同样不甘落后,对关白罗道:“父亲,孩儿也想去给不恭助阵!”

面对一群小辈们的跃跃欲试,三位族长不禁都有些犯难,并非他们不愿向韩家伸出援手,而是昆仑派实非善茬,握有决定五诀的生杀大权,眼下又恰逢挑选五诀的敏感时期,一旦被对方忌恨上,极有可能引火上身。

就在现场一片肃静之时,韩弃来到三位族长面前,分别朝三人作了一揖,开口道:“三位前辈,可否听过唇亡齿寒之说?如今昆仑派既然敢大张旗鼓地来我们韩家兴师问罪,若是我们此时示人以弱,只会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所以,今日之事虽是我韩家一家之事,却也直接关系到整座太微山的荣辱。是以还请三位族长不吝援手,务必助我韩家一臂之力!”

韩迟压根没料到这一出,以他万事不求人的性格,纵然有心想请几位老友帮忙,却也断然开不了这口,没成想自己的孙子却替自己开口了。

沈老太公与司、关两位家主互望了几眼,沉吟片刻后,他率先有感而发道:“咱们太微山向来是各家自扫门前雪,也难怪一直被吞流洞天欺凌,也许,是时候该拧成一股绳,让他们昆仑派好好瞧瞧,咱们太微山可没有软柿子!”